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子晴說好兄弟像姑娘后,明智心中便存了疑慮,平日里也暗自留意。
這一日六月二十三,大暑之日,明智幾人練不幾個回合,早己汗流浹背,眾人都脫去外衣,只穿主腰(古代男人內(nèi)衣),獨好桐一身蕉葛,衣冠整齊。
明智見此,心中暗忖:“這般暑熱,恁的穿戴齊整,這中間必有名堂。”想到這,招呼道:“這大暑的天,不如去永定河游泳踏青?!氨娙寺犅劧茧S身附合,只好兄弟道:“游泳我向來不會,諸位哥哥自去。“明智見此又云:“不如我來教你怎樣?“
好兄弟聞言拿眼瞪著明智道:“我自不學(xué),用你來教?便是學(xué),自是亮哥哥教我便好?!氨娙寺犓@般揶揄明智皆是大笑,明智吃了記昏棍也不生氣,手指惠宗笑道:“瞧你的好兄弟,把個好心當(dāng)驢肝肺。“
惠宗忙打圓場道:“師兄莫要怪他,他小孩子家?!稗D(zhuǎn)身又指著好兄弟責(zé)道:“賢弟恁的說話,師哥一片好意?!?p> 好兄弟暗想:“他有甚么好意,一眾師兄弟,這人心眼最多,好歹哥哥要被他占便宜?!毕氲竭@說道:“我只要哥哥教我?!盎葑诼勓哉Z塞道:“這這這個“
羽琛見此說道:“不如都去,看明智亮子誰游得好,誰當(dāng)你師父?!?p> 好兄弟聞言道:“去便去,我哥哥定是要贏的?!?p> 明智見好兄弟要去,心中暗喜:“不怕你不上鉤?!笨谥械溃骸罢帽仍囈环??!?p> 眾人又是一陣附合。
惠宗見此也只好應(yīng)聲道:“你們出的好主意?!?p> 眾人收拾一番,驅(qū)車馬前往,出廣安門.經(jīng)豐臺.到盧溝橋.再走石佛營.大灰廠.走的是有名的蘆潭古道。這一路多是去京城古剎潭柘寺進香禮佛之人,明智諸人要去的便是那位于潭柘寺附近的號稱北國第一的漂流勝地:永定河大峽谷
但看遠山朦朧,似輕紗籠罩,影影綽綽,云煙漂渺,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兩邊山石參差不齊,山嶺逶迤,蜿蜒盤旋,狀酣龍臥睡。
極目遠眺,巨壑連天,飛流直下之瀑布,發(fā)出地裂怒吼。眾人皆嘆:真人間勝景
不多時眾人便到了大峽谷之下,羽琛安排方明.進之.拾柴起火,削簽串肉;又命胡田,廣元執(zhí)鉤釣魚;待一應(yīng)妥當(dāng),引明智.惠宗.俊熙.好兄弟四人至河堤岸邊道:“諸師弟可看好,以此為泅渡之始,由我裁決,到峽谷口為終,由俊熙裁決,好兄弟但做觀者,二位賢弟以快者勝如何?“
惠宗搶言道:“若以快勝,自是師哥贏,不如添點料,以快而摸魚多者勝怎樣?“
明智聞言打岔道:“曼說摸漁,便抓鱉又如何?“
惠宗一時語塞,一邊好桐早按捺不住,作色道:“張師哥好大口氣,你以為贏定我哥哥了?“
“那個自然?!懊髦堑故钱?dāng)仁不讓。
惠宗聞言也有些個不服氣,口中道:“旁的也別說了,輸了請吃酒?!?p> 這邊好兄弟也是恨恨的瞪著明智。
羽琛見二人斗嘴,也是咧嘴呆樂,心中道:“便這哥倆,天天斗嘴,今又來了個添油加醋的小好,這戲碼“想到這,口中喝道:“休要再說,俊熙,你這便去峽谷那頭,你們二人看我手勢?!叭藨?yīng)諾,好桐口中只道:“哥哥加油“
比及二人去了衣襪,眾師兄弟早已圍至岸邊觀賽,方明更是吹哨起哄,周遭些個路人,游客也都駐足旁觀,一時之間.倒是熱鬧非凡。
待羽琛發(fā)令,二人縱身入水,岸上諸人齊聲吶喊,但盞茶功夫,明智已領(lǐng)先幾個身頭,原來明智長年走鏢,山林湖泊畢竟涉獵,諒惠宗只池塘撈魚,如何是他對手,只好兄弟見狀,氣得跺腳。
半柱香后,明智早已至谷口,俊熙抬手示意,惠宗拼盡全力畢竟慢了許多。
二人上岸相視大笑,明智面露得意話中有話道:“小亮,一會讓你看好戲。“
惠宗聞言倒是愕然.
這邊岸上好兄弟早氣得頓足捶胸。
再說三人回至岸邊,羽琛沉聲道:“今勝負己定,不必多說,只好兄弟需拜明智為師,學(xué)這泅水之技。“
明智得意道:“好賢弟,怎樣?我比你亮兄如何?“
好兄弟見他甚是得意,本欲作色反駁,耐之前有言在先,一時間也發(fā)作不得,只恨聲吞吐道:“拜便便是了。“說罷甚不情愿的拱手作了個揖。
眾人見此,一陣哂笑
明智見小好入轂,心中暗忖:“這回叫你顯原形?!毕氲竭@揶揄道:“即是拜我為師,便要聽師父的話,去,除去衣襪,我?guī)阆滤?。“說著話就要來解小好衣扣。
好兄弟見狀,忙雙手交疊胸前,口中叫道:“非禮“腳下更是踉蹌退后幾步。
眾人聞此言,皆感稀奇,好好男子怎叫非禮?
便惠宗也是一時愕然.
好桐見狀,心中暗想:“今日怕是要露真身了,罷罷罷,總是要見人的。”想到這又覺豁然開朗,口中道:“亮哥哥,我有話對你說?!?p> 惠宗心中不得要領(lǐng),只道:“賢弟,你?“
好兄弟并不答話,轉(zhuǎn)身來到旁邊一條漁船邊上,見內(nèi)有一垂釣老者,便掏出些散碎銀兩交到老者手里,口中道:“阿翁,借你漁船一用,換個衣物可好?!?p> 老人見這些銀錢如何不應(yīng)
好兄弟再回首見惠宗已近前,口中道:“哥哥.稍等我.“
惠宗聞此卻是云里霧里
也不知過了這許久,但見船尾走出一位長發(fā)女子,只見她秀發(fā)垂膝,膚如凝脂,腰如約素,蠶眉以下一雙鳳目炯炯,鼻如翠壑,櫻桃小嘴,雖身為男兒妝扮,但卻是英姿颯爽
一旁惠宗見此,呆然而立,心中只想:“只此人,如何那里識得?”
女子見惠宗這般模樣,禁不住捂嘴吃吃笑道:“哥哥不認得我了“
惠宗驚道:“你你你是?“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心中想道:“原來.原來竟是“
“好哥哥,如何癡了,莫不是見是妹妹,便要生份了“
惠宗聞言半霎方醒,口中喃喃道:“賢弟你“
“哥哥以后叫我桐兒罷“說罷從船上下來,道個萬福躬身施禮道:“哥哥莫怪,聽桐兒慢道來,我本河南信陽人氏,姓武,名雨桐,幼時也跟鄉(xiāng)中武舉胡老師學(xué)得些許拳劍;家中父母俱已仙逝,上面本有一姊,七八歲時夭折,母親臨終交待遠在京師有一位通家之好,媒妁之言未及成親的姐夫;姓王,名立群,齒序二十有八,如今失散八九年亦,只留得我孑然一身,孤苦無依,這才遠赴京師,找尋姐夫,不意中途遇見哥哥,一路上承蒙哥哥厚待,視我如手足,妹妹感激不盡,只盼哥哥莫要因我是女兒之身,便從此生分“
惠宗聞言抱拳嘆道:“原來妹妹身世如此凄苦,哥哥平日倒是慢待了?!?p> 雨桐又道:“哥哥這般說,真是生分了,我長到這一十八歲,除去父母,便是哥哥待我最好了?!罢f到這想起自已身世,不禁一陣傷感。
惠宗見此溫言道:“桐兒切莫傷心,凡事總有哥哥擔(dān)待,只這一路妹妹好手段,竟瞞天過海,騙過這許多人?!?p> 雨桐見惠宗這么說,知他心中無甚芥蒂,這才又露出頑劣本性,雙手扠腰,杏眼圓睜,嬌嗔道:“只張師哥心眼忒多,瞞不了他?!?p> 說罷二人皆相視大笑。
惠宗再引雨桐與諸師兄弟重新敘禮,又說起雨桐身世,眾人聞聽皆是嗟嘆不已,只明智揶揄道:“好小亮,這許多日子,金屋藏嬌,怕是早已“
話音未了,雨桐早已杏眼圓瞠,柳眉倒豎,青蔥蘭指挾將過去,明智見狀,閃身躍到惠宗身后大叫道:“梁惠宗.好好管管你家婆娘“
“張明智好你個腌臢漢你道我哥哥豈像你那般下做你你別跑“
羽琛見此沉聲道:“張老板,口里留德?!?p> 惠宗亦云:“張師哥,饒了我罷,請你吃酒?!?p> 明智那里肯依,一邊躲閃,一邊叫道:“梁惠宗,再不管管,早晚搓板跪穿“
諸師兄弟也是齊聲起哄。
一行眾人嬉笑打鬧,倒也是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