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浪漫青春

夏色之花

第四節(jié)

夏色之花 余森淼淼 1916 2013-05-06 16:14:34

  高雯雯在市里一所全日制學(xué)校入職,剛開始是進入了小學(xué)組的教學(xué)組,分配到的是語文組。之后由于人事調(diào)動以及與辦公室同事的關(guān)系不夠融洽,工作能力不強,被分配到了學(xué)校圖書館當(dāng)圖書管理老師。

  這個時候,距離李唯帆出國已經(jīng)3年。高爸爸仍然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著,高媽媽依然每日到生鮮市場和老板娘聊天。李爸爸在做著高中數(shù)學(xué)老師的同時,也把錢投入股市,憑著去年從李唯帆的爺爺那里繼承的遺產(chǎn),李爸爸已經(jīng)在市里別墅區(qū)買了一幢別墅,現(xiàn)在暫時出租,就等著李唯帆回來,娶妻生子,然后一家人和和樂樂地在別墅里度過余生。沒有把高思思留下來的書挪走,而是自己整理了高思思的房間,買了很多新書,重新填滿了那些空隙。偶爾,她也會打開那個音樂盒,聽著里面的音樂。高雯雯在圖書館里,放了一些輕音樂,讓每個來到圖書館里閱讀的孩子,都能感受到一份寧靜。

  “高老師,高老師。你看,這個人好像你呀!”一個小學(xué)一年級的男孩子拿著一本童話書從兒童閱讀區(qū)跑過來,這個時候高雯雯正在檢查圖書館。高雯雯拿起書一看,原來是里面畫著的公主,高雯雯把自己的長頭發(fā)盤起來,穿著較為正式的職業(yè)裝,外型上看起來確實和圖畫中的人物很像。

  “高老師,要戴上珍珠耳環(huán)?!毙∧泻⑹掷锬弥粚Σ粚ΨQ的珍珠耳環(huán),努力地想要給高雯雯戴上。

  高雯雯看到孩子手里的珍珠耳環(huán),笑了,說:“小朋友,告訴老師,耳環(huán)是哪里來的呀?”

  “媽媽有好多,我就拿了兩個。”

  “那有沒有和媽媽說過呢?”

  小男孩沒有再說話,把頭低了下去。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滿是委屈。

  “把耳環(huán)帶回家,告訴媽媽,你很喜歡她的耳環(huán),很漂亮?!备喏┠托牡貙π∧泻⒄f。小男孩若有所思地佇立了一會兒,看了看手上的珍珠耳環(huán),點點頭,跑出了圖書館。

  高雯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柔軟的一面。原來她一直脾氣暴躁,一直沒有耐心,一直討厭小孩子。在高雯雯讀過高思思書架上的書以后,她才明白,不是高思思太過耀眼才顯得自己黯淡,而是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進行過打磨。

  下午下班回家,路上的雨下得很大。高雯雯不僅趕不上公交車,還打不到的士,無奈她只有走回家,從學(xué)校走回家,得走1個小時,她只希望能夠在路上遇到空的出租車??耧L(fēng)肆虐,路上的行人沒有幾個,高雯雯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大風(fēng)把傘給吹折了,瓢潑的雨淋濕了高雯雯,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fā),看起來就像個落湯雞。

  就在高雯雯感到絕望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后座的車窗搖下來,是一位80歲左右的老爺爺。

  “姑娘,需要幫忙嗎?”老爺爺?shù)哪抗夂艽认椤?p>  “謝謝您。這太麻煩您了?!备喏┫蜍嚴锏睦蠣敔斁瞎?,獨自走開了。

  黑色轎車緩緩地跟著她,老爺爺?shù)穆曇魝髁诉^來,說:“姑娘,我送你回家吧。老郭,快下去?!?p>  黑色轎車停下來,從副駕駛座上走下來一位中年男子,手里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那位中年男子亦步亦趨地跟著高雯雯,一直在用雨傘給她遮擋。高雯雯實在推卻不下這份好意,卻也小心翼翼。于是走到轎車面前,對里面的老人說:“老爺爺,很抱歉?!?p>  “上來吧,姑娘?!敝心昴凶禹樦先说脑挘o高雯雯打開了車后座的門。

  高雯雯不敢立刻坐下,老人立刻表示不介意她弄濕后座,高雯雯也仍然謹慎地立在車外。

  “姑娘,你還記得我嗎?我在高思思的葬禮上致過辭?!崩先怂菩Ψ切Φ乜粗喏?。

  高雯雯努力地回想當(dāng)年高思思的葬禮,葬禮上唯一一位單獨向高思思而不是徐歌音致辭的人,是高思思申請哈佛大學(xué)全獎時的推薦者—當(dāng)年的諾貝爾醫(yī)學(xué)獎獲得者之一張嘉定老先生。

  “啊!原來是張……”

  “叫我張爺爺吧!思思是個好姑娘,雯雯也是個好姑娘。”張嘉定看著高雯雯笑了。

  高雯雯幾乎找不到任何話和這位神經(jīng)科學(xué)界的權(quán)威說,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張嘉定一問,高雯雯一答。終于回到了高家所在小院的門口,高雯雯向張嘉定道謝后,中年男子把傘遞給高雯雯,讓她打著回了家。

  高媽媽看到渾身濕淋淋的高雯雯,立刻拿了條毛巾給高雯雯,說:“快去洗個澡,把頭發(fā)擦擦,換個衣服,等你爸回來我們就吃飯?!?p>  高雯雯換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支金煙斗落在了自己的裙子兜里,她以為是張嘉定無意中落下的。吃完飯后,高雯雯試圖給張嘉定打了電話,卻沒有找到號碼,她只好拿著金煙斗看得出神。

  “雯雯。”高媽媽推門而入,給高雯雯切了西瓜,端進來。

  “媽,你還記得思思葬禮上致辭的那個老先生嗎?就是那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張嘉定?!?p>  “記得,當(dāng)初思思申請全獎的時候,一直是張老先生在幫忙呢!雯雯,怎么突然問到他了?說起來,那個老先生現(xiàn)在該有80歲了吧,搞科研的還活那么長,真是少見呢!”高媽媽說著,瞥見了高雯雯的金煙斗?!蚌?,你不抽煙吧?怎么會有煙斗?”

  “媽,今天下雨,是張爺爺送我回來的,這個金煙斗,是他落下的。”

  “你怎么會遇到他呢?他認得你?”

  “嗯,他說他認得我,他還知道我叫雯雯?!?p>  “嗯,哪天我們一家要去拜訪他,好好謝謝他。好了,雯雯,早些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第二天清晨,高雯雯收到了未知號碼的短信,打開一看,內(nèi)容是:雯雯你好,我是張爺爺,我的煙斗是不是落你那兒了?人老了,記性不好,不在的話別介意。

  高雯雯立刻回復(fù)了張嘉定,告訴他煙斗在她這里,于是兩人約好了下班后在高雯雯學(xué)校門口把煙斗還給張嘉定。

  下午5點,張嘉定的車準時停在了學(xué)校門口,高雯雯以為這個時候?qū)W校的人幾乎走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今天校長臨時開會,5點鐘的時候所有老師正好從學(xué)校里出來。一些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高雯雯正在一輛豪車面前有說有笑,寒暄過后,還坐上了豪車,飛奔而去。

  原來是張嘉定心臟病突發(fā),應(yīng)張嘉定的要求,讓高雯雯和他一起到醫(yī)院去。

  在高雯雯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學(xué)校里開始流言四起,有人說高雯雯默默無聞地傍上了巨富,有的人說高雯雯一直被人包養(yǎng),還有人說從此要和高雯雯套近乎以期也得到金龜婿云云。而對此一無所知的高雯雯,正坐在手術(shù)室外面,祈禱張嘉定手術(shù)成功。

  大洋彼岸,正在和導(dǎo)師進行畢業(yè)前最后一項醫(yī)學(xué)研究的李唯帆收到一封來自家鄉(xiāng)的信,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那封信,一張上面畫著白色郁金香的米黃色封面的結(jié)婚請柬掉了出來:

  送呈李唯帆先生臺啟:

  謹定于2012年11月24日(星期六)

  為張嘉定先生和高雯雯小姐舉行結(jié)婚典禮敬備喜宴

  恭請李唯帆先生及家人光臨

  張嘉定、高雯雯敬邀

  席設(shè):希爾頓酒店

  時間:2012年9月1日

  李唯帆看著手中的結(jié)婚請柬,愣在那里,原來,要和80歲的神經(jīng)科學(xué)家張嘉定結(jié)婚的25歲神秘女子就是高雯雯。

  李唯帆停下手頭的工作,給家里去了電話,通過李爸爸了解了情況,立刻給高雯雯掛了電話,只希望她現(xiàn)在還沒有換手機號。

  “雯雯,你好,我是唯帆?!?p>  高雯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打電話給她,3年了,他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她,他們只在網(wǎng)上有過交流。

  “嗯,我是雯雯?!?p>  “雯雯,你的結(jié)婚請柬,我收到了。”

  “那你有時間過來嗎?”

  “雯雯,你,為什么要和張老先生結(jié)婚,因為你愛他嗎?”

  “……我有選擇的權(quán)利。”

  “雯雯,如果你是愛他而嫁給他,那么我祝福你們,如果不是,那就不要為……”

  “我愛他?!?p>  “好,雯雯,我祝福你。那個時候我想我的的實驗已經(jīng)做完,我希望能參加你的婚禮?!?p>  “謝謝你,唯帆,再見?!?p>  李唯帆掛了電話,高雯雯變了。3年的時間,她不再是那個乞求他的愛情的可憐女子,然而,她的選擇真的是她的幸福嗎?可是,即使她的選擇不是幸福,他又能做什么?他能給她幸福嗎?當(dāng)初一句“不等,不愛”,說得那樣決絕,如今又去在意她是否幸福,李唯帆啊李唯帆,她的冷淡不正是應(yīng)驗了不等不愛嗎?

  2012年11月24日星期六。希爾頓酒店里高朋滿座,各大媒體,科學(xué)界的權(quán)威,還有高雯雯的父母,李唯帆和李唯帆的父母,悉數(shù)到場。和李唯帆在一起的,是一位高挑的亞裔女子。

  坐在化妝間里的高雯雯,穿著特別訂制的婚紗,宛若女神臨世,干凈的面容上精致的妝容,梨渦淺笑,媚眼傾城。高雯雯看著鏡中的自己,聽著周圍的驚嘆聲,不知道自己的笑是真是假。

  當(dāng)日在醫(yī)院,張嘉定告訴高雯雯,自己因為性功能喪失,終身未婚,他曾在青年時期愛上過一位女作家,高雯雯和長得與那位作家年輕時神似,在高思思的葬禮上他一眼就看到了高雯雯。因為心臟病,知道自己活不久,希望高雯雯能夠圓自己的夢,成為他的妻子。高雯雯不是沒有判斷力,知道張嘉定的說法不具有真實性,可是,后來張嘉定的話,著實讓高雯雯思考了一番。

  “雯雯,你還年輕,我已經(jīng)是躺在棺材里等著蓋棺的人。你和我結(jié)婚,未來張?zhí)拿^會讓你進入上流社會,我死后,我的財產(chǎn)也許會給你,只是也許,這是你的一個賭,賭的只是你的幾年青春,也許到時候千金盡得,也許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姓李的男孩子,假如他喜歡你,必定會阻止我們的婚禮,假如他不喜歡你,你跟著我過幾年優(yōu)越的生活,順便尋覓自己的如意郎君,有何不可?”

  “張爺爺,您為什么要幫我?”

  “我也不是單純的幫你,只是在用你的理由說服你。我要的,是一個如花美眷的妻子,一個代替初戀情人的人;你要的,你自己知道?!?p>  “張爺爺,我……”

  “你好好想想吧。在你成為我妻子以后,你還是可以叫我張爺爺。女子最好的是青春的容顏,最容易流逝的也是青春的容顏。像我這樣的男人,看上的,也只是你的外貌而已。是否要嫁,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既有賭的資本,也要有輸?shù)挠職??!?p>  其實,當(dāng)時寄給李唯帆的結(jié)婚請柬,只是張嘉定讓高雯雯制作的專門寄給李唯帆的請柬,然而李唯帆的電話打來以后,和高雯雯一起聽電話的張嘉定給高雯雯作了如下的對話。

  “雯雯,你認為你等得到他嗎?”

  高雯雯搖搖頭。

  “你問我為什么要幫你,我說過,因為你長得很像我最愛的女人,只是她死得太早,而且是為一負心人抑郁而終,我嘆老天沒有讓我成為一個健全的男人,也嘆女人如此看不開放不下。所以,事到如今,你愿意嗎?”

  “您這不是幫我,沒有這樣幫的?!?p>  “那個盒子你帶來了嗎?”張嘉定答非所問。

  高雯雯打開盒子,里面的木偶一躍而出,旋轉(zhuǎn)并歌唱:“盒子,盒子,你真美,美到愿望都實現(xiàn)……”

  “愿望的實現(xiàn),必然要付出代價。我可以給你帶來好處,那么你也要付出相應(yīng)的籌碼?!?p>  為什么要答應(yīng)張嘉定的求婚?這個求婚背后究竟目的何在?高雯雯不明白,但卻稀里糊涂地答應(yīng)了,真的只是因為她長得像死去的作家虹霓嗎?

  張嘉定雖已老去,但風(fēng)度氣質(zhì)仍可窺見當(dāng)年他舉世無雙的風(fēng)采,不過,上天總是不給人完美,他的不婚,只是為了隱藏自己是個性無能的事實。如今的急于結(jié)婚,只是因為有記者挖到了他性功能喪失的小道消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他選擇了和自己最愛的虹霓長相最相似的高雯雯。沒想到學(xué)界泰斗也如此在意在公眾面前公開這樣的事情。

  高爸爸牽著高雯雯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一身白色西裝、暮年仍然玉樹臨風(fēng)的張嘉定?;槎Y進行曲的幸福奏鳴沒有驅(qū)散高爸爸心中的陰霾,他曾經(jīng)為此和高雯雯大吵大鬧,無奈高雯雯堅持要嫁給張嘉定。李唯帆看著高雯雯,他心中高雯雯的丈夫不該是如此年邁的老人,即使他是個科學(xué)界權(quán)威。

  牧師的祝詞,結(jié)婚戒指的交換,新娘捧花的拋出,在場客人的祝福。一切落下帷幕,回到張嘉定的豪宅,張嘉定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里沉沉睡去。為高雯雯安排的新房,豪華溫馨,那燈光卻始終不溫暖。幾個女傭幫高雯雯換下婚紗,給高雯雯洗了沐浴,裹著浴巾的高雯雯站在窗前,看外面黑漆漆的夜,透過窗玻璃看見自己的臉的輪廓和溶于夜的眼睛,臉上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

  李唯帆坐在榕樹下,抬頭看著夜空的星星。仍然是啟明星和周圍的星星落在巨大的夜幕里。可是,他卻怎么也找不到高雯雯的那一顆星星。他想起三年前他對高雯雯的拒絕,他想起高思思,想起三個人一起在這里讀書、寫字、唱歌、跳舞、玩游戲……如今,榕樹下,只剩下他一個人。李唯帆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小提琴吊飾,輕輕地撫摸著。他拿起一片樹葉,開始吹他和高雯雯、高思思三個人合奏的《三個人的旅行》,這是高思思在他們初中畢業(yè)時作的曲,三重奏的曲子,如今只有他一曲獨響。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