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瞳迅速的將外廳的所有格子和暗柜翻了個遍,如同上次一樣,依舊一無所獲。
莫非這個外廳有什么機關(guān)不成,謝瞳開始逐個墻壁角落的觸碰,令他失望的是,沒有開啟任何機關(guān)的暗門。他頹然的立在龍案前,想找任何蜘絲馬跡,可是龍案依舊是毫無突破。
謝瞳心急如焚,這是他僅有的盜取寶劍的機會,如若失去這個機會,他將永無奪劍的可能性,而朱溫的大計亦全部泡湯。
月光從天窗透進來,撒下一片銀華,映在墻壁的巨畫下端,謝瞳忽然想到曹平陽入尚書房兩次,可以肯定寶劍定在這里,曹平陽兩次均看這副巨畫發(fā)呆,莫非這幅圖有什么玄機不成。
謝瞳首次細細的觀察著這幅巨圖。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僅有的八個大字映入他的眼簾,這是三國時期魏王曹丞相的詩,卻僅僅只有一句,沒有下文。巨畫的內(nèi)容與這句詩的意境也很相像,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山頂上云霧繚繞,山腰往下都被淹沒在海水中。
謝瞳不懂書畫,但是畫的意境著實逼真,有一種身臨其境俯瞰大海的感覺,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謝瞳仔細看畫,畫風雖然犀利,但此畫卻完全的脫離現(xiàn)實,眾古觀今,從沒有一個地方有如此的驚險和刺激,東臨碣石以觀滄海,他順著頭兩句默默的往下念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詠志。這是魏王曹操南征北戰(zhàn)時抒發(fā)情懷的一首詩。
謝瞳往下默讀時,他似乎感到巨畫在動,隨著月光的映射,畫中的海水緩緩的涌動起來,海水由遠及近,形成了巨大的海浪,呼嘯般撲過來,狠狠的撞擊在山腰處,浪花四濺。謝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浪花似乎濺到他身上一般,他打了個冷顫,海浪還在繼續(xù),從遠方繼續(xù)涌過來。這座高聳入云的大山,受到海浪的沖擊,也顫抖起來,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音,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海浪仍在繼續(xù),一重接一重,巨大的海浪一個比一個兇猛,咆哮著撞擊著大山,謝瞳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海浪,而是海嘯,大海憤怒了,要將這高聳入云的大山擊碎夷平。這座不知名的大山,感受到了大海的憤怒,但仍無濟于事,海嘯在憤怒中達到了頂峰。
山體在搖晃,山腰處現(xiàn)出了裂縫,巨大的碎石從山頂滑落,紛紛被海水所吞沒,謝瞳亦恐懼起來,這是多么強大的力量,這是多么神奇的景象。一只大鷹從云端飛來,飄過海浪的浪尖,由遠及近,直奔謝瞳的雙眼啄來。
謝瞳看的入神,直接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后退,揚起右掌朝大鷹拍去,卻是拍了個空。大山在撞擊中坍塌,整個大地都劇烈的搖晃起來。
謝瞳只覺一陣眩暈,摔到在地。他艱難的坐在龍案前,定了定神,剛才的景象已不復(fù)存在,巨畫如同先前一般,仍是大海和高山,唯一不同的是,襲擊他的大鷹消失在遠方,變成了一個小點。
謝瞳發(fā)現(xiàn)后背完全濕透了,雖然一切都是幻覺,但剛才的景象依舊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令他心有余悸,此畫的人非但畫工絕頂,更是武功超卓,能將人的意念融合到畫中,實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可惜這只是一副壁畫,如果墻壁磨損嚴重,亦或倒塌,這作品也無法流芳百世。
謝瞳朝著香案瞧去,一炷香已燃燒了大半,他被這幅畫耽誤的時間太多了。他已沒有時間在耽擱了,必須立刻找到寶劍,否則曹平陽如若返回,他將永遠的留在文華殿。
月光朝上照去,巨畫上的鷹點亮了一下,謝瞳心中一動,他似乎已找到了畫的關(guān)鍵。
謝瞳越過龍案,飛身而起,在壁畫的鷹處點了一下。鷹處是一塊深綠色的玉石,被謝瞳一點,直接陷了進去。
龍案下面發(fā)出嘎嘎的聲音,是石板移動的聲音。謝瞳大喜,翻身到龍案下。
竟是一條通往下方的密道,謝瞳沒有猶豫,點亮火折子,沿著臺階緩緩的走了下去。
臺階的下方居然是一個方廳,長寬各約三丈,,方廳內(nèi)陳列著許多金銀珠寶,其中不凡幾樣稀世奇珍,想必是黃巢從各地搜刮而來,想到他命人在川蜀的燒殺搶掠,****無道,謝瞳就十分憤恨,爭霸天下已經(jīng)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而他師門的象征,青鋼劍,則擺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謝瞳忙將青鋼劍握在手中,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謝瞳沒有急于離去,他打量著這個方廳,方廳的四周以黃土澆筑,又以大錘夯實,十分堅固。謝瞳頓時明白了,此方廳必是隨著文華殿共同建成,是隋煬帝楊廣的秘密通道,卻被黃巢用來裝金銀財寶。
謝瞳轉(zhuǎn)身欲離開,一眼瞥見了財寶堆里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赫然就是尚采薇準備送禮的那顆,謝瞳心中十分不滿,他走上前去,將夜明珠收入懷中,其他珠寶則一律無視,非是他熟視無睹,而是根本不可能帶出去。
謝瞳手中的火折子搖搖欲墜,顯然是燃燒到了盡頭,他打定主意,立刻離開此地,他匆忙的從爬上臺階,從龍案上抽出一個布帛。寫到“曹平陽到此一游”,擺在兵器庫中,關(guān)閉了機關(guān)后,揚長而去。
剛出尚書房,謝瞳就發(fā)覺了不對勁。
整個文化殿外,盡是喊殺聲,而大殿東部的幾座別院竟燃起了大火。
謝瞳心吩,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幾隊人馬朝尚書房趕來,謝瞳心道此時不溜還等何時。忙飛一般的離開了。
謝瞳將青釭劍藏到了文化殿外的一株大樹下,才匆匆的返回龐師古的營地上。
龐師古見到謝瞳回來,不悅道“大人您這是到哪去了?”
謝瞳沒有回答龐師古的話,直接喝道“龐師古,你怎么帶的兵,我剛剛離開一會,就亂成這個樣子”.
龐師古沒有想到謝瞳如此霸道,忙到“啟稟大人,文華殿內(nèi)起火,我營分出部分士兵前往救火,現(xiàn)在遭受不明人員偷襲”。
謝瞳第一個反應(yīng)到曹平陽離去時射出了火箭,實是在招救兵。
曹平陽已然定好了計謀,黃巢的大軍多在前線作戰(zhàn),加強防御,如今揚州城僅剩朱溫的軍隊,一部分在城外駐扎,一部分前往封禪臺,而拿督尊者的烏合之眾也在封禪臺,揚州城已經(jīng)變?yōu)橐蛔粘?,除了駐守文華殿外的禁衛(wèi)軍,僅剩他這一千多人。曹平陽定然對全盤了如指掌,此番放火及騷擾他的軍隊是為了掩人耳目。
謝瞳道“曹大人,立刻報高朱統(tǒng)領(lǐng)這邊的情況,給我一隊人馬,我要親自去救火,營地交給你來指揮”。
龐師古本想去救火,但被謝瞳命令留守大營,心中不悅,如能在大將軍面前救火,豈非又立一大功。他眼中露出不悅,隨即一閃而過。忙道“遵命!”
謝瞳帶了一小隊人馬直奔文華殿的起火處,火勢沖天,大火是從御膳房燒起的,御膳房內(nèi)有很多易燃物,人為縱火的情況下,更是越燒越旺,蔓延到附近的幾個別院,已然控制不住,禁衛(wèi)隊全部撤往書房及后宮,謹防火勢蔓延。
士兵們正挑水救火,但于事無補。
早有人將火情報給了黃巢及封禪臺的朱溫、拿督等人。
不多時,拿督和朱溫領(lǐng)著大軍進入揚州城,驅(qū)散了文華殿外的一切襲擊者,天亮時,火情得到控制,但御膳房一帶已經(jīng)成為廢墟。
還有四個時辰就是敬劍大會的最佳時辰。
尚書房內(nèi),黃巢臉如死灰般的坐在龍椅上,一干心腹將領(lǐng)全部立在尚書房兩側(cè),全部噤聲。謝瞳亦在尚書房內(nèi)。
龍案上,赫然擺著“曹平陽到此一游的紙條”。
黃巢大怒,猛地一拍龍案,道“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老子的皇宮都差點讓人燒光了,要你們這幫廢物有什么用?!?p> 眾人全部選擇沉默。
謝瞳偷偷的瞧往朱溫,見朱溫朝他瞧來,謝瞳朝他笑笑,意思已經(jīng)得手。
朱溫亦會心的笑了起來,走到大殿中間,道“大將軍,以屬下掌握的消息,事情是曹平陽和裴相如所為,事情確鑿?!薄?p> 拿督尊者冷冷道“事后諸葛亮,沒看到龍案上的紙條么?昨夜曹平陽施調(diào)虎離山之計。以裴相如誘仙翁出戰(zhàn),趁機盜取了青鋼劍,又聲東擊西放火燒了御膳房,這大家都知道了。朱統(tǒng)領(lǐng),你守衛(wèi)文華殿的侍衛(wèi)都是吃干飯的么?”。他此話極為難聽,欲將一切責任都推脫到朱溫的身上。
謝瞳忙站出來,道“啟稟大將軍,御膳房起火,顯然是有內(nèi)奸,謝瞳奉命入御膳房救火,加之有匪徒偷襲大營,以致產(chǎn)生紛亂,讓曹平陽和裴相如跑了出去。謝某難辭其咎,感受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