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gè)人惴惴不安的離去,葉夢云被留了下來。陳岳看著老人,很難想象這么一個(gè)看上去和藹可親,如同鄰居老大爺一般的的老人,居然抬手便可滅殺洞虛級高手。
陳岳嘆了一口氣,他默默的守著劍鋒漸漸發(fā)冷的尸身,也許這張臉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也許在未來的歲月之中,陳岳還會經(jīng)歷無數(shù)次的生離死別,也許,哪一天他自己也會戰(zhàn)死在某一個(gè)大能的手下。
“今日我為你收骨,他朝可有人為我殮葬?!标愒阑厣砜聪蚶先耍扒拜?,難道你沒有一絲難過嗎?”
“唉,這無數(shù)年來,老頭子已經(jīng)看盡人間界的生死,生有何歡,死有何苦?”老人微微一嘆。
“唉,也是,身死如燈滅,萬事皆成空,只是可憐了還活著的人,徒增悲傷。”陳岳苦澀一笑。
“切莫太過悲傷,你們二人終有再見之日?!?p> “前輩說的可是來生他世?”陳岳搖頭嘆息,“縱然來生能再見,可憐相見不相識?!?p> “嘿嘿,天機(jī)不可泄露?!崩先松衩匾恍?,“小子,你可愿拜入老頭子門下?”
“前輩盛情,晚輩心領(lǐng),可惜晚輩已經(jīng)有師門了?!痹谛拚娼?,背叛師門是很嚴(yán)重的罪行,比起殺人放火、作奸犯科更加十惡不赦,陳岳很果斷的搖了搖頭。
“哈哈哈,你可以同時(shí)拜兩個(gè)師傅,這樣也不算背叛師門?!崩先说恍?,他抬起頭,說道,“你的朋友們來了?!?p> 過了幾分鐘,眾人趕了過來。看著地上劍鋒的尸身,幾人只能勸慰幾句。宋大勇定睛看向老人,看了許久,才說道:“不敢請教前輩高姓大名?!币运鸬ぞ车男逓椋词姑鎸Π菅Щ室哺乙粦?zhàn),可是面對這個(gè)貌不驚人的老頭,他居然沒來由的感到膽戰(zhàn)心驚,心中更是生出一份高山仰止的感覺。難道他是合道,甚至是渡劫?
“嗯?這位前輩不是師傅您的故交?”陳岳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gè)老人,這個(gè)老人便說認(rèn)識自己的師傅。
“宋大勇,老頭子有個(gè)不情之請,還希望你不要拒絕?!崩先嗣髅饔玫纳塘康恼Z氣,可是這話說出來就讓人感到一絲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讓人不敢忤逆。
“前輩但有所求,晚輩必定竭力而為?!彼未笥码m未見過洞虛之外的高手,卻是聽說這些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一個(gè)個(gè)都性情古怪的很,畢竟都是能在人間界橫著走的存在,千百年前,哪怕這些老怪物隨便出來一個(gè)后人弟子,都是各大門派不敢輕易招惹的對象。
“老頭子想收陳岳為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不知可否?”老人淡淡一笑。
“晚輩這劣徒能入前輩法眼,實(shí)在是他三世修來的福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宋大勇舒了口氣,原來只是要收這個(gè)小王八蛋為徒弟啊。
“你無需擔(dān)心,陳岳不必叛出師門,老頭子不過是要教他幾年而已?!崩先说恍?,“我那劍鋒徒兒的尸身老頭子也要一并帶走,想必諸位也沒有什么意見,至于這個(gè)還在昏睡的女娃,遵從劍鋒的意愿,她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們把她送回去就是了。此間事了,老頭子這便要離去了?!?p> 老人向前走了兩步,回過頭對陳岳道:“陳岳,還不跟我走?!?p> “師傅,您這就把我賣了???”陳岳說道。
“胡說八道,老前輩又沒有給師傅我任何好處,我這哪里是把你賣了,不過是多給你找個(gè)師傅而已,你去吧,去吧,不要掛念為師啊?!彼未笥聻t灑的擺擺手。
“走?!崩先溯p輕一語,陳岳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明明不想跟著去,腿腳已經(jīng)不聽使喚的隨著老人離開。
“師傅……”
“宋仙長,您……”溫靜看陳岳被老人帶走,一臉焦急的問道。
宋大勇擺了擺手,示意溫靜不要說話,直到陳岳他們走出很遠(yuǎn),他才說道:“你這狐貍,反應(yīng)也太慢了,那個(gè)老人修為之高,只怕在合道期之上,他肯收岳兒為徒,確是一場造化,而且他對岳兒全無敵意,你就放心吧?!?p> 宋大勇和溫靜二人打理了下四周,帶著沉睡中的葉夢云回去了。
“別再讓我走了,我累了……我好累啊,腿要斷了……”
“前輩,讓我坐會吧……”
“老前輩,您休息一下吧……”
“你以后要叫為師我?guī)煾担涀]?”老人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淡淡的笑道。
“前輩啊,你究竟看上我哪一點(diǎn)了,我改還不行嗎?”陳岳訴苦道。
“哈哈哈,你這小娃娃,不知道多少人哭著跪著求老頭子收他們做徒弟,你居然還這般不情愿。”老人敲了敲陳岳的頭,“不過老頭子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更改。”
“好吧好吧,既來之,則安之,那你總得告訴我,這是要去哪里吧?不會是去青島吧,這么走下去,得走到哪一年???”
“叫師傅……”
“師……傅……”
“嗯,為師要帶你去的地方,你真不知道?”老人笑了笑,“準(zhǔn)確的說,不是為師要去,而是你要去?!?p> “我要去?那是哪里?”陳岳疑惑道。
“你的家?!?p> “我的家?”陳岳一愣,“我還有家嗎?”他對家的記憶這許多年來已經(jīng)漸漸模糊,甚至于父母的容貌都開始在腦海中淡化,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如果不是錢包里的那張舊照片,陳岳幾乎要以為自己就像孫猴子,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他還記得那一天放學(xué),他像往常一樣回家,很遠(yuǎn)就看到熊熊的火光,消防車不斷在噴著水,可是火勢太大,終究沒有撲滅,那一場火把他的家燒成了灰燼,雖然無數(shù)個(gè)人告訴他,他的父母已經(jīng)隨著那場大火逝去,可是他寧愿相信,其實(shí)他們兩個(gè)正在這個(gè)世界的某一個(gè)角落等待著跟他重逢。
“那里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了吧,即使不是廢墟,這么多年,城市改造,也應(yīng)該建造了別的東西,還回去做什么?”
“回去取一樣?xùn)|西,一樣只有你可以取出來的東西?!崩先松衩匾恍?。
“難道是上次那個(gè)破鐘?”陳岳斜眼看著老人,“我的鐘是不是被你拿了,咱們既然都這么熟了,你就承認(rèn)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