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姐下班先走了,文心站在天臺遙望遠(yuǎn)方,一群鴻雁飛過,引來文心萬千惆悵。
“喝一杯?”身后傳來唐宇希的聲音,文心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如雕塑般站在那里,嘴里念叨著“雁過也,正傷心,正傷心…….”,已是兩行清淚流。
唐宇希雖是不解,但也不去探究,哪個人的身后沒有些許故事呢?他遞過紙巾。
文心有些詫異唐宇希的到來和舉動,卻也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緩緩接過,張嘴想說謝謝,不曾料自己的聲音哽咽細(xì)若蚊蠅之聲。
盡管失憶了,卻難礙思家之情,都說鴻雁傳書,文心這一腔思念和愁苦又該向何處去?正期期艾艾沒做奈何處,唐宇希又將酒杯向她眼前舉來。
文心嗽了嗽喉嚨,擦干眼淚,轉(zhuǎn)臉看著唐宇希,嘴角輕微上揚(yáng)算是笑過“謝謝”,這次雖有傷感之意卻無哽咽之音,“我不喝?!?p> 聞言,唐宇希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旋即一笑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文心,低沉的嗓音意有所指地說“舉杯消愁未嘗不可?”
文心輕輕一笑,緊接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闭f完欲轉(zhuǎn)身離去。
與唐宇希擦肩而過時,被他一把抓住“女友心情不好,我這個男友難辭其咎!”
“人前女友人后保姆不是嗎?”文心頭也不抬,“生活秘書”,說的直白些不就是保姆嗎?“天臺上就你我二人,這......應(yīng)該算是人后吧!”
“可是人前,我唐宇希的女友卻依舊和我的下屬住在一起,不是嗎?”
“我只是無處可去寄住在李樂那里而已!”文心抬頭,瞪著大大的眼睛,唐宇希是故意來找茬的嗎?她緣何住到李樂那里,以唐宇希的神通廣大他會不知道?
“難道你想要這樣去跟每個人解釋一遍嗎?”
唐宇希的一句話,文心徹底無言以對,的確,人言可畏,不能一一直面解釋,那便唯有盡量回避誤解。
“我…..我會盡快搬出李樂的公寓”
“住哪去?”
“不知道,或許自己租個房子”文心低頭泯思“或許我可以住到我朋友那里去,順便幫她帶帶小孩”
“那我怎么辦?”
文心錯愕地抬頭盯視著唐宇希,他問的這般委屈又是從何說起?
唐宇希無奈撫額“你難道不知道生活秘書該干些什么嗎?”
文心誠懇地?fù)u了搖頭。
唐宇希深呼吸一口氣,仰望蒼天很覺無語。
許久,他才低頭正視文心“簡言之,我的衣食住行你全包了?!?p> “全包了?”
“怎么,不愿意?”
對上唐宇希威脅的眼神,文心立馬知錯便改“愿意!”
“我公寓的大小是李樂公寓的兩倍,我想應(yīng)該能裝下你。”
“恩”文心乖巧地點著頭,卻又后知后覺地補(bǔ)上一聲驚呼“住你那里?”
唐宇希悠然自若地品著紅酒,他已經(jīng)沒有耐心向眼前這個笨丫頭解釋了。
“可是…..我覺得男女…..”
“就這樣定了?!碧朴钕^D(zhuǎn)身離去,徒留文心傻在原地。
這夜文心心思輾轉(zhuǎn),夜已半人未眠時腦海中蹦出《飄》中女主人公斯佳麗常說的一句話:Tomorrowisanotherday?(明天一切都會好的?。?,“是的,睡吧,再睜眼又是新的一天?!蔽男木o緊閉上眼,小聲地對自己說。
文心雖被迫應(yīng)了唐宇希的要求,卻苦于不知如何告訴李樂,所以搬去唐宇希那里的事一時還未提上日程。
中午休息的時候,佟旭陽巴巴地給文心送來了洗干凈的美國大櫻桃,他們靠在天臺的欄桿上有一顆沒一顆地吃著,寧姐“知趣”地閃人了,臨走還小聲跟文心說“我這個電燈泡自己熄滅”。
文心很是無奈,秉承“解釋便是掩飾”的原則訕笑了事。
“文心啊”佟旭陽似是無意地問道“你覺得李樂那人怎么樣?”
“很好啊”又一顆大櫻桃丟進(jìn)嘴里,文心吃的美不勝收。
“那我呢?”
“也很好啊”
“我們的好有什么區(qū)別嗎?”
“都好”文心咽下口中的櫻桃,迷惑地瞅著佟旭陽,不明白他今天怎么問的怪怪的。
“那…..那……”被文心盯視著,本就緊張的佟旭陽越發(fā)緊張的厲害。
“你到底要說什么?。俊蔽男牟粣偟卮叽俚馈斑@可不像我們那個心直口快為人正直的旭陽兄哦!”
“我……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恩”
“你有沒有考慮過找個人照顧你?!?p> “找個人?照顧我?”文心一時沒有明白佟旭陽的意思。
“就是找個男朋友,傷心快樂時和你一起分享,刮風(fēng)下雨時為你遮風(fēng)擋雨,落寞困難時給你肩膀依靠。”
文心吃櫻桃的動作頓住,佟旭陽的話很溫暖,可聯(lián)系到自己的處境,文心的周身襲來一股寒流,誰人不希望被關(guān)心呵護(hù),可現(xiàn)實往往會逼著我們獨立、堅強(qiáng)。
見文心轉(zhuǎn)了眼色,深情暗淡無光,佟旭陽心里緊張的厲害,他想表白卻又怕被拒絕,小心翼翼地試探還是讓文心覺得太過突然而冷了臉色嗎?
“文心…..”佟旭陽正待解釋,文心卻是突然抬頭笑了,這笑如一縷陽光穿透了籠罩著兩人的“寒流”,也撫慰了佟旭陽緊張的心。
“沒想過”文心的語氣多少有些苦澀“愿意想但卻不敢想”
“為什么?”佟旭陽問的急切。
“我是和你們一起來的這座城市,你應(yīng)該知道我失憶了吧?”
“恩”
“不能安身何以有情?”文心眺望遠(yuǎn)方,落寞將她層層包裹。
聽著文心的話,感受著她的落寞,佟旭陽心疼不已,他的手在快要撫上文心肩頭的時候停了下了,他怕,他太怕自己的露骨表白會把文心嚇跑。
“不能安身依然可以有情啊”佟旭陽故作輕松地說“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有李樂和我這個哥哥,有靜怡那個妹妹??!”
聞言文心滿足的笑了“謝謝你們?!?p> “摯友之間何須言謝”。
兩人比肩而立,卻又各懷心思。文心在思考如果一輩子失憶,難道自己便要如此蹉跎了一生嗎?而佟旭陽則想著,既然文心還未考慮過感情的事情,那他便以朋友的身份好好地守護(hù)她,只要文心的心里沒有住人,他便會努力地住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