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晚宴驚魂(8)
“對了徐大人,你那邊有在這宅子里找到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嗎?”
將驗尸時的發(fā)現(xiàn)和推論盡數(shù)告訴了徐大人之后,言瑾對著他出聲問道。
既然他們能夠確定陸家祥和杜姓死者全都死于他殺,那么,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尸體的后花園,便定然不會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否則,經(jīng)歷過那樣激烈的打斗和抵抗,那后花園里怎么可能只是斷了幾根樹枝、倒了兩盆花?
“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宅子里的哪一處都是完好而沒有異樣的,表面上看不出來哪里有打斗的痕跡?!?p> 眉頭緊皺,徐大人對著言瑾搖了搖頭。
“那就更說明了,殺死陸家祥和杜姓死者的兇手,就是這陸家家宅里的自己人。
而且,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也定然是一個極具特征、能讓人看一眼就會與某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地方。
否則,兇手也不會這么費盡心力的把兩具這么沉的尸體轉(zhuǎn)移到后花園去了?!?p> 面色淡然如水,言瑾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一種結(jié)果。
“可是,在發(fā)現(xiàn)尸體的后花園附近,不是有丫鬟聽到說有打斗的聲音嗎?”
聲音里充滿疑惑,站在一旁的捕快出聲問道。
“聲東擊西,混淆視線而已?!?p> 回答得干脆利落,夏鈺抬眸看著徐大人,道:“先去陸家二爺?shù)脑鹤釉贆z查一遍,他今天的表現(xiàn)實在太過可疑?!?p> “陸家二爺?他可是死者的父親,這位夏公子,你是不是記錯了人?”
那捕快話語中的疑惑之意更重,這天底下哪有父母能狠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的?
“是親父子又怎樣?辦案抓兇,講求的只有兩個字,證據(jù)?!?p> 淡淡的瞥了那捕快一眼,夏鈺的目光便落在徐大人的臉上定住不動。
“在這邊?!?p> 眉頭皺的更緊,徐大人一面引路,一面在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他不是不相信夏鈺和言瑾的判斷,只是,待會兒去了那陸家二爺?shù)脑鹤?,定然又會掀起一陣波瀾?p> 只是,徐大人的擔憂顯然是有些多余了。
他們一行人才剛剛來到陸家二爺?shù)脑鹤娱T前,沒等他走上前去敲門,夏鈺便已然縱身一躍,跳進了陸家二爺?shù)脑鹤又小?p> 緊接著,院子里傳來幾聲掙扎和嗚咽。
在院外眾人的面面相覷之中,院門被人從里面打了開來,言瑾下意識地向著院子里面看去,卻是險些當場就笑了出來——
此時此刻的陸家二爺,那當真是被五花大綁??!
真是不知道夏鈺從哪里找來那么多的布條和繩子,一道道的,竟是把陸家二爺捆綁得嚴嚴實實。
順帶,還塞上了他的嘴。
“他阻撓捕快辦案,依照我大胤的律法,是可以暫時將他隔離開來的。”
回身瞧見言瑾那憋笑的模樣,夏鈺聳了聳肩膀,說得理所當然。
“徐大人、言姑娘,方才我們已經(jīng)來這院子看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痕跡?!?p> 對著徐大人出聲,那捕快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陸家二爺直皺眉。
“言姑娘既然要來看看,那就定然有言姑娘的道理,只是不知道,言姑娘你需要我們配合你找些什么?!?p> 萬分無奈地看了夏鈺一眼,徐大人雖然心中不滿,然而卻是不敢招惹眼前這尊大神,更加不敢隨隨便便的暴露他的身份,便只得裝作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言瑾的身上。
只是,徐大人這刻意掩飾過的反常舉動,仍舊是沒能逃脫得了言瑾的眼睛。
“深藍色有劃痕的器皿,還有與這片布料相同的破損之處?!?p> 從袖帶里掏出一塊白色的手絹鋪展開來,言瑾將上面的深藍色瓷器碎片和一小塊破損的布料展示給在場的捕快看。
這是她方才在那杜姓死者身上發(fā)現(xiàn)的痕跡線索,那布料被死者緊緊的攥在左手之中,而那深藍色的瓷器薄片,則是從死者的指甲之中刮落下來的。
“從受害者身亡到他們的尸體在后花園被發(fā)現(xiàn),期間相隔了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饒是兇手再熟悉這陸家宅院的布置安排,收拾善后的動作再敏捷利落,那樣短的時間里,想要完成拋尸、清理血跡、恢復(fù)現(xiàn)場這些活計,是絕對不可能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的?!?p> 迎著幾個捕快看過來的訝異目光,言瑾不緊不慢地解釋出聲,目光卻是分毫不落的,將那陸家二爺臉上一瞬間的僵硬之情,盡數(shù)收在眼底。
她和夏鈺的推測并沒有錯,有問題的那個人,一定就是陸家二爺!
眼看著幾個捕快四下里分散而去,言瑾正在心里琢磨著,能不能用些什么方法讓陸家二爺主動的開口,卻不想方才還站在一旁的夏鈺,忽然就貼近了自己的身邊。
“不用費那個力氣去想了,他這樣的人,除非咱們能夠找到什么確鑿的證據(jù),否則,他是根本不會認罪的。”
清冷的嗓音在耳畔淡淡的響起,夏鈺仿佛看穿了言瑾的心思一般,對著她搖頭出聲。
只是莫名地,言瑾卻從那平靜的嗓音里聽出了濃重的嘆息之意,似乎喚起了什么遙遠的記憶,讓他的心中難以徹底的平復(fù)。
言瑾抬眸看著夏鈺,月光給他那清俊的側(cè)臉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銀色光輝,愈發(fā)的令人感覺到清冷。
“你怎么會知道呢?他那樣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停頓了片刻,言瑾終究是沒有忍住的詢問出聲,只是那嗓音里,帶了幾分隱隱約約的小心和溫柔。
“見得多了,所以就看得出來,你還小,看不透也正常?!?p> 沖著言瑾勾了勾唇角,夏鈺淡淡的回答出聲。
言瑾微微怔住,連她自己想要接著問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凈。
你還小……
如今的自己,才剛剛過了十六歲的生日,看在夏鈺的眼里,可不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即便是前世的自己,以身殉職的時候,也才不過剛剛二十一歲的青春妙齡。
只是言瑾手里的解剖刀拿得太久,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忘記,她還是個年方二八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