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幾個月前才逼得墨若儀跳海自盡的未婚夫如今卻以貴客之尊前來觀禮,這事怎么看都覺得諷刺。
若儀懶洋洋地靠著軟墊,半托著腮,思索著待會兒會出現(xiàn)的情形,家父已歸,量他卿家有著天大滔天的權(quán)勢也不敢再咄咄逼人,而且此次前來觀禮的還有王家的人,家姐若珊和晉王便是代表皇族參加觀禮的,如此隆重的場合,他卿家人若是再不識體面也休怪她今日不給他面子了。
她要像世人宣告:往日那懦弱的墨若儀已經(jīng)不在了!
那欣喜的歡呼低語聲還在徐徐傳來,只見那些走廊上伺候的婢女們個個滿臉含春,嘴唇溢笑,伸長了脖子瞅著那家廟的大門口,就差高舉著旗幟大張旗鼓地叫出聲來了。
果真是禍水,攪亂了墨府的一池春水。
軟轎在祖廟停了下來,門口分侍著不少的侍女,前來觀禮的叔伯嬸嬸們也梳妝一新,每家都帶著若干的侍婢仆人,如此多的人在祖廟門口恭敬地站著,在一陣低語聲中,若儀便下了轎,她穿著明艷的童女服飾,梳著雙鬟髻,狐皮披風(fēng)緊緊地裹在身上,精致的面容低低垂下,端的是明艷又羞澀。
“吁,好一個嬌顏處子!”
“嗯,端得好容貌!”
“眸若清泉,如水呼--”
“步履淡定雍容,貴人也--”
“……”
從踏進祖廟大門開始,若儀耳邊便響起各種評論聲,每走一步她都是高抬著胸脯,眸子直視前方,前世的王者之風(fēng)毫無遺漏地展現(xiàn)了出來,她那眼神如高高在上欲展羽翅的驕凰,有著俯視萬物的淡然,與優(yōu)雅高貴集于一身。
墨永貞端坐在高位之上,看著自廟門緩緩邁步朝自己漸漸走來的小女,那淡定從容的眼神,優(yōu)雅的儀容看得墨永貞直點了點頭,滿眼的贊許,而左邊側(cè)位上的中年男子也微微點頭,面帶笑意,眼眸中也帶著喜色。
他便是母親王氏的家兄了吧!
按序排下來的便是晉王府的晉王姐夫與姐姐還有兄長,緊接著便是一些地位不高的叔伯們。
右側(cè)坐著的是一抹明艷,正坐在晉王身側(cè),自若儀一進祖廟便感覺到了來自右側(cè)的探究目光,她衣袖中的小手輕輕拽緊,面色從容地一步步靠近,好似根本沒有感覺到那人目光一樣,將那白影忽視了去。
兀自一站定,若儀抬首淡淡一掃,便見到右側(cè)的白色華服兒郎,玉冠束發(fā),耳際垂下長長的玉穗,那張絕代風(fēng)華的臉含著微笑,唇色點朱,膚質(zhì)無瑕,深邃明艷的眸子如淡淡秋波涌了出來,饒是看上一眼,便也會被那秋波電得全身發(fā)麻。
此人不是那禍水,還能是誰?
若儀心有震撼,想當(dāng)日晉王府中一見,便知曉此人必是不凡之人,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卿五郎。
卿家有郎,嬌顏如花,堪比國色,如今細細一見才感嘆著果然是名不虛傳。
饒是如此,若儀也是表現(xiàn)得極為鎮(zhèn)靜,眸子淡淡一掃,并沒有表現(xiàn)出有異樣的情緒。
對待這種人,最好是無視!
長得比女人還美,簡直是辱了世間男兒的眼!
若儀心里一陣惡罵,恨不得將這個逼得墨若儀跳海自盡的家伙刨出祖墳十八代。
卿痕知靜靜地坐著,眸子里始終含笑,一身的似風(fēng)柔骨在這祖廟之中倒是一個鮮明的亮點。
只是在抬眸對上若儀的眼睛時又是一笑,柔如春水般,瑩潤的眼珠兒泛著一絲光來,兩人目光一聚便直直對視,誰也不肯讓了誰,像是在刻意較勁似得死盯著對方不肯移開。
不過一個是目光如炬,好似要噴出火來將對方挫骨揚灰,而另一個則是滿目驚疑,似笑非笑地從容打量!
芳華很是及時地輕喚一聲:“拜--”
若儀收回目光對著主位上的父親便跪了下去,“兒見過父親!見過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