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行急速向地面上摔去,突然身后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水球,他一頭撞進水球內(nèi)部,卸掉了玄蒼那一拳的力量。
水球散去,楚千行躺在地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上覆蓋著薄薄的一層冰霜,冰霜下覆蓋著斑斑血跡。
吳立言飛到他身旁,連忙扶起他道:“千行!你可還好?”
“咳咳……”楚千行略顯疲憊得笑了笑,“放心,吳師兄?!?p> 吳立言皺了皺眉頭道:“千行,你真是太亂來了?!?p> “沒事……這招冰霜劍暴,我已經(jīng)基本練成了……”楚千行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身上的冰渣掉了一地,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玄蒼說道:“那老道還說要收我為徒,真是可笑?!?p> 吳立言看到楚千行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搖了搖頭道:“你還說你練成了,那你身上的這些劍傷是怎么回事?難道是那個老道一拳打的嗎?”
“哈哈,師兄你就別取笑我了,我身上的這些劍傷,都是避開了要害的。”楚千行哈哈笑著搪塞過去,“江菱她們已經(jīng)走了嗎?”
吳立言見他身上確實沒有致命傷口,也不好再說什么了,轉(zhuǎn)過頭拔出劍開口道:“嗯,她們已經(jīng)去和肖師兄會合了。”
“那就好……方才交手,我感覺這老道應(yīng)該不是肖師兄的對手?!背悬c點頭道。
“哈哈哈哈哈——真是痛快!痛快?。 毙n在空中爆笑著喊道。
“那老道是瘋了吧……”楚千行有些愣愣的看著玄蒼說道,“師兄,你覺得這個老道,究竟是什么人呢?”
吳立言搖搖頭,身上青色波紋泛起道:“聽他方才的話,師父那一輩的人應(yīng)該知道……但是我不曾聽過師父說過這個人……”
“我也沒有……我甚至在想,這個玄武派是不是和我們青靈派有些淵源呢?”
吳立言說道:“別想這些了,嚴陣以待!他要過來了?!?p> 他說的不錯,玄蒼笑著,緩緩地從空中落到地面??v然是一身的冰渣還未融化,卻仍然不減弱隱隱散發(fā)的殺機。
………………
另一邊,在孌城外幾十里路之處。
一個黑發(fā)藍眼小女孩身披著一身藍黑色袍子,坐在一個巨大的紫色葫蘆上,在天空中急速飛行。站在她前面的,是一個青色長袍的中年男人,瓊?cè)小?p> “……我說好了,我是看在顧迎珊的面子上去救她,可不是看在你是我外孫女的面子上的?!杯?cè)锌攘艘宦暤馈?p> 后面的云芙憶點了點頭,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哦?!?p> “……”瓊?cè)杏行o語,心里開始懷疑自己的行徑是否怪異。畢竟作為一個夢魔,跑去救一個人類,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可想象。
“姐姐判斷錯了……”不知何時,云芙憶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哦?”瓊?cè)械?,“什么判斷錯了?”
云芙憶站起身,爬到葫蘆邊上,伸出手指向下方的一座山峰之上。
“那里,我和姐姐之前到過那里。”
瓊?cè)谢仡^,看到那座山峰在身后,離他們越來越遠。但卻清晰地看到了那座山峰之上的茅草屋,和一些零零散散的耕田。
“有一對母子生活在那里,據(jù)那個男的所說,十幾年前似乎玄冥教的人離開了他們的教址,正巧路過那座山峰對面的山峰,被那個男人看到?!痹栖綉浺苿邮种?,指向了另一座山峰。
瓊?cè)锌粗?,蒼藍色的眼睛瞇了起來。
“而從我們剛才離開的地方,到那座山峰的方向,正是我們現(xiàn)在要去的方向——孌城?!痹栖綉浀?。
“呵?!杯?cè)行α艘宦?,似乎很滿意云芙憶的話,但卻挑剔著說道,“所以呢?所以你覺得那些玄冥教的人,是在十幾年前就去的孌城嗎?”
云芙憶點了點頭道:“是的。結(jié)合現(xiàn)在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是這樣?!?p> “現(xiàn)在的事情?你是指什么?”
云芙憶呼出一口氣道:“萬魂陣啊。你先前說過,萬魂陣是以氣之力為引導(dǎo),以死人的殘存神之力為陣眼,發(fā)動的能攝人神之力的陣法。但是能覆蓋到整個孌城的陣法,很難想象得需要多大的力量?!?p> 瓊?cè)谐聊徽Z,等著云芙憶繼續(xù)說下去。
“如果說,施展神之力的人,有如此大的力量。若只是為了殺人,那他根本不需要費這么大的周章,來去施展一個只能對凡人有作用的陣法了,憑借他蠻橫的力量就足以做到?!痹栖綉涱D了頓繼續(xù)說道,“而若是為了吸取凡人的神之力,則就更加說不通了。凡人的神之力有限,即便是數(shù)量多,對于這般力量的人來說,也是杯水車薪?!?p> “所以……只能是因為那個人,實力并不怎么強,才會對凡人的神之力有這么強的欲望。但是實力太弱的話,也無法發(fā)動范圍這么大的萬魂陣。因此,他一定需要很多的幫助……”云芙憶道,“而結(jié)合十幾年前玄冥教的人匆匆離開教址來看,我想他們十幾年前,就制定下了這個計劃了。”
“所以你方才說,顧迎珊判斷錯了,又是哪里判斷錯了?”
“當(dāng)然是對對方的實力高估,同時對對方的人數(shù)低估了?!?p> “哈哈哈哈哈——”瓊?cè)写笮α顺鰜恚安坏貌怀姓J,你分析的很好。不過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什么之前顧迎珊沒走的時候不說呢?”他的笑聲停下,心中卻是有些欣慰,這孩子頗有她娘的一些影子。
云芙憶嘆了口氣,很是惆悵地道:“因為我沒想通一件事情……”
“什么?”
“就是關(guān)于我爹地的事情……”云芙憶有些小心得抬頭看了一眼瓊?cè)?,見他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以后繼續(xù)說道,“據(jù)爹地說,十幾前爹地專門前去玄冥教,將那個教給滅門了?!?p> 瓊?cè)欣浜吡艘宦暤溃骸霸朴螁??哼……實話告訴你,正是因為你爹云游的那次突襲,才有了今天的萬魂陣?!?p> “什……什么?”云芙憶一臉震驚的抬起頭問道:“這,這怎么可能?!?p> “在云游來玄冥教之前,玄冥教雖然確實在干著吸取他人神之力的勾當(dāng),但是他們沒有萬魂陣的這個打算?!杯?cè)谢剡^頭,眼里全是譏諷,“正是因為你爹來了,將那個玄冥真人打的體無完膚。他以為他將玄冥教斬草除根了,實際上呢?并沒有。我猜正是因為玄冥真人戰(zhàn)敗,才有了萬魂陣的計劃。呵。云游以為他所謂的替天行道能夠拯救天下蒼生,實則是害了更多的人?!?p> 瓊?cè)修D(zhuǎn)過身,笑看著眼前的云芙憶:“你以為云游是怎么死的?被蛇妖殺了嗎?”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云芙憶聲音顫抖得說道。
“在我看來,這萬魂陣,蛇妖,都只是玄冥真人的復(fù)仇棋子。玄冥真人所做的一切,大概都是為了殺了云游吧。哈哈哈,沒想到云游自身實力不濟,直接被蛇妖殺了。”
云芙憶騰的站了起來,她漸漸地咬緊了牙關(guān),雙拳緊緊握起,淚花泛起卻強忍著不肯掉下。
“怎么?你覺得很憤怒嗎?”瓊?cè)幸桓笨磻虻臉幼?,“我看了顧迎珊的記憶,她將這些事都告訴你了吧,你應(yīng)該能猜到這些吧?!?p> 云芙憶恨恨得看著瓊?cè)校抗庵腥计鹆艘唤z血色。
“你……你……原來你一早都知道這些……”云芙憶顫抖著聲音,心中似乎還在祈禱,似乎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不敢相信那個猜想。
“我當(dāng)然知道了。萬魂陣的機理,身為夢魔的你,難道你沒有一絲感受嗎?”瓊?cè)锌粗栖綉?,眼里充滿了笑意。
“所以……玄冥真人向你求助……你就……”
“你覺得呢?玄冥真人有多恨云游,我的恨意比他還要多百倍!”
云芙憶狠狠地瞪著瓊?cè)校难凵裰型嘎吨桓蚁嘈?,和無盡的憤怒。她緩緩地抬起手,指著瓊?cè)械溃骸澳恪氵@個……你這個混蛋!”
她大喊一聲,小小的身軀突然迸發(fā)出急速,小小的拳頭帶著無盡的恨意向瓊?cè)性胰ァ?p> 然而這攻擊在瓊?cè)忻媲笆秋@得那樣徒勞,他只是輕輕得撥開云芙憶的拳頭,反手將她整個人都提在了空中。
“我本以為你會想到這一層呢?原來你只是在說顧迎珊的事情?!杯?cè)行粗鴿M臉淚水卻緊咬牙關(guān)的云芙憶,似乎覺得還是不夠,繼續(xù)說道,“怎么?打你的親外公?”
“你混蛋!你不是我外公!你是我的殺父仇人!你是個惡魔!”云芙憶大喊著抬起腳,豁出全力踢向瓊?cè)小?p> 這一擊又被瓊?cè)休p松化解,他另一只手抓住了云芙憶的小腿,任她如何掙扎,也動彈不了分毫。
“呵。你要這么說也無所謂,但是你身為夢魔,應(yīng)該有夢魔的自覺。”瓊?cè)锌粗粩嘣趻暝脑栖綉浾f道。
“你……你松開我!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云芙憶大喊著,但是被瓊?cè)兴浪雷ブ乃?,卻完全沒有掙脫的力量,她的眼神充滿了血絲,蒼藍色的眼睛似乎要被血色填滿,“什么夢魔的自覺!我是我爹地的女兒!”
瓊?cè)心樕祥W過了一絲怒意,他猛地拉近云芙憶,惡狠狠地說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們夢魔都經(jīng)歷過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些所謂仙人都對我們做了什么?”
“哼,不錯,我是給玄冥真人說了萬魂陣。但是那又怎樣?人類死再多又怎樣?和我夢魔族的痛苦比起來,這又算的了什么!”
云芙憶不斷地喘息,她看著瓊?cè)心菓嵟糜行┦д娴哪?,突然張口,狠狠地咬住瓊?cè)械氖帧?p> 瓊?cè)谐酝矗话褜⒃栖綉浾麄€人丟了出去。
胳膊和腿上的禁錮突然消失,轉(zhuǎn)而的是身軀不斷下降的失重感。云芙憶不斷地往下掉著,眼神卻死死地看著上方的那個巨大葫蘆。
“混蛋啊啊啊啊?。。。。。?!”云芙憶閉上了眼睛,臉上的淚水飄落了出來,她的怒罵不知是在罵瓊?cè)?,還是在罵自己的無力。
但這都好似不重要了,身邊向上吹著的風(fēng)讓她渾身寒冷無比,而心中的寒意更多。
她開始啜泣,開始大哭,開始像一個七八歲小女孩一般無助哭泣。她閉著眼睛不敢看周圍,也不想看周圍的一切。
突然,風(fēng)聲停了下來,腿上的禁錮再次來襲,她睜開眼睛,面前的仍然是那個可惡的臉龐。
她狠狠地咬著牙,恨不得將牙齒咬碎。
“呵。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原諒你的恨。”瓊?cè)写鴼猓[起眼睛道,“你現(xiàn)在恨我,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p> “我不明白!我永遠都不會明白!”被倒提著的云芙憶歇斯底里的喊著。
“哼……”瓊?cè)醒凵癖牬?,澎湃的神之力洶涌而出,瞬間將云芙憶的神之力擊潰。她的叫喊聲戛然而止,帶著萬分的不情愿,閉上了眼睛。
瓊?cè)袑⑺旁诤J上,看著暈過去的她仍是緊咬牙關(guān),面色沉靜了下來。
“哇——”
一聲啼哭聲驚醒了他,他快步走到葫蘆的那一邊的襁褓旁,見顧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他蹲下身將他抱起,走回到云芙憶的身旁,將襁褓放在了她的身邊。
“哎……”瓊?cè)猩钗豢跉?,盤腿坐下,眼神在面前的這兩個孩子間來回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