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葉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意外的說道:“松陽?正好,我的商隊要經(jīng)過松陽鎮(zhèn),一直到猩源帝國的飛石城,要不你和我們一起上路吧!一方面讓我報一報你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你跟著我們吃喝不愁,而且還有保護,這樣你就不會害怕被黃泉堡抓住了!”
這樣豐厚的回報讓元嘉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喬太公早就和元嘉說過了這樣的一個打算,讓元嘉的心里也有所準備,但是真實發(fā)生的時候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看見元嘉呆呆的表情,聶葉皺了皺眉,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如此豐厚的條件對元嘉來說可以稱之為一場“及時雨”,在他四面受敵的時候,自己伸出了援手,而他竟然還在遲疑,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準備讓元嘉說明他的選擇時,元嘉忽然淡淡的說道:“請問,這樣的話,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聶葉微笑的說道:“你為什么會把這件事看成一種利益的交換嗎?你們江湖人不是將什么‘俠義’看得比較重嗎?就當是我的一個報恩吧!”
元嘉略有不解地說道:“可是你是商人啊!不是講究無利不起早嗎?”
聶葉似乎明白了他在擔心什么,面帶笑意地說道:“我也不算是一個標準的商人,你看到剛才的那個壯漢阿擎了嗎?他其實就是一個江湖人,身上的江湖氣怎么也洗不去,像這樣的人我手底下有很多,若只是用商人的利益紐帶來約束他們的話,我手底下又怎么會有忠誠之人呢?所以,我面對江湖人的時候就會換成另外一個表情!”
這一席話從聶葉的口中講出似乎十分輕松,但落在元嘉的耳中、心中卻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仿佛命中了元嘉心中一個脆弱的地方!
“千人千面”,這是商人最基本的本事,形容對什么人說什么話,但這一法則也被用在了為人處世上面,在南山之上,孟考并沒有和他說這方面的事情,也許是為人光明磊落的他認為這一行為十分虛偽,不宜教誨給自己心底純凈的唯一弟子。
但現(xiàn)在元嘉身處于江湖之中,為人處世方面的技巧還是太過于稚嫩,聶葉的這一席話無疑是給元嘉上了一課,這也幫助元嘉將心境更加成長了幾分!
但是,這樣的一張白紙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被潑上了各色的顏料,讓失去了原本的純白,這樣真的好嗎......
可不管怎么說,元嘉也得到了收獲,而且加入他們更是百利無一害,所以在聶葉的詢問下,還是答應了他的話。
聶葉有些艱難的支起了腰來,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塊鑲金邊的令牌,對著元嘉說道:“元嘉,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肯定是無法下床的,這樣,你拿著我的令牌去和阿擎,把我們商隊在城中的其余人都召集起來,和他們說一下我的病已經(jīng)沒事了!”
元嘉慢慢的接過了令牌,也沒有做太多的停留便推門而出,畢竟龍良他們還在松陽安危不知,自己不能在這里浪費太多的時間。
看著元嘉推門而出的背影,聶葉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床邊上放著的藥湯緩緩拿到嘴邊喝了一口后,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可能是被這江湖教壞了,怎么總是草木皆兵呢,搞得我自己都在懷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報恩了!”
......
元嘉漸漸的將木門推開,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那一扇布簾木門,木門依舊緊閉著,也不知喬太公是否還在其中。
不過,元嘉的注意力還是被在中庭給小二道歉的壯漢聶擎給吸引了,剛才在大廳中兇神惡煞的他現(xiàn)在卻一反常態(tài),切切諾諾的向著面前瘦弱的小二道著歉,而剛才吃了他的苦頭的小二,此時用著驚恐的表情看著聶葉,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事情!
元嘉叫了叫小二,小二如獲大赦一般的逃離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三步并作兩步走的到達了元嘉的面前,元嘉可以清晰的看見,在小二的額頭上已經(jīng)掛滿了如豆般大小的汗滴,仿佛是過了極大的驚嚇。
在他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后,元嘉向他詢問了一下喬太公的事,小二說道:“剛才的那位醫(yī)師?我剛才看到你進到那個房間之后,他就已經(jīng)離開了,我以為他已經(jīng)為你治療完了,就沒有多問?!?p> 元嘉看了看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康復的右手手掌,嘴角微微上揚,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到他的笑容后都有一種溫暖感,他沒有再停留在這件事情上,他掏出了令牌,慢慢走向了壯漢阿擎說道:“嗯......你好,請問你們的人現(xiàn)在都在那里,你的主人要召集他們!”
看到元嘉手中金燦燦的令牌,原本皺眉的聶擎此刻也變得客氣了起來,他說道:“主人一共有五個家將,有兩個在家中駐守,有三個跟著主人出來了,除了我?guī)е魅藖碇委熞酝猓溆嗟膬蓚€人都在鎮(zhèn)中的貿(mào)易點進貨呢!”
“你家主人剛才都已經(jīng)命懸一線了,他們現(xiàn)在反倒在進貨?”元嘉不解地問道。
“這是當時主人下的命令,雖然我們也不懂主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主人的態(tài)度很自信,好像他算準了自己的病一定能被治好一樣!”聶擎同樣是一副迷茫的表情,看來他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主人聶葉的想法。
元嘉低頭想到,難道聶葉在自己病入膏肓的時候就意料到了這里有可以醫(yī)治自己雪毒的存在?難道他之前就知道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嗎?他是怎么知道的?
伴隨著這些疑問,元嘉和聶擎走出了這間不大的醫(yī)館,向著這個城鎮(zhèn)中最熱鬧的部分走去,盡管因為人頭攢動而十分擁擠,但因為聶擎的身材實在太過于魁梧,所以為元嘉硬生生的擠出了一條還比較寬敞的道路。
“就在前面了!”聶擎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喧鬧的集市,那里的人服裝各異,仿佛來自于各個地方,他們交頭接耳,無數(shù)的馬匹馱著各種的貨物來回穿梭,似乎都只在做銷售與采購這兩種事情而已。
聶擎帶著元嘉越過了人滿為患的人群,似乎沖著一個大商鋪前坐立難安的兩人走了過去,對著他們遠遠地打了聲招呼道:“阿青,阿桀,我在這里!”
雖然沒有人會在這么嘈雜的環(huán)境中打招呼,但不得不說,聶擎的聲音實在是太過于洪亮,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聲音傳達到了那二人的耳中。
那二人似乎在無數(shù)的噪音中分辨出了聶擎的聲音,他們神色一變,立刻向著元嘉和聶擎的方向靠攏,聶擎也在十分吃力的撥開人群,讓自己與那二人盡快匯合。
二者在不斷的接近,但就是這一道看上去不遠的距離,元嘉與聶擎都行走得十分艱難,即使是壯如聶擎這樣的壯漢,此時也是大汗淋漓,可想而知這里的人群有多么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