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杰走出食堂,見到那個年輕人跟在王莉后面,只聽那人叫道:“姐,回去吧,爸媽都急哭了?!?p> “我又沒死,他沒事哭什么?”王莉轉(zhuǎn)身,怒道。
“姐,你怎么這樣說話,你還是我姐不?”
“你要認(rèn)我這個姐姐,就不要管我!”王莉說著快步走路。
見她朝森林方向走去,周文杰叫了一聲:“王莉?!?p> 王莉聞聲回頭,便站立不動,只聽周文杰問道:“這位是你弟弟?”
王莉點(diǎn)頭:“嗯,叫王鉦?!?p> “王鉦你好?!敝芪慕苷f著伸出手來。
見自己的弟弟發(fā)楞出神,王莉忍不住好笑:“王鉦你發(fā)什么楞哪。”
那個叫王鉦的醒過來,懵懵的點(diǎn)頭道:“好?!?p> 便伸手與周文杰一握。
“好什么,叫姐夫好?!蓖趵蚣m正道。
“姐……”夫字沒說出口,王鉦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周文杰見他難為情,笑道:“哪個鉦?”
“金字旁一個正?!?p> 周文杰點(diǎn)頭哦了一聲,又道:“還在讀書啊?”
“是,讀高二?!?p> “那下半年讀高三?”
“對。”
“那想不想考上北大清華?。俊?p> “想啊,我這次來BJ找我姐學(xué)習(xí)的。”
王莉聽了,插嘴道:“跟我學(xué)有什么用,跟你姐夫?qū)W吧,你姐夫可厲害多了?!?p> “啊,真的?”
“別聽你姐亂說,我哪里厲害,我只是會做題而已?!敝芪慕芎呛切Φ?。
“那姐夫,你做題的秘笈是什么?”
聽他叫姐夫,王莉和周文杰不由笑出聲。
王鉦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激動,隨口叫了出來,不由臉上一熱。
“叫姐夫了哈,好,那姐夫就教你秘笈。”
周文杰拍了一下他肩膀:“走,我們邊走邊聊。”
周文杰被夾在中間,姐弟倆分別站在左右,三人朝森林公園走去。
“我的秘笈就七個字,就是多看新聞多研究?!?p> 姐弟倆聽了,均是不解,只聽王鉦問道:“不是多看書么?”
“看書是次要的。哎我說老弟,光憑多看書就能考上北大清華?那是開玩笑?!?p> “那多研究,研究什么?”王鉦問。
“看新聞的時候,比如說某個科學(xué)家有新的發(fā)現(xiàn)啊,某某家有新的突破啊等等,都可以拿來研究。”
“別人都研究出來了,我為什么還要研究?”王鉦不解。
“問的好,我們研究的目的,就是把它搞懂,研究它對生活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價值?!?p> 王鉦點(diǎn)了點(diǎn)頭,周文杰續(xù)道:“比如說我們的科學(xué)家發(fā)現(xiàn)了新的能源,叫做可燃冰,或者核聚變,如果你不關(guān)注,不研究,不去搞懂它,要是試卷中出現(xiàn)這樣的題目,那你還考個毛線哪。”
姐弟倆聽了,均是一笑,王鉦笑道:“你意思是說,我們的眼界,知識,還有思想要跟上科學(xué)家的腳步?”
“聰明,你要是這么想,將來不可限量啊,北大清華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敝芪慕芘牧伺耐蹉`的肩膀。
王鉦哈哈笑道:“謝謝姐夫指點(diǎn)。”
說著,跑到王莉身邊,低聲道:“姐,我現(xiàn)在知道你為什么那么喜歡他了?!?p> “去你的?!蓖趵驄舌恋馈?p> 周文杰聽了,呼了一口氣,放松下來,笑道:“老弟,你要是走在科學(xué)家前面,國家很需要你這個天才,好好加油哦?!?p> “哈哈,謝謝姐夫鼓勵?!?p> 王鉦又跑回來,低聲道:“姐夫你放心,我回去跟我爸媽好好開導(dǎo)開導(dǎo),讓你們在一起?!?p> 周、王倆人聽了,無不激動,王莉道:“弟,姐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里了?!?p> “放心,包在我身上?!蓖蹉`拍了胸口保證道。
“王鉦!”
忽然聽到背后有人呼喝,三人回頭一看,正是那個人,那人怒氣沖沖的走來,兩眼冒火似的盯著王鉦道:“什么包在你身上,你幫誰呀?”
“李天偉,你算了吧,你跟我姐不合適!”
“你叫我什么?你再說一遍!”李天偉指著王鉦的鼻子怒道。
“李天偉,你跟我姐不是一路人,我可不想把我姐的幸福斷送在你手里?!?p> “你幫誰說話呢,我可是你姐夫,怎么,房子寶馬不想要了??。俊?p> 見王鉦似有猶豫,周文杰正要開口,這時只聽他說道:“跟我姐的幸福相比,寶馬算什么,房子我自己能買!你看看你這個囂張的態(tài)度,連我都討厭你!”
“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混蛋!這個小白臉窮光蛋一個,他能給你什么?能給你姐幸福嗎?”
李天偉嘴里叫罵著王鉦,手指卻指著周文杰的鼻子!
周文杰怒了,趁他不備,一手抓住他手腕,迅速向后一扯。
“撲騰”一聲,李天偉仰面摔倒在地,發(fā)出一聲慘叫。這時,朱志成沖了過來攔住周文杰,防止他做下一步傷人行為。
周文杰推開了他,見李天偉要爬起來,便一腳踩在他背脊上,惡狠狠的道:“這是給你一點(diǎn)教訓(xùn),教你怎么尊重人,你待別人怎樣,別人就怎樣還你雙倍!”
說著,踢了李天偉一腳,吼道:“滾!”
李天偉爬了起來,用手擦了擦額角,只見他額角有一塊殷紅,原來摔倒時擦破了皮,流了血。
李天偉面露狠色,兇巴巴的道:“好啊,你敢摔我,你等著!看我怎么叫人扒你的皮!”他說一句退一步,然后轉(zhuǎn)身悻悻走路。
見他離去的背景,周文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叫道:“等等!”
李天偉聽了停步,轉(zhuǎn)身過來,兇笑道:“嘿嘿,怎么,怕啦?”
“我不是怕你,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和莉兒戀愛了一年,早就有了事實(shí),警告你不要再過來騷擾她了!”
“什么?阿莉,他……他說的是…是真的?”李天偉話音里滿是驚愕。
“是真的!是我主動獻(xiàn)的身,我現(xiàn)在早已不是什么,處女清白之身了?!?p> 王莉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只聽李天偉吼道:“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國慶節(jié),我們?nèi)ヂ糜?,是那個時候獻(xiàn)身的?!?p> 李天偉越聽越是憤怒,吼叫道:“你是個賤人,居然瞞了我一年,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李天偉怒不可遏的舉拳沖將過來,一旁的張輝將他攔腰抱住,李天偉面露兇光的吼道:“我打死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淫婦……”
李天偉的吼叫聲驚動了附近巡邏的保安,便循聲跑步過來,周文杰見狀,說道:“保安,這個外地來的流氓想騷擾?;?!”
保安了解情況后,便把李天偉架著出去,他嘴里還不停地咒罵著:“狗男女,臭淫婦,你們不得好死……”叫罵聲逐漸隱沒在轉(zhuǎn)彎處。
王鉦朝地呸了一聲,罵道:“有錢就了不起啊,?。∧茱w天哪?什么垃圾東西!”
張輝見他指天叫罵,心感奇怪,他倆一起來的,怎么罵自己同伴來了?便問道:“這位是……”
“我弟弟?!蓖趵蛘f道。
張輝笑道:“怪不得。小兄弟,你說得對,這個紈绔子弟靠不住,他以為靠他老爹,就可以橫行無忌啊?你幫你姐是對的?!?p> “很是,這家伙在家里老是對我指手畫腳,叫我監(jiān)視我姐,我監(jiān)視?我監(jiān)視你妹呀你!”王鉦說著,朝李天偉罵去。
李沖好奇道:“怎么,你連你姐戀愛的事也不知道?”
“是啊,今天上午才知道的。姐,你瞞我好苦啊,我要是知道了,也幫你瞞著他?!?p> 王莉道:“你和他穿同一條褲子,也靠不住。”
眾人均是一笑。
朱志成道:“下一步怎么辦,那人肯定誓不罷休的?!?p> 王鉦道:“是啊,咱家還收了他家九十九萬的彩禮呢,他要是追回怎么搞?”
“啊,九十九萬?這么多?”
聽了這數(shù)字,李沖等人皆是一驚。
“是啊,土豪嘛,為了追我姐,什么事都干得出來?!蓖蹉`無奈道。
眾人聽了,都不約而同地往王莉瞧了一眼,均想,此女當(dāng)真是個禍水啊。
這時周文杰開口道:“張輝啊,我去年送你的生日禮物,能不能還給我,我反悔了?!?p> “哎,哪有送人的禮物,要收回的道理???”
“王鉦老弟,聽到了么,這個不用擔(dān)心?!?p> 眾人聽了,一時沒明白過來,片刻,只聽張輝說道:“哎,周文杰你什么意思啊,拿我做例子?”
“可是,那是高額彩禮啊?!敝熘境蓮?qiáng)調(diào)道。
“彩禮也是送禮的一種,如果大家送禮都反悔了,要追回來,那還成什么樣子?!?p> “姐夫說的對,當(dāng)初是他自己送上門的,硬塞給我們的,既然是送禮,哪有收回的道理,是吧,嘿嘿?!?p> 周文杰見他笑得沒心沒肺,問道:“你家有沒有立字據(jù),或者借條什么的?”
姐弟倆聽了,均凝神細(xì)想,王莉搖頭道:“沒有,只是口頭應(yīng)允的?!?p> “口頭應(yīng)允的,這好辦,就算打官司也不怕!”周文杰自信道。
李沖道:“是啊,一年前的事,誰說得清楚?!?p> 眾人點(diǎn)頭,表示意見均是一致。
朱志成道:“這事解決了,可是你們瞞了他一年,他不會就此作罷的?!?p> “一年啊,這一年自己心愛的女人跟著別人,竟然全都不知道,還……哎,想想真是奇恥大辱啊?!睆堓x嘆氣道。
周文杰聽了,故意挑他漏洞:“你心愛的女人?誰呀?”
“還能是誰,陳欣妍唄?!敝熘境傻?。
“什么呀,我只是打個比方?!睆堓x解釋道。
“是啊,他這是換位思考,這事擱誰,誰也受不了,是不是?”李沖道。
張輝強(qiáng)調(diào)道:“周文杰我可告訴你啊,你們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xiǎn),他現(xiàn)在像一條失去理智的瘋狗,隨時跳出來咬死你!”
“這個我也想到了……”
周文杰沒說完,王鉦打斷道:“怕什么,他要是敢咬人,我第一個弄死他!”
“老弟別沖動啊,這個需要慢慢來?!?p> 周文杰說著,看了一下天色,此時夕陽西斜,火燒殘?jiān)疲鄷煘⒃谏止珗@上,顯得一副詩情畫意。
“今天的天氣不錯啊,我們?nèi)ピ仆蛏献??!?p> .
經(jīng)過一晚上的討論分析,周文杰決定帶王莉去自己所在的公司實(shí)習(xí),并讓她在其公司工作上班。
次日早晨,周文杰等人吃過早餐,便搭車去公司。就在路途中,令他想不到的意外發(fā)生了。
車子等紅燈時,卻被一輛車追尾,造成三車連環(huán)撞,車尾被撞凹陷進(jìn)去,坐在后座的周文杰和王莉倆人,一瞬間昏死過去。
市級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hù)病房。
周文杰感覺躺在床上,然而全身動彈不得,腿部,胸部,頭部均有痛感,耳聽邊旁的聲音很是熟悉,可是聲音太小,辨不出是誰??诒潜徊幻魑镎肿?,右手有刺痛感,而左手完全沒知覺。
過不多時,頭腦漸漸清醒,慢慢睜開眼來,只見眼前卻是天花板,和給自己右手打點(diǎn)滴的吊瓶,罩住口鼻上的不明物,卻是氧氣罩,而床邊兩側(cè)坐著中年人,正在細(xì)聲細(xì)語的聊天。
周文杰細(xì)一看,不是別人,卻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欲要叫喊,卻無力喊出,便動動手腳。
細(xì)心的周母發(fā)現(xiàn)床上有動靜,扭頭一看,驚喜的道:“兒啊,你總算醒了啊?!敝苣讣拥每蘖似饋?。
“我去叫醫(yī)生來。”周父說著跑了出去。
十幾天后,周文杰被轉(zhuǎn)進(jìn)普通病房,通過朱志成口中得知,原來,那晚李天偉被保安架了出去,在警衛(wèi)室里進(jìn)行了一番批評教育,然后將其攆出校園。
李天偉回到車上,越想越氣,憤怒難平,腦子里竟冒出了殺人報(bào)復(fù)的念頭,便坐在車?yán)锏却龝r機(jī)。
第二天一早,李天偉看到周文杰、王莉、和王鉦三人乘車離校,便尾隨其后。而朱志成三人正在伸手?jǐn)r車,完全沒有注意到危險(xiǎn)悄然逼近。
李天偉看準(zhǔn)了等紅燈的機(jī)會,加足了馬力,對著他倆人的背景,狠狠地撞了上去,事故導(dǎo)致一死一重傷,一人輕傷。
而后面的朱志成三人登時看傻,回過神后,忙下車前去營救。
周文杰聽到王莉的死亡消息,登時天旋地轉(zhuǎn),氣血翻涌,頭部傷處隱隱作痛,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接下來幾天,周文杰意志消沉,眼神呆滯,茫然無神,幾次企圖尋短見,都被阻攔勸下。
有次在雷電風(fēng)雨交加的夜里,周文杰從夢中驚醒,望著窗外的雷電大雨,不禁想起與王莉初次擁抱的情景,不由悲從中來,當(dāng)場痛哭了一頓,忽覺靈感迸發(fā),當(dāng)即模仿王莉的詩歌格調(diào),低聲吟唱,那詩歌便是:
燭光,任風(fēng)搖晃。
哀歌,為誰呤唱。
窗門外,瓢雨沙沙,
掀起塵暴,喚醒落葉跟誰笑?
你在何方,在夢里環(huán)繞,
細(xì)雨細(xì)針,刺痛鴛鴦被拆散。
夢里花含笑,霧里手摘花。
獨(dú)守燭光,淚花映燭光,
胸口如似插刺刀。
奄奄一息,呢喃皆歌,
為情殉身,變成靈魂飄入夢鄉(xiāng)。
是否聽到,心靈相通,
約定鵲橋相會,不見不散。
周文杰邊唱邊流淚,唱完后,忽然體會到王莉當(dāng)時唱詩歌的情境,登時百感交集,頓覺生無可戀,把積攢下來的安眠藥,從被子底下拿了出來,然后一股腦的灌在嘴里,喝了兩口水,便吞下肚。
這一幕恰巧給他換藥的護(hù)士發(fā)現(xiàn),當(dāng)場叫了幾個護(hù)士過來,兩人按住他手腳,一人按住他頭部,另一人扳開他嘴巴,拿著牙刷插進(jìn)他嘴里,以刺激他的咽喉,將藥物盡數(shù)嘔吐出來。
他父母聞訊趕來,周母哭成淚人,周父則把他狠狠的痛罵了一頓,教育了一陣,這才讓他打消了輕生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