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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風(fēng)華

四九、救與不救

大宋風(fēng)華 圣者晨雷 3049 2016-04-24 21:00:01

  只一瞬間,攔著周銓的熊家兄弟重創(chuàng)!

  熊大是直接斃命,熊二還能在地上翻滾嚎叫。

  但追兵也已經(jīng)趕到,距離周銓,只有不足二十丈!

  周銓撒腿快跑,熊二在他起步之際,猛滾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腿,讓他又跌了一跤。周銓回手一刺,匕首卻被熊二骨頭夾住,一時間沒有抽回來。

  好在這一擊,讓熊二再沒有力氣攔他,他再起身跑時,追兵離他是十丈。

  不知是因?yàn)榫o張,還是因?yàn)楸寂艿钠@?,周銓呼噗呼噗喘著粗氣,渾身肌肉都有些發(fā)酸。他只望了追兵一眼,咬著牙沖向汴河河邊。

  河邊有人,那些賊子未必敢追去。

  追兵確實(shí)猶豫了一下,此前他們都在稀疏的林中,行人稀少,可以肆無忌憚,可汴河之上,漕船往來,光是沿河拉纖的纖夫就不少,還有漕丁巡守,當(dāng)著這么多的人面前擄人,他們多少有些顧忌。

  那偽作憨厚的漢子此時也追了上來,看到地上熊大已經(jīng)僵直的尸體,再看到熊二也只剩余微弱的喘息,他臉色變了。

  若周銓未與熊大熊二照面,他立刻就撤走,可是既然見到了熊大熊二,肯定能猜出這布局的是賈奕。

  為了五千貫,殺官造反的事情都可以做,何況是光天化日下擒走一個半大的小子!

  “追!”他厲聲道。

  被他找來的,都是亡命,也皆信服于他。聞得此令,頓時再度沖前,向著周銓包圍過來。

  周銓此時已經(jīng)跑到了汴河河堤之上,眼前有六個纖夫,正拉著艘漕船,周銓毫不猶豫向他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叫:“河匪劫船了,河匪劫船了!”

  那幾個纖夫看到河邊林子里突然跑出個人來,初時不以為意,聽得周銓的大叫,他們干脆就笑了起來。

  “胡說八道,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哪來的河匪……咦?”

  一個纖夫正笑罵之時,周銓已經(jīng)從他們中間穿過,緊接著,那十余個匪徒也追了出來。

  見到周銓捅死了熊大、重創(chuàng)熊二,這些匪徒手中也各執(zhí)短刃,他們沖出來時,那些纖夫先是一呆,然后大叫著逃散。

  周銓回頭望了一眼,然后又是大叫:“河匪來了,河匪來了!”

  汴河之上,船來船往,這邊發(fā)生的事情,頓時引起了河中船只的注意。

  一艘客船正順流而下,船艙的窗子打開,李清照從中伸出頭來向著河兩岸觀望。聽得周銓的呼聲時,她就覺得有些熟悉,待看到是周銓人,她臉上先是驚愕,然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小子古靈精怪,他和他身邊那小姑娘,凡是出現(xiàn),必然招惹麻煩。

  等看到真有十余人手執(zhí)兵刃,在后邊狂追周銓,李清照頓時雙眉一揚(yáng)。

  她雖是女子,卻有巾幗氣概:“往岸上靠,去救人!”

  “不許妄動!”李清照的命令才發(fā)出,身后郭太夫人厲聲喝道。

  李清照驚訝回顧,卻看到這位出身名門的郭太夫人一臉厲色:“李氏,勿胡鬧!”

  “河岸上有賊……”

  “我雖是老眼昏花,卻也看到了,十余個賊人,追著一個少年,我們船上伴當(dāng)不過五人,還有三位是仆婦,憑這些人,能救他么?”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老身還未死,家里的事情,還沒有輪到你作主!”郭太夫人這一句說得很重,李清照眼中有些濕潤,好一會兒才將之忍住。

  郭太夫人掃了她一眼,此次進(jìn)京,原本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結(jié)果卻廢了,原因就在這個兒媳婦身上。她竟然在大街上被蔡家的人注意到了,蔡攸那奸賊之子,竟然在天子面前進(jìn)了讒言!

  李清照自己并不知道此事,因?yàn)橼w明誠不能生子的緣故,郭太夫人總覺得有些虧欠李清照,故此對李清照多有縱容。這一次,她是真被氣壞了。

  李清照雖然心中并不贊成,可面對君姑(婆婆),卻又無法抗拒。

  內(nèi)心之間的掙扎,讓她咬著牙,向著河岸望去。

  河岸上,周銓順著河堤在跑,但是速度在變慢。方才那小乙還有熊大熊二都傷著了他,雖然不重,可仍然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河邊的纖夫們此時也看出來,那群歹人只追著周銓,大家出門在外,都不愿意惹麻煩,故此無人上前相助。

  眼見對方又在逼近,周銓無奈之下,只能縱身一跳,直接跳入到汴河之中。

  汴河其實(shí)是運(yùn)河溝通自然水系成而,河水倒不算太急,而現(xiàn)在的周銓,即使不算精通水性,也能在水里游個兩三百丈。他跳入水中,向著汴河這邊游來,那邊歹人順著河岸追了段距離,眼見他離河岸越來越遠(yuǎn),只能停下腳步。

  “撈他,將那少年撈起來!”

  李清照看到周銓恰恰向著自己乘舟游來,她忍不住再次道。

  郭太夫人眉頭一擰,厲聲道:“休要胡鬧,不要再惹麻煩了!”

  這一次,李清照卻不同意:“君姑,在岸上時我們救人有風(fēng)險,在水中救人卻無風(fēng)險,為何見死不救?”

  “這少年被人追殺,安知不是歹人,而且岸上強(qiáng)人緊追不舍,若是見到我們將人撈上來,又怎知不會沿河而下,追尋我等蹤跡?”郭太夫人沉聲道。

  “我……我只想著救人積福,許是我與德甫福薄,才至少未有孩兒……”

  李清照說到這里,聲音微微有些悲切,郭太夫人愣住了。

  她心中歉疚之意再度涌了起來。

  趙明誠幼時因?yàn)槟撤N原因,身體不足,故此與李清照成婚之后,遲遲未有子嗣。這件事情,李清照不清楚緣故,身為母親的郭太夫人卻是很清楚的。李清照一直都以為這是自己的原因,只能忍痛為趙明誠納妾,可是如今納妾也有數(shù)年,幾個小妾也是一無所出。

  這終究是委屈了當(dāng)初名動京師的詞女兒媳……

  想到這里,郭太夫人心中稍軟,或許真如清照所言,救了這少年,能夠?yàn)樗蚱薹e福,換取老天開眼,賜他們兒女雙全。

  “可若救上的是歹人該怎么辦?”

  “這少年不是歹人,君姑可曾記得那猜謎闖天關(guān)者么,就是他,后為那生當(dāng)為人杰之詩,也是從他口中聽得?!?p>  若不提此事還好,提起此事,郭太夫人氣就上涌。

  “原來就是賣冰棍的小兒……就是他,害得我們此行功敗垂成,不要管他!”郭太夫人臉色又變了。

  “什么?”李清照茫然。

  她冰雪聰明,立刻意識到郭太夫人所指,明眸之中頓時涌出不可思異的神情:“這如何可能,他只是市井子弟,怎么能影響到太內(nèi)的決策?”

  “便是你上街聽得他不知從何抄來的詩,結(jié)果為蔡家人所見,蔡攸那小奸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人,還進(jìn)了讒言!”

  趙挺之的親舊還有不少在京中為官,雖然具體細(xì)節(jié)還不知道,但打聽到事情的大致經(jīng)過卻無問題,如果說,郭太夫人對李清照的責(zé)怪還只是遷怒,對周銓的厭惡就是發(fā)自內(nèi)心了。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李氏,記住你的本份!”

  老太太嚴(yán)厲的聲音,讓李清照沉默了片刻,不過也只是片刻罷了,周銓所吟的那首夏日絕句,在她心中不停盤旋。李清照平生自負(fù)義氣,即使到了晚年,也性情剛烈,加上那首夏日絕句引發(fā)的共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起身向著郭太夫人一拜。

  “你要做什么?”郭太夫人眉頭擰起。

  “君姑,雖則事情與他有關(guān),可我們仇敵卻是蔡賊,將事情怪在他身上,似非所宜,清照原本不該違逆君姑,只恐君姑因怒生錯,不得不鄭重相告。況且,此人之名,既然能達(dá)大內(nèi),安知他日,先翁之冤,不會因此人而洗?”

  “他一介市井小兒,就算被官家看重,也不過成為弄臣罷了,豈有本領(lǐng)替你先翁洗刷冤屈?”郭太夫人不以為然。

  “先外祖之憾,乃童貫所解,蘇子瞻之禁,至師成始開。是兒狡黠,更勝過童貫、梁師成當(dāng)年!”

  李清照這番應(yīng)對,讓郭太夫人終于無言。

  李清照的外祖父,即三旨相公王珪,他為刑恕所陷,自己貶官,子孫亦被削奪官籍,情形與趙挺之相似。王珪生前死后,兩次遭遇此難,皆因童貫之力而得解之。至于蘇子瞻則是蘇軾,大鐺梁師成冒稱蘇軾之子,當(dāng)天下查禁蘇軾詩文時,他泣拜趙佶,求問“先輩何罪”,于是蘇軾詩文之禁才稍解。

  李清照是王珪外孫女,又喜好蘇軾黃庭堅(jiān)的文章書法,因此得知這二件秘事。她開這個口,郭太夫人再無理由拒絕。

  “雖然如此,君姑擔(dān)憂亦是對的,你們救人之時還須謹(jǐn)慎,不可被岸上歹人發(fā)覺!”李清照再次吩咐道。

  船上仆役,見郭太夫人不再反對,便令船公將船移過去。此時汴河上船只往來,卻沒有誰敢惹麻煩救周銓的,周銓剛剛跑得全身發(fā)熱,突然入水,哪怕魂穿之后的他深諳水性,也架不住抽筋,正處于危機(jī)之中。

  趙家的客船靠近周銓,那郭太夫人嘆了口氣:“救人可以,不可令岸上人發(fā)覺!”

圣者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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