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話雖出自道祖留存人間界的《道德經(jīng)》,卻已說出了道的實質(zhì),雖然我等……”一座法壇之上,一個老道士鶴發(fā)童顏,盤膝而坐,法壇之下端端正正跪坐了數(shù)百人,正在恭敬聆聽,授課之人手中拂塵一揚,便有一道勁風(fēng)直吹向法壇下面,一聲驚呼不和諧的發(fā)了出來,老道士冷哼一聲,“東岳真人,你這在老夫講壇之下睡的如此香甜,可是覺得老夫這論道無趣乏味,入不得你的法眼?”
“東岳真人……是了,這是說的我?!北粏咀鳀|岳真人的年輕人整了整衣袖,起身抱拳一禮道,“東岳不敢,只是昨夜修煉的有些晚了,身體尚有幾分困乏,請上仙莫怪?!?p> “你是凡人修道成仙,可是總需記得,我天界禮法不同你人間界,你或許在人間界自由瀟灑慣了,渡劫修為更是一派太上長老,可是在天界,也不過是一個剛剛邁入第一步的天人而已?!崩系览浜叩?,“今日論道至此為止,大家散了吧。”老道士拂塵一甩,身形消失。底下眾人一陣唏噓,各自駕云散去了,獨獨留下被稱呼東岳的年輕人悵然一嘆。
“唉,成仙成仙,成仙之后卻是這般無聊,這么無奈,人情冷暖比之凡間更有不如。大家都是天人第一步,也不知你們哪里來的優(yōu)越感,看不起我這個下界飛升上來的小仙?!睎|岳搖頭苦笑,“倒是奇了怪了,不是說仙人無需睡眠,只需打坐即可,何以我居然還會打瞌睡,居然還做起夢來了?!?p> 東岳撫了撫額頭,剛才的夢無比真實,可是自己迷迷糊糊卻實在什么都想不起來。
“總似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卻實在想不出忘記的究竟是什么……”東岳撓了撓頭發(fā),有幾分無語,也緩步往住處走去。
他是下界飛升的小仙,且飛升時日極短,并不受待見,被分到了一個偏殿之中與一些同階的小仙人同住。他回去的時候,正是一眾小仙在百無聊賴之中尋點仙生趣味。按照他們的說法,縱然再不濟,好歹也有數(shù)萬年歲月,若是有些機緣,不定還能突破壽元,這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也無需睡眠,總得找點事打發(fā)下時間吧。
被眾小仙圍在中間的還是那位值守南天門的仙官,這一回說到天地之間初初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似乎魔界的某個萬年不出的絕世魔頭一己之力硬拼道門三清、佛界二祖,還全身而退,雖聽說他也遭受了重創(chuàng),隱入人間界覓地療傷去了,可是天界、靈山的幾位大佬也并不好過,各自負傷而回,關(guān)閉了洞府。
而據(jù)南天門值守的仙官所說,那位魔界梟雄劍氣縱橫,毀天滅地,打開了劍界,將天界幾位大佬困在其中,幾位大佬合力才破開劍界封印,卻早被那魔頭逃脫,更是因那毀天滅地的劍意,破掉了天人之路,只怕人間界萬年也難再有修士可以飛升上界了。東岳隱隱記得,說到這的時候,值守仙官略略同情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這難得的八卦也算是許多小仙君在天界打發(fā)時間的法子。早有識趣的小仙君捧著仙茶奉了上去,那值守仙官咂摸了兩口,才繼續(xù)說道:“你們可知為何天人之路被破,便再無人可以飛升上界?”一眾小仙君露出茫然之色,那位值守仙官這才頗有幾分志得意滿的說道,“當年共工撞了連接天地的不周山,從此天界和人間徹底分離,后來幾位圣人合力開辟了‘天人之路’,使得天界元力可以通過此界面通道到達下界人間,人間修士也可以通過修煉飛升成仙。當然,我等修為不夠的小仙偶爾也可以依托這天人之路下凡人間……唉……”
言及此,值守仙官還重重的嘆了口氣。東岳倒是有幾分好奇,這仙官莫非也是自己的同道,當年從下界飛升上來之前,是一個說書先生,以他這等的天賦,不去重操舊業(yè),而只看看南天門,實在屈才了。
“小東……”值守仙官笑笑。
東岳有幾分茫然,還頭一次有人這么稱呼自己的名字。
“小東,你是下界剛剛飛升上來的,你應(yīng)該知道這元力對凡人修士是何等重要吧?也應(yīng)該知道我等若再不能前往人間,又是……必定是,人間的一大損失啊?!敝凳叵晒僮隽藗€悲天憫人的表情,東岳看著他這蹩腳的演技,心中只覺無數(shù)只cao尼瑪路過,這浮夸的演技,看來是與奧斯卡小金人無緣了。
東岳搖頭苦笑,卻突覺腦海之中一陣混亂,奧斯卡是什么,這似乎不是我華夏的名姓,我又為何會說此人演技浮夸,這小金人與此有關(guān)嗎。東岳還待再去細想,卻只覺頭痛欲裂。汗珠子止不住的嘩嘩流,很快便濕透了身上的衣衫。
那邊廂卻仍講的激烈。
“那日我正在值守換班,正好有個佛界的來人,依稀有幾分像是當年大鬧天宮的那位的師傅金蟬子,哦,不對,該是喚作功德佛,我離得遠了看不甚清,當時隱隱約約聽到,這魔頭此次現(xiàn)世,竟是為了一個凡間的女子,他破了劫云,卻不飛升,還大開殺戒,委實嚇著了當日前去接引的仙人。那魔頭殺入了幽冥界,帶走了那個女子的魂魄,卻不想初初離開便會我天界的幾位大佬圍住,他最后雖破開圍困,也是身負重傷。唉,也是一個癡情種啊……”仙官嘆了口氣。
“可是仙官,這……這與那功德佛來此有甚關(guān)聯(lián)?”一個小仙疑惑道。
“你且待我把話說完,原來,這功德佛此來,是代表西天佛界向玉帝陛下來承一個情。聽聞,那日魔頭脫身,卻沒能帶走那女子的魂魄,倒是地藏王菩薩慈悲為懷,舍身將那女子救下,送入了輪回之中。阿彌陀佛……”
“啊,地藏王此舉豈不是會惹惱了眾位大佬?”
“不錯,只是地藏王菩薩愿舍身在地獄業(yè)火之中千年,以贖己罪。功德佛言道,地藏王此舉也只是望有朝一日,那魔頭再度現(xiàn)世,總還有人可以制他……”
“這必定是仙官從那卷簾大將口中聽說的吧……”一眾小仙紛紛笑道。
“你們快看,東岳……東岳他怎么了?”也不知是哪個終于看出東岳的異樣,聲音又幾分顫抖,“他的仙體虛幻,時隱時現(xiàn),這……這莫非是天人五衰?”
東岳只覺自己身體如同墜入九幽寒冰之下,哪怕神識也被冰凍,片刻之后,再沒了絲毫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