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味仙
卓天向前傾了傾。
柳清溪雙眼放光。
鐘唯亦露出感興趣之色。
服務(wù)生看著三人,在這一刻仿若變?yōu)榱苏f書人一般,輕聲道:
“不知你們可曾聽說過,秦嶺之下,五指仙毫?!?p> “說來聽聽?!?p> 卓天興趣大起,搖了搖頭,又揚了揚頭,示意服務(wù)生繼續(xù)。
柳清溪右手撐著下巴,如一個老實的聽書人般,定定的望著服務(wù)生。
鐘唯默然不語。
服務(wù)生頓了頓,方才有些感懷的說道:
“這個,那就說來話長了?!?p> “關(guān)于這五指仙毫,有著一段美好的傳說?!?p> “傳說在上古時期,秦嶺之上住著一位秀美的佳人?!?p> “說是秀美,也可以說是俊美,因其不辨男女,世人就不能對其冠以帶有性別的稱呼,僅以嶺上仙稱之?!?p> “傳說這嶺上仙啊,曾有一個時期特別喜愛飲茶?!?p> “不但按照自己的喜好親手栽種了一種新茶,還把它帶到了山下,紅塵俗世之中?!?p> “嶺上仙化身為一位妙齡佳人,于鬧市之中,設(shè)鋪贈茶?!?p> “凡有路人經(jīng)過,不論老幼,貧富,貴賤,都可以在這里嘗到一碗香茶。”
“路人體味著香茶所帶給自己的感覺,嶺上仙也體味著路人們在品茶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p> “說來也是奇怪,縱然第一碗如何的回味無窮,但如果再來第二碗的話,那么就如飲清水一般,索然無味,甚至連第一次所留下的感覺也會漸漸淡忘。”
“到了后來,人們也都知道了,流傳開來,人們大都知道了僅飲一碗為最佳。”
“再后來,有少女前來求藝,嶺上仙便指引了一處地方,少女前去,發(fā)現(xiàn)在那里有著一顆茁壯的茶樹?!?p> “這也就是當時的母茶樹。后來的茶樹,都是其上的枝椏移栽而來的?!?p> “在少女到達茶樹之地后,嶺上仙曾化為一佳公子,授予少女此茶的栽種與養(yǎng)護再到出茶的種種?!?p> “并囑咐少女好生待之?!?p> “再后來,少女成家,漸漸老去,卻仍是小心的看護著這顆母樹,也在期望,能夠再見嶺上仙一眼。”
“這顆茶樹,就是五指仙毫。因其狀如五指,又為嶺上仙所傳,遂得此名?!?p> “而這位少女的后人,也漸漸的綿延發(fā)展,產(chǎn)生了秦嶺之南的茶羌一族?!?p> “而本店所藏五指仙毫,正是當年母樹上的一根枝椏演變而來,而得以珍藏。”
“種種妙處,不盡言說。若能采得秦嶺山下的漢水之源之水以匯之,則更為美妙?!?p> 卓天聽的津津有味,不禁問道:
“那你們這里,是否有著漢水之源之水呢?”
服務(wù)生笑了笑,做傲然之色:
“這,自是有的?!?p> “那就來一壺,且做嘗鮮吧?!?p> 卓天撫掌,如此說道。
服務(wù)生退了下去,不一會,一個身著碎花格子百褶裙的姑娘走了進來。
再然后,又有幾個服務(wù)生端著一架小桌進來,并且小桌之上放有一個長嘴茶壺和三個紫砂所做的茶杯。
服務(wù)生們退了下去,這位姑娘看了過來。
“兩位先生好?!?p> “這位女士好?!?p> 她先是打了一聲招呼,便自我介紹道:
“我叫香茗,是味仙居的茶藝師,很高興能為三位服務(wù)。”
“客氣了?!?p> 卓天笑到:
“既然是茶藝師,那我們今天就來做個安靜的觀賞者。”
“請?!?p> 說罷,又看了看柳清溪和鐘唯二人一眼。
柳清溪早已換了個姿勢,改為左手托腮,而鐘唯也是面帶微笑,沒有言語。
“貴客請指教。”
香茗左手蓋住右手,半蹲著做了一個古禮,便返身,拿著一個長嘴壺,開始了她的茶藝表演。
因鐘唯三人處在包廂中的緣故,房間內(nèi)的騰挪空間較為寬裕,所以當香茗開始跳起一段茶舞之時,肢體語言也就更能夠充分的表現(xiàn)出來。
只見她拿起長嘴壺,先是一躍,然后后仰,茶水便流到了剛剛那架小桌之上的一個茶杯里。
緊接著,她站直身子,然后雙腿交疊,坐于地上,拿著長嘴壺,俯仰之間,已然一圈。
一圈過后,就地轉(zhuǎn)身,彎腰,又是一杯。
然后她再次直立而起,雙手抓著茶壺,原地轉(zhuǎn)了三圈,遲遲沒有注入第三個杯子。
不過,這時也沒有人在意這個了。
不光是卓天,甚至柳清溪都被她這一手驚嘆了一把。
鐘唯但笑不語,似乎對于他來說,諸如此類,并不少見。
在他的眼中,則更多的是一種欣賞,而非一種震驚。
香茗瞟了這邊一眼,將三人的反應(yīng)盡收于心,也為鐘唯的波瀾不驚而略顯驚訝。
隨即她再次一躍,拿起最后一只茶杯,左手平直而伸,遠遠的舉著茶杯,腰部左彎,右手緩緩的舉起長嘴壺,右腿抬起。
而茶水也在這時,緩緩流出,注入這最后一只茶杯。
此時此刻,身穿碎花格子百褶裙的香茗,如從畫中走出一般,亮麗而又靜美。
七分水滿,香茗收壺而立,最后一只茶杯也被她放回了小桌之上。
直到這時,卓天才回過神來,三呼妙字,并看著香茗露出了感興趣之色。
隨后他又似回想起了什么,復(fù)又回到了先前那種,高傲疏離的神情。
“真好看,這位小姐姐,你真厲害!”
柳清溪雙手做出伸大拇指狀,向著香茗贊嘆道。
“這位女士過譽了,我不過是沾了一個熟練罷了?!?p> 香茗席地而坐,雙手交替放于膝上,聞言笑了笑,那一笑,雖沒有傾城之色,但想到她剛剛的亮麗舞姿,卻也有一絲別樣的風味。
“倒是這位先生,似乎也懂得這茶藝之舞?!?p> “小女子不才,還望賜教?!?p> 鐘唯看了看香茗,嘆道:
“說賜教有些過了。我也是曾經(jīng)見過罷了?!?p> “見得多了,也便見識多了?!?p> 只不過也只有鐘唯自己知道,曾經(jīng)的他,曾在秦嶺之下生活過一段時間。
而那時的他,也有幸得見過這種茶藝之舞。
或者說,是與五指仙毫有著關(guān)聯(lián)的茶藝之舞。
香茗露出疑惑之色,又看了看鐘唯,但并沒有再看出什么。
“如若有幸,希望我們能夠再次相見。”
“那時,也便能與先生好好交流一番。”
“如我今天所舞,也不過是一個皮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