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綰綰看著飄入湖中的面紗,只覺得心里一陣失落。仿佛他們之間的牽絆都隨風(fēng)逝去。明明是她自己決定要獨自復(fù)仇,不想利用玉辰,想遠(yuǎn)離他的,可是為什么一旦疏離了,就覺得這樣的難過。
眼前突然白影一閃,玉辰竟然跳入了冰涼的湖水,去撈那一方面紗。面紗浸了水早已經(jīng)沉了下去,這茫茫湖畔,他又怎么可能撈得到呢。
“玉辰?!痹戮U綰站在湖畔,看著玉辰如雪的白衣消失在湖中心,她忽然覺得心揪了起來,自從重生以來,她一次感到鋪天蓋地的絕望和害怕,若是玉辰再也不會出現(xiàn),那她可怎么辦啊。
一直以來為了復(fù)仇,為了有一顆冷漠的心,她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動情,不能動心??墒牵星橛衷趺词撬梢圆倏氐?,縱然她再怎么排斥,再怎么遏制,再怎么自欺欺人,她終究還是騙不過去了。她已經(jīng)動了心,那個溫潤如玉,高雅若蓮的男子,已經(jīng)觸動了她的心。
“玉辰。玉辰。”月綰綰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無助過,僅有的理智讓她控制住自己沒有跟著跳下去,看著沒有絲毫動靜的茫茫湖水,月綰綰除了一遍一遍喚著玉辰的名字,再沒有別的辦法。
湖水突然起了漣漪,玉辰一手舉著月綰綰的面紗,一手攀上了小舟。眉毛上已經(jīng)結(jié)了細(xì)碎的冰,嘴唇有些發(fā)紫,他說,“綰綰,我沒事?!?p> “玉辰?!毙闹邪俎D(zhuǎn)千回,月綰綰把玉辰扶上了小舟,看著他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的樣子,月綰綰只覺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不過是個妖蓮惑世的女子。她,不過是個害死了娘親,被父親嫉恨的女子。她,不過是個背負(fù)著仇恨付不起愛情的女子。她,不過是個斷了情狠了心的漠然薄情女子。她,何德何能,要的起天人公子玉辰的呵護(hù)?
“面紗,拿好了,可別再掉了。”玉辰鄭重的把面紗放在了月綰綰的手上,仿佛剛才下湖被凍得半死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
月綰綰接過面紗,小心翼翼的放入衣袖。想要說,不過是個面紗而已,不值得,可是看著玉辰澄澈的眸子,她只覺得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
“你著涼了。我們回去吧。這衣服不換,你會生病的。”月綰綰用內(nèi)力控制住小舟,想著岸邊駛?cè)?,她該如何做才好。她不想把玉辰?dāng)做復(fù)仇的工具,只能選擇遠(yuǎn)離他,可是玉辰待她如此,叫她如何能夠狠得下心。
運用內(nèi)力將船一路急行,靠在岸邊,月綰綰伸手扶起玉辰,運用輕功,消失在了湖畔,仿佛他們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玉辰并沒有阻止月綰綰。臉色帶著一絲不正常的蒼白,看起來無懈可擊的柔和表情,隱隱帶著一絲苦楚。他的手緊緊的攥著,臉色卻依然是云淡風(fēng)輕的高雅笑容。
月綰綰和玉辰游湖的第二天,京城就有傳聞景明湖畔有神仙眷侶出沒。一首琴簫合奏的弱水三千宛如天籟。舟上男女也如同九天之人下凡一般。來不及看清樣貌,小舟就飄然遠(yuǎn)去,杳無蹤跡。百姓都說,那是九天之上的神仙眷侶下凡。
還有百姓說,那男子的身形和公子玉辰很是相似。一時之間,公子玉辰乃是天人轉(zhuǎn)世的傳言又傳遍了京都。
“自從上次玉辰受了龍鞭之刑,在百姓間的威望倒是跌了不少。如今因了這一出神仙眷侶,威望更勝從前啊?!痹聲詴阅弥种械那閳螅表戮U綰說道,這月綰綰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對朝廷的事情是格外的上心。
“尹佑瑾呢,可有什么動作?”月綰綰聽到月曉曉的話,眉頭不自覺的一蹙,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側(cè)過臉問道。
“皇上要有什么動作?。俊痹聲詴赞D(zhuǎn)了一圈眸子,烏黑的眼珠提溜提溜的,有些不解的看向月綰綰。
“如今皇上剛剛登基,根基尚且不穩(wěn),又因為接連誅殺了所有的兄弟,朝中之人已是頗有微詞。表面看起來,左相和皇上不和,玉辰是支持皇上的,其實,皇上對玉辰的戒心,不比對左相的小。要知道,往往看似溫和的人,才是最有殺傷力的?!痹戮U綰耐心的解釋道,況且以尹佑瑾的城府和雄心,又怎么容得下玉辰。
“你是說玉辰不是真心幫助皇上的?”月曉曉被月綰綰一說,有些詫異的說道,一雙烏黑的眸子睜得老大,說不出的靈動可愛。
“這我不知道。但是不管玉辰是怎么想的,皇上都不會眼睜睜看著玉辰的聲望這樣高。因為皇上遲早是要對付左相的,那么到時候玉辰的權(quán)勢勢必更大。若是讓他有了這樣高的威望,超出了皇上的控制,你以為,皇上可以安心么?”月綰綰淡淡看了看手中的其他情報,篤定的說道。
“綰綰,你簡直可以去做女皇帝啦?!痹聲詴砸荒槼绨莸目粗戮U綰,一邊手舞足蹈的向著月綰綰撲了過來。
月綰綰接住月曉曉撲過來的身子,微微蹙了蹙眉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曉曉,你怎么總這樣冒失,我若是接不住你,你非得載個跟頭不可?!?p> “我知道綰綰不會讓我摔跤的?!痹聲詴酝铝送律囝^。
“好了。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痹戮U綰摸了摸月曉曉的頭,這個月曉曉,雖然比她大了一歲,倒像是她的妹妹一樣。
離開暗月閣,月綰綰帶著面紗,到了玉辰的府邸。這面紗,不是上回玉辰跳入湖中為她撿起的那一方,那一方面紗,月綰綰和玉辰送給她的兩幅畫放在了一起。
昨日玉辰跳入湖中為月綰綰撿面紗,月綰綰想著玉辰之前才受過寒鞭之刑,不知會不會因此著了涼,因而不放心,還是過來看了看。
“公子病了。還請回吧。”月綰綰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家丁在攔客。思索了一番,月綰綰翻墻進(jìn)了玉辰的府邸。
“玉辰,聽說你病了?”月綰綰看見玉辰躺在床上,臉色不是很好,站在離床不遠(yuǎn)處問道。
“不過是因為那些傳言?!庇癯綇拇采献绷松碜樱袂橹g不見病容,一雙眸子仍然如黑曜石一般閃著智慧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