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時之都市生活之十五
婚禮進行時
林浩
十五
如果到了花店,每個花店老板都會想讓進來的客戶把兜里的錢=很滿意+高興=全掏出來。
我所掛名的花店,老板真的很會說話。
當客戶走進花店時,老板會很熱情的站起來,并迎過去:“來了,有喜事,什么時候辦?”
客戶不會馬上回答,只是看掛在墻上的花車照片,之后又看貼在墻上主持人的照片。
這時才會開口問:“你們家的車隊多少錢一輛?主持人、錄像、照相都多少錢?有沒有婚禮現(xiàn)場布置?”
“這些我們都有。”老板會馬上回答。
“都多錢?”客戶很關(guān)心價位。
“咱們一項一項來說。”
“婚禮現(xiàn)場布置?!?p> “現(xiàn)場布置咱們家分豪華和簡約的?!?p> “車隊多少錢?”
“那就得看咱們家需要什么類型的車了?!?p> “主持人、錄像、照相需要多少錢?”
“主持人、錄像、照相,我們家把他們也分了一、二、三等,等次不同,手法、技術(shù)、所出的效果也不同,價格也不同,不知道咱家需要什么檔次的?但是可以說明,在咱們家定,我們保證優(yōu)惠,不會讓你們多花一分錢,還有我們將贈送花瓣、多給你們幾個喜袋?!?p> 這種推薦加之熱情,會讓所有客戶都暈菜。
其實我知道,就是為了從客戶手里多賺點錢,花店故意說得比較懸一點兒。
往往這時,客戶心里會想反正一輩子就這么一回,不差這么點兒錢,就定了。
我不知道,他們花店把我定在什么等次,但是可以肯定的說,我干活絕對對得起客戶,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同時也在每次出活時為花店做宣傳。
所以每周我都有活。
今天這份活是花店給的,我今天的任務(wù)是錄像。
一大早,我拎著錄像機到了花店,離得很遠我就看見一個身著野戰(zhàn)服裝、梳著短發(fā)的女人,正在和花店老板一起給頭車貼玫瑰花。
當我走到花店老板跟前,“老板我來了?!?p> “林老師來了,我介紹一下,”老板用手一指她身邊的這位身著野戰(zhàn)服裝的女人:“這是翠姐,是一個照相高手,今天你與她合作,她會指導你很多東西?!?p> 翠姐友好的向我伸出手:“互相學習,你干錄像幾年了?”
“我已經(jīng)錄了七八年了?!?p> 我的話音剛落,這個被稱呼翠姐的人,就開口道:“你知道嗎?錄像不比照相,照相要是稍微歪了點兒,可以通過后期制作進行校正。但是錄像可得做到橫平、豎直,不可有一點馬虎,要不然放出來非常不專業(yè)?!?p> 我看翠姐,我都不知道說什么,我每次完成的婚禮錄像片都會被花店定為樣片,我一想婚禮就是這樣,今天與她合作,下一份婚禮不知道又和誰合作,行了,她說她的,我干我的。
我開始工作了。
翠姐一邊拍照,一邊還做著總指揮。
指揮著新郎怎么走到頭車前面,伴郎又怎么回到頭車車門旁,如何給新郎開車門……
我等著她照相,這時翠姐回頭看著我說:“小林你錄呀!”
其實我認為她的說話真的是多余。
我錄的是動態(tài),新親家的全體動作我只要記錄下來,之后再后期配以音樂,最后是一部很好的片子。
我點了點頭:“我錄了?!?p> 上車了,婚禮錄像車開得很穩(wěn)。
我一會兒拍攝一下路邊的高大建筑,一會兒記錄下路上開動的婚禮車隊。
“小林,”一只手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回過頭來。
翠姐用手指著外面,順首她的手指,我看見一對老夫妻手里拎著菜并相互攙扶著,走在路上。
“我認為你應(yīng)該錄下來,這樣更說明兩位新人會白頭偕老?!贝浣阕院赖恼f。
說心里話,這些廢鏡頭我是不會拍的。
但是今天不行,開車的司機是新郎的親屬。
如果我不拍,好像我不負責似的。
我沒有吱聲,把鏡頭對準了老夫妻。
司機很滿意:“姐,你真專業(yè)?!?p> 聽了這話,翠姐更有精神了:“我是歲數(shù)大了,要不然我也能編導出好的電影作品?!?p> 汽車順著江堤轉(zhuǎn)了一個彎道。
“一會兒,你快點開,我們要下車。一會兒,小林你到車下拍攝一下車隊經(jīng)過的鏡頭。”
錄像車快速的向前行,車隊也要跟上。
翠姐這時急了,把身子從車窗里探了出去:“別跟得太急,一會兒我們要拍一下車隊行進?!边呎f邊用力的搖擺著手勢。
車隊頭車放慢了速度。
錄像車終于按照翠姐的認為合適的位置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翠姐又一次站在道上指揮。
車隊魚貫地過去了。
“好了,上車吧。咱們得快點追過去?!?p> 聽得出她很急。
真的是天不作美。
前面出現(xiàn)了三份婚禮車隊,堵住了路口。
翠姐很急:“這要是有人指揮就好了?!?p> “那不有警察嗎,”司機說。
“不行,時間不等人呀。”
我一想反正也是耗著,正好我們的錄像車和頭車并排停著,我示意新人探出身子向我們招手。
“哎呀,不行,這就沒有經(jīng)驗了吧,”翠姐說:“不能這么拍,這么拍屬于擺拍,不真實。一會兒在路上你再拍吧?!?p> 我一尋思反正今天與她合作,下回指不定和誰配合,不吱聲了。
車隊終于行進了,翠姐這時對著與婚禮錄像車并行的頭車大聲喊:“新娘子,你扔手絹了嗎?”
新娘子探出頭來:“我扔了!”
新人也很滿意。
………………………………
終于路上的煎熬過去了。
到了飯店。
今天的婚禮是暗場。
我與負責追燈的工作人員很熟,通過多次合作,我們都知道對方的一切工作程序。
同時今天又是雙機位,我負責點位(就是移動拍攝,不固定)。
我與燈光師聊著天。
燈光師不解的問:“今天怎么這么早?”
我說:“沒辦法,翠姐太能指揮了?!?p> 燈光師也知道這個翠姐,不說話了,忙活著自己手里的活。
這時翠姐又著急的跑過來,對著我們錄像師說:“一會兒,我認為,你們應(yīng)該一前一后的拍攝,那樣編輯時就會顯現(xiàn)出效果。”
我和另一個錄像師互相對望了一眼,無奈的點點頭。
翠姐很滿意,轉(zhuǎn)頭又跑到了燈光師:“我認為你的燈光也要加閃動,另外加一些追光,這樣錄像才好看,同時加些煙霧。這樣效果,我認為很美?!?p> 燈光師脾氣很好,沒有說什么,只是點頭。
這時翠姐又跑到臺前,檢查過道、燈臺、香檳塔、泡泡機、羅馬亭、白地毯……
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只是覺得挺有意思。
這時,主持人來了。
翠姐馬上迎過去并大聲的喊道:“你怎么才來!?”
主持人看了看新人:“現(xiàn)在離典禮還有半小時,我的時間很充足?!?p> “早點來多好?!贝浣愫孟裼悬c不高興。
“我不會誤點的。兩位新人今天誰代表來賓講話?”主持人馬上與新人交涉。
花店所有工作人員應(yīng)該是一家,越在新人家人面前,越要互相給面子,互相捧著對方,這樣才能收到效果。
這時的我,更不知道翠姐出于什么目的。
翠姐又開始找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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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終于開始了。
現(xiàn)場的氣氛很好,我們各就各位,開始緊張而有序的工作。
這時我就發(fā)現(xiàn)翠姐并沒有把主業(yè)放在照相上,而是給新人的雙方父母進行著擺拍。
之后,又跑到大廳里面拍攝整個會場。
當有人走動時,還前去制止。
當有服務(wù)人員進行走菜時,翠姐以最快的速度,招呼服務(wù)員繞行。
典禮很快過去了。
另一個錄像師對我說:“這個大姐挺好,省得有人擋咱們鏡頭?!?p> 我回頭看了一眼,滿頭是汗的翠姐,我還是弄不明白,一個干照相的,怎么這么累?
在等新人換衣服時,我和另一個錄像師還有燈光師一起開始找位子吃飯。
可是翠姐卻站在那里看著整個現(xiàn)場。
我有點過意不去了,走到翠姐身邊,問:“大姐,你也過來吃一口?”
翠姐說:“我不吃,我從不吃這婚禮上的飯,我還得幫著張羅一下?!?p> 說完,大步流星的奔了出去。
我們幾個一起吃過飯,等我們吃過之后,新人剛好換完衣服。
翠姐又跟過來,和我們一起給新人拍攝敬酒的照片。
時間很快,下午13時20分。
整個婚禮結(jié)束了。
新人家好像沒有給我們預備酒宴的意思,這一點我們早就預料到了,所以提前吃了。
可是可憐的翠姐真的餓了,當聽到新郎對我們客氣的說:“謝謝幾位師傅,辛苦了,今天這樣吧,碟和照片什么時候給我們?”
得到回答之后,新郎又說:“謝謝,我就不耽誤各位時間了?!闭f完,轉(zhuǎn)身進了包房招呼其他客人。
翠姐無奈地看著我們:“年輕人就是不懂事兒,也不讓咱們吃飯。”
邊說,邊賭氣的收拾著照相器材。
看到此景,我們幾個互相對視一笑。
其實,我們幾個還背著翠姐向新郎一人要了一盒芙蓉王。
當我們一起走出飯店時,翠姐也失去了剛才的響快勁。
人就是這樣,為什么要裝呢?反正今天我感覺又回到了小學時代,小女生就愿意管男同學,看到遠去的翠姐的背影,我感嘆:“我的小學同學,下回別再見面了?!?p> ?。ù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