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在處是十來丈方圓的平地,地上是削得平整的青石。
左邊石屋一共三間,看樣子都是從這山中修鑿而成。
右邊有一小塊柵欄圍著菜圃,旁邊有兩棵茂盛的矮灌木。灌木間有一個秋千!
遠(yuǎn)處天地一色,白霧彌漫,氤氤氳氳,頭頂山峰直入云中,
洛堯張口結(jié)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來到灌木旁。
向下一看,白霧遮眼,深不見底,這灌木居然是種在懸崖邊上。
此情此景鄉(xiāng)間到處可見,毫不為奇,可如果這般景象在這懸崖之上那可就不可思議了。
娜嵐輕笑,道:“這便是蕭師叔的住處,我初到時也是驚訝不已,心中想這不是仙境嗎?”
洛堯也道:“對對!這就是仙境!”心中覺得如此景色也只有神仙的住處才有。
看了娜嵐一眼,又補(bǔ)道:“這是仙女的住處,自然是不一般了!”
剛說完,心道:“這原本不是娜嵐的住處,是那老太婆蕭玉奇的住處,要說她是仙女,我洛堯可不敢說這話!”
娜嵐道:“洛大哥,你說這是仙女的住處,那也是可能的,
這原本不是師叔自己的建造的,而是師叔到此地時便有了!”
洛堯道:“這也難怪,在這懸崖上,造這小小建筑,
可比得上在尋常處蓋上幾處大宅子。你師叔精明的很,不會做這吃大虧的事!”
洛堯出來半天也不見蕭玉奇出現(xiàn),問道:“那師叔呢,這次我沒能爬上這長繩,
她即知道我什么時候醒來,應(yīng)該會來譏刺嘲笑我一番,怎沒見呢?”
娜嵐見他對蕭玉奇沒直言稱為老太婆,知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很是高興,
道:“她出去采藥了!一會半刻可能回不來!”
洛堯沒能爬完繩子,娜嵐的轉(zhuǎn)血必不會順順利利的了,心中頗為擔(dān)憂。
心中盤算怎生想個法子,讓她給娜嵐轉(zhuǎn)血,可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來,
當(dāng)下打定主意,不管她如何刁難,自己只須隱忍承受,娜嵐是她的師侄她應(yīng)該不會見死不救。
娜嵐見他臉現(xiàn)憂色道:“洛大哥,你別多想!”
洛堯一聲輕“恩”。娜嵐又道:“洛大哥,你猜上一猜,咱們身處的是什么地方?”
洛堯心不在焉,隨口答道:“在懸崖峭壁上!”
答完不禁朝娜嵐看了一眼,見她面帶微笑看著自己,突然腦海想到些什么。
不禁脫口而出,道:“你是說我們現(xiàn)在處在那谷頂?shù)膽已律希俊?p> 娜嵐點了點頭道:“對啦??!你是怎樣想到的?”
洛堯道:“恩!我一看見你什么都能想到!”這就話頗為輕薄無理,洛堯覺得不妥,急忙改口岔開話題
道:“娜嵐!快給我說說你這便宜師叔是在那撿的,我真是腦袋里亂作一團(tuán)了,什么都不明白?”
他從那日谷底激斗后醒來,便見兩人居然以師叔侄相稱。
其時他雖是特別想問娜嵐原委,礙于蕭玉奇在一旁,不便出口相問,
二來出于對娜嵐信任,這時見蕭玉奇不在,便毫不猶豫的問出來。
娜嵐道:“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的,免得你憋在心中難受!”
原來那日晚上娜嵐只不過是強(qiáng)施高深劍法要將蕭玉奇一劍擊殺。
可是她大傷初愈,一用便逆了氣機(jī),暈了過去,一睜眼便見蕭玉奇在旁。
心中雖驚不亂,一握手中長劍,使將開來,直取對方后背五個地方,讓對方防不勝防。
蕭玉奇聽得背后風(fēng)風(fēng)響起,雖極輕微,也知是有異,
更知娜嵐這一刺非同小可,急忙身子向下一縮,雙腿突然像是不見了一般。
若是洛堯此時看見,必然大叫道:“怪異妖法有來了!”
只聽嗤嗤兩聲,肩頭衣服被本刺向腰部兩劍刺中。劃了兩道口子。
蕭玉奇還未有動作,對方劍招又已遞到,急忙一提長劍,和娜嵐又斗了起來。
這次娜嵐沉住了氣,招招都是同歸于盡的打法,蕭玉奇見她招招狠辣拼命也是驚懼交加。
自己被逼得連喘氣的機(jī)會也沒有,只有死死守御,只有待娜嵐體力不支不攻自勝。
一個拼命狠打,一個死死守御,噼噼啪啪一陣過后,兩人已拆了二百余招。
此時情況大異,娜嵐絲毫無傷,蕭玉奇卻全身衣服被割得東一個口子,西一個口子,極為狼狽。
雖然娜嵐兩百招中殺得對手無力還手,此時已然支持不住,攻勢也慢慢緩了下來。
本來她先前拼命狠打,蕭玉奇心有所忌,她才稍占上風(fēng),此時劍勢一緩。
蕭玉奇立時便攻得她左支右絀,蕭玉奇長劍橫橫削來,取她左肩。
娜嵐手中長劍一擋,手臂一麻,“鐺”的一聲長劍脫手。
蕭玉奇手腕輕斜,劍刃微微抬高,直取她脖頸。
長劍來得極快,娜嵐此時要躲已然來不及了。
她卻絲毫不畏懼,也不閉眼,眼看對方長劍削來。
長劍“呼”的一聲夾著風(fēng)聲削到娜嵐脖頸處,
突然人影一閃,蕭玉奇卻遠(yuǎn)遠(yuǎn)躍開了去。只見她一躍之下已在兩丈外,緩緩還劍入鞘。
娜嵐見她本可取勝,一劍便可殺了自己,突然間又退了開去,只覺奇怪之極。
蕭玉奇卻氣急敗壞道:“小妮子,好不講道理,一上來便使上殺手,難道還想要我老命不成!”
她此時回思此前一招,依舊心有余悸,心神難以凝定,要不是她武功高強(qiáng),
又會這樣一門奇功,此時已然命喪娜嵐之手了!
突然口中哈哈大笑,又道:“雙眉師太門下果然不一般,
面對我這三尺長劍,生死一刻間毫不改色!不墮你師傅威名!”
娜嵐忽然見她由怒轉(zhuǎn)笑,真是沒頭沒腦,毫不知所云,心中卻暗暗戒備。
以防她突起發(fā)難,其實蕭玉奇之前要殺娜嵐早就可以動手,有何必等到此時。她雖年輕,可是處理事情向來勇決果斷。
想通此節(jié),戒備之心也就去了,看蕭玉奇有何話要說。
蕭玉奇見她一臉茫然便道:“你師父是雙眉師太,對也不對?”
娜嵐點了點頭,蕭玉奇喜道:“那就對了,我就是你師叔,你師父是我同門師姐?!?p> 接著又問:“你師父沒有給你說過我嗎?”
娜嵐那里肯相信,只是默不作聲,蕭玉奇道:“我何苦來欺騙于你,要是平常一般人這般對我,
我早就了結(jié)了她性命,斬他個十塊八塊的,我若不是你師叔我怎會放過你!”
她見娜嵐依舊不信,當(dāng)下原原本本把她認(rèn)出娜嵐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那人洛堯兩人落入深谷,得她之救,她雖救那娜嵐,卻存了先救后殺之心,
于是白天暗暗觀察兩人舉動,過了兩天便以迷香迷暈洛堯,完成第二次轉(zhuǎn)血,第二日娜嵐便即好轉(zhuǎn)。
其后如法炮制,進(jìn)行了第三次轉(zhuǎn)血,最后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便先起了殺心。
那知娜嵐武功之高,劍法之強(qiáng)還在其上,驚懼中萌生了退意。
為了不讓兩人知道自己回去的道路,故意在谷中繞來繞去,混淆二人。
還好她輕功比娜嵐為高,第二次本想兩人必有所準(zhǔn)備,自己也準(zhǔn)備再用藥性奇強(qiáng)的迷香。
到的傍晚,服了解藥,便來殺二人,那知一下崖來便聽見洛堯聲音響起,她也吃了一驚。
還道兩人看破了她的計謀,全神戒備之際聽洛堯道:“我會天天想著你,時時刻刻思念你的……”
才知二人躲在此地,本想再使迷藥!一聽兩人說****之事,登覺厭煩。
當(dāng)下叫破,黑暗中和娜嵐兩人交起手來。
兩人輕功具高,頃刻間便去的遠(yuǎn)了,以致洛堯出坑來不見兩人人影。
而蕭玉奇心中也是大大奇怪:“這次對方使得便是本門的柳絮劍法?”
再斗一會,蕭玉奇已確定對方用的便是本門的柳絮劍法沒錯。
而這柳絮劍法,世上會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另一個便是自己的師姐。
師姐早年因為一些情緣舊事,遁入空門做了尼姑,法號雙眉。
對面人不是師姐,那只有是她的門人子弟了,本已存了罷手之意。
心中突然記起洛堯“老妖婆,老妖婆”的聲音來,心想我這師侄可別被這臭小子騙了,天下男人沒幾個好人。
心想來試一試洛堯,于是把娜嵐引向谷的另一端,可兩人回到坑處,卻沒見洛堯!
其實她二人在途中已遇到洛堯一次,可惜當(dāng)時洛堯摔倒在地,兩人奔馳無聲,雙方都沒察覺對方!
當(dāng)下又折返回來,兩人已不多時就來到洛堯點火處。
可途中還是被蕭玉奇輕輕劃了手腕一下,而劍上也涂了烈性迷藥“七刻迷魂香”。
娜嵐二人那知她心中所想,一番話后兩人又斗在一起,斗到后來已是不能罷手。
稍一疏忽便即喪命的局面,洛堯又突然抱住自己雙腳。
急忙中踢中洛堯胸口穴道,避過娜嵐凌厲一劍,僥幸躲過一劫后。
兩人已經(jīng)昏暈,她雖看是第一時間看了娜嵐的傷勢,
其實心中想的是洛堯手指的傷,所以急忙上崖取藥幫他包扎接合。
洛堯奇道:“那你師叔飛上懸崖可不是在我攀崖之處?。‰y道那里又有繩子垂下?”
娜嵐道:“是啊?而且是一根很長的繩子!”
洛堯又道:“她這么說你就相信她了?我瞧她肯定有什么陰謀詭計來對付我倆!”
娜嵐道:“那時我也是半信半疑!可是她能說出一樣我?guī)煾赶矏鄣臇|西,
我?guī)煾钙匠W钕矚g,一看到便說想起一位很親近的故人,我很少看見我?guī)煾笗y。
可每每看見這樣?xùn)|西,便要難過一陣,記得那時我才五歲,我問她為什么不開心她又不說!
后來我長大了,問起她來,他也只說想起一位故人來!”
洛堯道:“你師父師叔說的到底是什么?哦!是不是你師叔被困在這深谷,你師父找他不著,
便以為她死啦!然后見到以前一起玩過的物事便睹物思人!”
娜嵐點點頭道:“我?guī)煾敢灰娞呛J總是要買上一串,可買了之后總是要呆呆瞧上半天!”
糖葫蘆洛堯也經(jīng)常吃,可吃的時候都是興高采烈,此時聽見糖葫蘆,覺得心中卻有一絲難過。
道:“恩!那你師叔在深谷十多年了?”
娜嵐點點頭道:“師叔說她來深谷已是差不多二十年了!”
洛堯突覺蕭玉奇被困谷中這么長時間,一個人孤單難過,
心中對這個老人不免多了幾分同情,心想一個人在谷中肯定悶也悶瘋了。
性情怪癖些也正常,要是自己早就瘋了,一想到蕭玉奇這么高武功也被困谷中。
自己將來也要和她一般,突覺有些傷心,
娜嵐見他神色不好,輕輕握住洛堯的左手,放到自己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