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歸去,主仆三人都不曾多發(fā)一言,芳華刻意將敞開的車簾給合緊了一些,馬車?yán)镉钟信癄t,頓時(shí)暖和了不少。
伯顏看著若儀緊握在一起的左手,那包扎了好幾層的白色錦布又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便取了一塊新布給她換上,免得沾在了衣服上。
伯顏拉過若儀的左手輕輕地揭開,左手手心的皮肉早已翻了出來,柔嫩的肌膚被刺了個(gè)血肉模糊,看得旁邊的芳華和伯顏心里一個(gè)勁地心疼,伯顏低嘆一聲,聲音里夾帶著隱隱的哭音,諾諾地開口道:“小主這又是何苦來?”
芳華也靠近了些,拿出一瓶藥來,細(xì)心地灑在她的手心,“小主身體嬌貴,這手更是矜貴,傷勢(shì)如此重,想來這近段時(shí)間都不能再撥弄琴弦了!”說完又是輕嘆一聲,目光饒有深意地看著若儀。
其實(shí)這傷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在前世,領(lǐng)軍作戰(zhàn)沖鋒上陣哪里沒受過什么傷的?不過是被剪刀磋了手,見二人如此緊張,若儀倒是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只是一想到傷前世自己的人竟然就是今生的未婚夫,便覺得這世間的孽緣可真是不一般的糾結(jié)啊。
那一日城樓上的絕代身影拉弓射出的就是要了她命的毒箭啊。
沒想到前世要了她的命,這一世又險(xiǎn)些為他喪了命!
林林總總的過往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她好像又回到了棲鳳的皇宮,那有著倏兒獨(dú)特氣息的朝陽大殿,一身華貴白袍的少年郎正襟危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寶座之上,他的手臂上挽著青紗,大殿里樹立著招靈的白帆,哀樂慟哭,百官戴孝,匍匐倒地,從他身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是冷冽的,冷得像極地的冰雪,凝結(jié)成萬年不化的寒霜。
利刃穿胸,掏心而出,那鮮血淋漓的心就在他的手心。
若儀衣袖里的拳頭不由得握緊。
腦海里又穿插出這樣的場景,一襲綠色錦袍的少女撲倒仆人,尖叫著沖出了大門,沿著滿是積雪的大道奔跑著,她的頭發(fā)凌亂的飄著,那張白得異常的臉上浸滿了淚痕,她在跑,用盡了全力地跑,沒人能夠想象得出一個(gè)貴族弱女能跑得如此之快,她像一陣風(fēng),沖出了幾條大街,最后她來了海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卿郎,為何負(fù)我?”
若儀想著,胸口便是一陣刺痛,她的左手緊握成拳,包扎得好好的左手又滲透出鮮血來,只見她緊咬著唇,不知不覺便咬出了血,芳華一驚,抬眸見到若儀那張有些慘白的小臉,頓時(shí)驚呼出聲。
“小主--”
若儀不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了,前生和今世的過往讓她心痛如絞,淚便情不自禁地噴涌而出。
“小主見了卿家郎君就這樣了,往日都好好的,干什么非要來?何苦來?”伯顏見了若儀哭,她也忍不住地嚶嚶哭了起來。
卿家郎君?
她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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