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仙靈氣似乎變成了滾滾的濃霧,陳岳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三五米之外,然后便聽到一聲鳴叫,似乎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灼熱異常,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起風(fēng),夾帶著熱浪沖向陳岳所在的位置。
“哼,莫非是畢方不成?想不到在人間界居然還能看到?!?p> 說話間,空中便緩緩落下一只大鳥,有幾分像丹頂鶴,藍(lán)色的身體上生有紅色斑點,它的喙卻又是白色。
“前輩,怎么辦?!”這只畢方少說也有十幾丈,展開翅膀輕輕一扇就有一陣熱風(fēng)吹起,它長鳴一聲,似乎在宣誓自己的地盤,讓陳岳速速離去。
“這不過是畢方的一絲殘魂,只怕連生前萬分之一的力量也是沒有,怕它作甚?像這樣的存在,本尊抬手可滅!”紫霧元神輕蔑笑道,“你這個扁毛畜牲,還不速速離去,否則本尊讓你神魂俱滅!”
這畢方殘魂長鳴一聲,竟然能聽到紫霧元神的話語,張嘴噴出一口烈火,陳岳一個激靈,后躍數(shù)步才險險的避開畢方的攻擊。
“前輩,我看這鳥太兇了,我們還是跑吧!”
“難道你如今還看不出,這畢方殘魂是在你識海之中形成的幻象嗎?我如今跟你心神相連,所以才能看到,剛才用言語激你,也不過希望你能正面對抗而已,你卻只知道逃跑……它就在你識海之中,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幻象,可是我壓根就沒見過畢方,又怎么會出現(xiàn)畢方的幻象?”
“因為你內(nèi)心深處對火的恐懼,也就是你的心魔,所以這里才會幻化出火災(zāi)之兆——畢方!心魔其實人人都有,只不過修道之士的心魔會被無限放大,更往往在行功之時被引發(fā),只是,你如今并未修煉……莫非,此地有什么神兵利器,當(dāng)年曾經(jīng)斬殺過畢方?”紫霧元神傳音道,“所謂真幻,你若要它是真,它便是真,若說它不是真,那便是假!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夢亦如幻,如露亦如電,當(dāng)作如是觀……”
“……”陳岳一陣無語,他不懂,這些什么佛門高僧的偈語也好,還是禪機也罷,他統(tǒng)統(tǒng)不懂,“前輩你就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吧?!?p> 紫霧元神一陣沉默……
“前輩……前輩……”陳岳像個跳梁小丑一樣蹦來蹦去,他覺得自己隨時要崩潰,然后更不靠譜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個紫霧中的元神似乎又沉睡過去了,陳岳呼喚了半天,甚至他用靈識內(nèi)視,居然都沒再看到任何特別的東西,就仿佛本就什么都不存在。
“啊……”陳岳一個分神,身上接著起了火,火焰順著衣服一直燃燒,很快他就成了一個火人,他覺得自己全身沒有一處不在著火,甚至聞到了自己身上焦糊的味道。他知道,即使這只是幻象,若是自己果真覺得自己被燒死了,那意識也會死亡。他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好累,身上沒有一絲的氣力,就這么放手吧,不再掙扎,要被火燒死了……
“萌萌……萌萌……不行……萌萌還在等我將她救活……爸爸、媽媽,我還要再見他們一面……我不能死……我不可以死在這里……不可以……”陳岳猛的睜開雙眼,火還在他身上燒,他能看到自己身上的皮膚已經(jīng)焦?fàn)€,然后,他仰起頭,抬起手,對著畢方,說道,“我要你神魂俱滅!”
在這一刻,天地歲月仿似靜止,正在噴著火焰的畢方嘶鳴一聲,帶著不可置信,竟是化作點點星光碎散到霧氣之中,一陣風(fēng)吹過,霧散,陳岳就這么靜靜的站在地上,沒有火焰,沒有畢方,只有他自己。
他苦澀一笑,這算不算第一次,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了問題呢。
“要保護別人,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而要保護自己,則就要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
“可是,如果畢方是幻,我看到的火焰是幻,難道在這我看到的一切就是真嗎?”陳岳突然開始覺得原來他已經(jīng)分不清真幻,分不清虛實,其實他的境界不過煉氣中期,又怎么可能看清這個世界,可是他很想試試,他緩緩抬起手指,道,“我要這方天地現(xiàn)出真源本相!”
風(fēng)起,仙氣似乎淡了幾分……
第二指,一切成空……
幾乎在這一瞬間,陳岳恍惚覺得自己看到周遭的仙氣消散,露出一片綠地……
第三指……
第四指……
陳岳不知道自己重復(fù)做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都可以看到更多,可是每一次這一切又都很快消散……他做了太多次,直至他終于覺得很累很累,就這么倒地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這是他的意志正在和這一方天地的意志在搏斗,他無限次的嘗試自然是極其疲倦。
在夢中,他不知不覺起身,離開了他所在的地方,踏在了他在本相之中看到的綠地,這里沒有一絲仙氣,整個的蓬萊仙境一覽無遺,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座石頭做的宮殿,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前往,他的腳步隨著心中呼喊的聲音前進。
宮殿似乎經(jīng)過了無數(shù)年的風(fēng)雨,已經(jīng)破敗不堪,陳岳呆呆的站在宮殿之外,門口立著兩座數(shù)十米高的石像,穿著鎧甲,執(zhí)著長戟,有那么一瞬間,陳岳覺得自己仿佛被巨人石像盯著,他抬頭去看石像,卻有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搖了搖頭,繼續(xù)向前,一個厚重的石門阻擋了道路,陳岳使勁推了推,卻推不開。
“這里是……我的夢……這門不該存在……”陳岳突然醒覺,他輕輕自語,“門開!”
門真的就在他推動下打開,他輕輕邁進去,里面的東西很簡單,他掃了一眼,只有面前石桌上一個簡陋破舊的古鐘。他走過去,撫摸古鐘,卻看不出任何特別,古鐘表面甚至已經(jīng)生了一層銹跡。
“凡人,你可得吾傳承!”
陳岳只覺腦海之中響起一個渾重威嚴(yán)的聲音,震得他險些站立不住。
萬古之后,經(jīng)歷這無數(shù)歲月,僅僅一個傳承之音就有如此威力,卻已無人知曉他的具體身份。
陳岳拿起石桌上的古鐘,在拿起的一瞬間,夢醒,界滅……
陳岳睜開眼,他似乎哪里都沒去,可是他的手中卻確確實實的拿著一個古鐘。
“是夢?!是幻?!似夢非夢,似幻非幻?”陳岳自嘲一笑。
可是他還沒來及仔細(xì)研究研究這個古鐘,便覺得四周似乎開始劇烈晃動?!俺隽耸裁词拢y道發(fā)生海嘯了?這不是蓬萊仙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