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看到他那個有點支吾樣子,憨態(tài)可掬。說起來,以前兩個人的交往雖不很多,但善于觀察的夏雪能看得出來,秦奮是一個塌實能干有思想有責(zé)任感的人。先不說之前他騎車送自己去口腔醫(yī)院這個事情,上學(xué)期那次《談家鄉(xiāng),暢理想》的主題團日活動上,秦奮的一番慷慨激昂的發(fā)言就曾令夏雪欽佩不已。后來在幾次無意間的閑聊時,夏雪驚訝的發(fā)現(xiàn)秦奮對某些事情的看法及觀點與自己竟是出奇的相似,再到后來,她覺得甚至連他們兩個人的脾氣秉性都是非常一致。再加上秦奮對她的真切的關(guān)心,這些發(fā)現(xiàn)讓夏雪的心里多少有些悸動。最近,校團委組織了向災(zāi)區(qū)捐款捐物活動,這項活動在同學(xué)們中間開展得轟轟烈烈,當(dāng)她得知秦奮將利用業(yè)余時間帶家教所掙來的一百五十圓錢一分不留的全部捐獻時,她竟在晚自習(xí)見到秦奮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有些發(fā)燒。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有點兒喜歡上這個外表并不出眾的男孩兒了。
“真好。什么真好?”她剛才在想心事,有點兒走神兒,于是追問著。
“噢……你的病好了,真好!”秦奮依舊有點兒支支吾吾的回答著。
“哈……”她抿著嘴笑著,“哎?對了,你不是說來看書的么,怎么沒見你帶書呢?”
“哦,我……我……我先來看看,然后再回去拿。那,那我走了,我去拿書。”秦奮怕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來圖書館是另有它圖,便想趕快溜掉。
“你要看那一科?先看我的吧,省得再跑回去了。”夏雪說完就忍不住想笑,她看出了秦奮這會兒的拘束樣兒,
“哦,不,不了,謝謝。我回去還有點兒別的事兒,你看你的吧?!?p> “那……”
不等夏雪再應(yīng)聲,秦奮早已經(jīng)跑開了。
跑出圖書館,秦奮心跳突突的??吹较难┑纳眢w沒什么大礙、好了這么多,他打心里高興。
“啊欠!啊欠!啊……啊欠!”剛走進宿舍樓,他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了揉有點兒發(fā)麻的鼻子,心里暗笑著:“我真他媽的傻冒!哎,但愿我別感冒?!?p> 第二天,秦奮到底還是感冒了。
難受了兩天。吃藥、打針雙管齊下。這天早上起床時,秦奮覺得自己的感冒不那么厲害了,頭也不痛了。
這幾天,天氣干熱。由此竟使得市政供水都變得緊張了起來。為了控制用水,學(xué)校里也響應(yīng)政府號召,定時定點兒供水。每天一到了供水的時間段,就見學(xué)生們個個拎著水桶排起了長隊,每人每次只能接一桶。這樣一來,不要說是喝的水了,就連每天洗臉洗手的用水都得小心翼翼地在用水桶存上以備后用。
秦奮翻身下了床,用水杯舀了一點兒自己水桶里儲備的涼水濕了濕毛巾,然后擦了一把臉,精神頓時好了很多。
下午,秦奮早早地就來到了圖書館??煲谀┛荚嚕仨氉ゾo時間。他希望在這一回的考試中,自己能取得令人滿意的好成績。
窗外的知了沒完沒了地叫著,再加之天氣的干熱難耐,于是便擾得每個人的心里都很煩燥。很快,圖書館里安靜的氣氛被漸漸地打破了。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起天來。吃過午飯沒回宿舍休息就直接跑到這里來復(fù)習(xí)的秦奮已經(jīng)專心致志地看了兩個多小時的書了。這會兒,他也覺得有點兒累了。他伸了個懶腰,抬起頭,在四處里尋望著。由于臨近考試,所以圖書館里的人很多,可是他環(huán)顧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夏雪。
“哎?她怎么沒來呢,一向勤學(xué)的她應(yīng)該來的呀?”秦奮心里嘀咕著。他正思量著,就聽見樓下好像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秦奮!秦奮在上面嗎!”
“是夏雪的聲音!”他心里這么肯定著。起身走向窗邊,順著圖書館二樓的落地大玻璃窗向外面樓下張望著。
“喂!秦奮!你出來一下可以么?”夏雪見秦奮看見自己了。
秦奮有點兒納悶兒:“什么事兒呀?”
“有點兒事兒。你先出來吧?!彼趾爸?,看樣子很著急。
“到底什么事呀?”秦奮心里還真有點兒著急了,忙不迭地跑著下樓。
“到底出什么事兒了?要不要緊?”剛一下樓,秦奮就急急火火地問著。
見他那誠惶誠恐的樣子,夏雪笑了:“瞧你,怎么急成這樣了,沒事兒的。我只是覺得天太熱了,又沒水。所以想去買個大西瓜吃。哎?你不是會挑西瓜嘛?!?p> “誰說的?”
“上次程志鵬過生日咱們大伙吃的那兩個西瓜不就是你挑的么,很不錯呢!”夏雪說。
“哎,我當(dāng)是什么事兒呢,你說挑西瓜,哦……還行!不過,可不敢給你保證喔?!鼻貖^還在喘著大氣。
“那就挑什么樣吃什么樣的唄,反正挑個生的就都歸你了。嘻!”夏雪調(diào)皮地開著玩笑。
“那沒問題!”秦奮也笑了。
在學(xué)校后門外的瓜攤上,夏雪買了一個西瓜。這個沙瓤瓜卻被她要求讓瓜攤老板當(dāng)即切了兩半,那大半個還給了秦奮。兩個人談笑風(fēng)生地抱著西瓜回學(xué)校。路上,秦奮開著玩笑說:“以后希望經(jīng)常給你去挑西瓜。這么著還能撈著半個吃,還挺劃算的呢。你說是吧。哈……”
“不準油腔滑調(diào)的!這樣可不好。”夏雪倒是一本正經(jīng)的一副姿態(tài)。
見她這樣兒,秦奮心里有些不太痛快。自言自語著:“怎么還是和以前一樣,假不著的。”這么想著,便自顧低頭往前走,不再吭聲了。
“怎么不說話了?剛說你一句就不高興啦,不會這么小心眼兒吧。嘻!”夏雪跟上秦奮,側(cè)著頭逗他。
“啊?我……怎么會呢。不過,剛才心里可真的挺別扭的。剛跟你開個小玩笑你就那么嚴肅,好象沒有一點兒幽默感似的,象個老學(xué)究。”秦奮的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你才是老學(xué)究呢!”夏雪在一旁嗔怪著,兩個人都笑了。
晚上的臥談會,秦奮當(dāng)然逃不過室友們對下午這件事兒的刨根兒問底兒。
“你小子行呀!不動聲色地就把小姑娘給追上了。給大伙兒介紹介紹經(jīng)驗?!鼻f作斌陰陽怪氣地問著。
“你胡說什么,哪兒有啊?!鼻貖^趕忙擋住他的話。
“還不承認!入學(xué)都快一年了,夏雪可是幾乎沒怎么和咱班男生說過什么話。你倒好,成天見你倆談笑風(fēng)生的。”何向東也開始向他發(fā)難了。
“那不是正好上晚自習(xí)的時候坐一塊兒了么。要是她和別的同學(xué)坐一起,也一樣聊得火熱。不信你自己試試唄。別老是撲風(fēng)捉影的。”秦奮還在解釋。
“嘁!問題是,她總是和你坐一起,我們也沒機會呀。”何向東緊跟著說道。
不等秦奮答話,韓峰又接著插入一句:“就是!這學(xué)期,幾乎每個晚自習(xí)都是你倆坐一塊兒,都快成固定座位了?!?p> 秦奮不想自己和夏雪成為他們的話題,于是便說:“我不和你們說了,反正沒那回事兒?!闭f完,他翻了個身,頭沖里準備睡覺。
“鬼相信!今天不是明擺著的事兒么,小姑娘都來喊你了。老實交代!上哪兒約會去了。”莊作斌不依不饒的還在叨叨著。
“別說的那么難聽!無聊!”秦奮懶得理他。
“我看見了。吃晚飯那會兒,見他和夏雪倆人抱著西瓜往女生樓方向去了?!狈前胩鞗]說話,這會兒向大家透漏了這么一個信息。
秦奮趕忙坐起身:“人家叫我?guī)兔μ魝€西瓜,沒什么別的?!?p> “是么?”莊作斌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一句。
“我喜歡身材性感、熱情火辣的,她這款不是我的菜?!鼻貖^為了趕緊結(jié)束這個話題就言不由衷地說。
“喲嗬!你小子!整天給我說喜歡白衣飄飄的,什么時候換口味了!這不像你的風(fēng)格么?”程志鵬明顯覺得他在撒謊。
秦奮一聽他這話,只好應(yīng)付著:“還不是被你帶的呀!開竅了唄,呵呵!”
大家見套不出什么,也便不再問什么了。又三三兩兩的聊了幾句關(guān)于前兩天足球賽的話題便都知趣地睡了。
那一晚,秦奮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見夏雪站在一座山頂上沖著他微笑,那笑很美,但卻特別特別的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