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去家廟給老侯爺念經(jīng)吧

　　“母親？”鄭氏心中微微一沉。

　　太夫人臉上假惺惺的慈愛已盡數(shù)斂去，面色平靜淡漠，喜怒難辨。

　　鄭氏向來最怕她露出這種表情，心中越發(fā)不安，竟也顧不上坐，就站在桌邊，拿起供詞看了起來。

　　看過一頁，鄭氏的手微微一抖。再看一頁，鄭氏呼吸猛地一滯。又翻一頁，鄭氏咬緊了牙，才勉強(qiáng)止住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呼。

　　這供詞將她所謀寫得詳盡，未有半分錯(cuò)落，更有各人的畫押為證，其中就有韋氏的。

　　可恨，這人竟背信棄義。鄭氏咬了咬牙，果然不該信韋氏，既能叛主，如何不能背棄她？

　　“鄭氏，”太夫人目光一閃，不動(dòng)聲色地問道，“你可還有話要說？”

　　鄭氏深吸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將供詞揉做一團(tuán)，飛快地想著對(duì)策。

　　少頃，她抬起頭，一臉坦然地看向太夫人，冷靜地問道：“母親，媳婦的為人，您最是清楚。難道，您也相信，這事是媳婦所為？”

　　太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鄭氏，悠悠道：“鄭氏，你也是在后宅之中千錘百煉到如今的，應(yīng)當(dāng)知曉，有些事能做，而有些事絕對(duì)不能做?！?p>　　繼母不慈，謀害元妻嫡女，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傳揚(yáng)開去，嫡二房所有的姑娘都要受牽連，就是鄭家的家風(fēng)，都要受到質(zhì)疑。

　　鄭氏聽了這話，不由的一陣心慌。雖然她跟太夫人婆媳關(guān)系融洽，可她從不敢高估自己在太夫人心中的地位。

　　若云襄沉默如昔，太夫人為著府里安穩(wěn)，必然向著鄭氏，輕輕巧巧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如今，長(zhǎng)安院不愿忍氣吞聲，又傳了話來，處置鄭氏便是喜福堂辦的第一樁事兒。

　　此時(shí)此刻，太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敢叫云襄不滿意。且見到鄭氏，太夫人便忍不住遷怒于她。

　　對(duì)付長(zhǎng)安院，太夫人一點(diǎn)兒意見也沒有。你要成了事，也便罷了。可結(jié)果如何，你技不如人，叫人識(shí)破，還連累喜福堂。

　　因此，太夫人也無心包庇鄭氏，只得壓下心頭種種思緒，淡淡道：“鄭氏，你還不明白嗎？事到如今，老身信不信，并不重要。”

　　鄭氏知道太夫人對(duì)長(zhǎng)安院并無情分，詫異道：“母親，您的意思是？”

　　“鄭氏，你道這供詞是哪里來的？”太夫人搖頭輕嘆，“長(zhǎng)安院那邊，韋氏已被杖斃了，一家子以叛主之罪殺了。你啊，輕敵了。”

　　“全殺了？”鄭氏心中頓感不妙。

　　“不僅殺了，這人命啊，還是攤在你頭上的。”太夫人也不得不佩服云襄，該舍就舍，該栽贓就栽贓。那韋氏，不就馬上招了嗎？

　　鄭氏沒料到云襄小小年紀(jì)，竟如此心狠手辣。韋氏既然一家俱死，供出她也就不奇怪了。

　　太夫人又道：“不過，長(zhǎng)安院送了這供詞到喜福堂來，就是給了你余地。不然，你想想，若這供詞到了侯爺手中，會(huì)如何？”

　　侯爺，怕是會(huì)休妻吧？鄭氏一個(gè)激靈，苦澀道：“母親，您教教我，我該如何做才好？”

　　不能被休棄！

　　雖開陽侯已近不惑之年，后院也不甚清凈，可一品侯夫人的位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她不能叫自己的兒女落到繼母手中去。

　　太夫人默然片刻，才慢騰騰道：“且去家廟，為老侯爺念幾年往生經(jīng)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