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顯驚得渾身發(fā)抖,他眼神往下一瞥,看到了少年腰間懸掛的物事。
刀!
吳顯害怕得幾乎要叫起來,不是因為不敢叫,而是不能叫,他喉嚨的肌肉已經(jīng)緊張得不受控制,想發(fā)聲也做不到。
一瞬間,不知道哪里來得力氣,吳顯轉(zhuǎn)身手腳并用,連滾帶爬逃去。
雖然年紀差不多,但是吳顯可以肯定那黑衣少年想要他的性命易如反掌。
呼!
吳顯眼前一花,那少年詭異地再度出現(xiàn)在他身前,擋住了去路,目光灼灼,仿佛惡獸盯住了獵物。
吳顯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他知道眼前少年的輕功遠勝自己的三腳貓功夫,今日恐怕難以活著離開。
不用說了,這個黑衣人,偷小偷錢財?shù)摹靶⊥怠闭乔G風(fēng)。
望著眼前這個癱軟坐在地上的小偷,荊風(fēng)低聲喝道,“起來?!?p> 聲音不大,那個小偷卻仿佛被針刺到,渾身抽動一下,半晌才慢慢艱難地爬起來,唯唯諾諾,絲毫不敢注視荊風(fēng)的眼睛。
“能攢下一千兩百兩銀子,你本事不小么?!鼻G風(fēng)饒有興趣地看著吳顯,后者卻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看你有些輕功底子,你是誰?哪個幫派的?”
吳顯嘴唇囁嚅,半晌才迸出一句話,“吳顯,金,金鈴幫的?!?p> “金鈴幫?”荊風(fēng)皺眉苦想,在他印象中,從沒有聽過江湖中還有這么一號幫派,“看來是這北云城中不入流的小幫會。”
不過強龍難壓地頭蛇,荊風(fēng)不愿和本地幫會引發(fā)沖突,造成連鎖反應(yīng)。
“也好,我和你定一條規(guī)矩,這段時間每三天到這里交錢,每次最起碼五百兩,明白了嗎?!”
這句話荊風(fēng)說出來,痞氣中還帶著一股殺氣。
“每三天,五百兩!”吳顯瞪大了眼睛,“大哥,我,我還要向組長交錢呢!”
“哦,金鈴幫還有這規(guī)矩。”荊風(fēng)冷笑,“我不管你向他們交多少,那五百兩一兩都不能少。”
但是跑又跑不了,打也打不過,吳顯只得無奈地點點頭。
荊風(fēng)瞥了一眼吳顯的眼睛,寒聲道:“不要想別的花樣,若是你打算拉一幫同伙過來找回場子,我奉勸你斷了這個念頭?!?p> 吳顯忙不迭地點頭,雖然沒見到荊風(fēng)出手,但他知道荊風(fēng)絕對有這個實力。
目送著荊風(fēng)消失在夜幕中,吳顯一屁股坐下來。他渾身都濕透了,憤怒早已消失不見,恐懼像蟲子一樣咬噬著他的心。
“一千多兩銀子被拿走了,怎么和組長交代?!還要在三天后再給那個小子交五百兩,到底該怎么辦?!”吳顯懊惱地抓著頭發(fā),不知所措。
金鈴幫是按片劃分的區(qū)域,吳顯這塊地方本來就沒有太多富豪戶,時間一長,人們有了警惕,就更不好干了。
“三天五百兩,要得太狠了?!眳秋@苦苦思索對策,卻實在想不到好的辦法?!耙擦T,不如告訴組長,叫他來對付這個小子。不過這個小子不像是虛張聲勢,看樣子不好惹,那我就讓組長多叫些人手,五個不行十個,看你怕不怕服不服。”
第二日,吳顯便把被荊風(fēng)奪走銀子的事情向組長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丟失銀子的數(shù)量也由一千兩漲到了兩千兩,反正都是丟,何不報高一點兒呢。
“媽的,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一定給他點兒厲害瞧瞧!”
吳顯的組長一拍大腿,破口大罵。此人叫趙龐,自從當(dāng)了組長之后,他就不再動手,每月克扣些下面組員的例銀,在一個小賭場入了個份子,倒也有不錯的分紅。
“吳顯,你去召集咱們組的幾個弟兄,我要好好教訓(xùn)那小子一頓!”趙龐大聲吩咐。
“龐哥,那小子好像是個練家子,我怕咱們會吃虧?!眳秋@小聲提醒道,“要不咱們聯(lián)系別的組一起動手?”
“放屁!”趙龐的眉毛擰成了麻花,“這種事情還要搞得人盡皆知嗎,到時候我怎么給齊老大交代?!”
吳顯囁嚅一句,不敢再說。
趙龐又想了想,“這樣吧,我再從楊哥的賭場里借上幾個人,湊夠十個,還怕干不翻那小子?!”
吳顯應(yīng)了一聲,快步前去通知其他組員。也是,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要是十個人都干不過那小子,金鈴幫也不用在北云城混了。
動手的時間就定在第三日晚,趙龐領(lǐng)著其他九個人手持鋼刀躲在偏僻暗處,留下吳顯在大樹等候荊風(fēng)。
到現(xiàn)在吳顯才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那就是荊風(fēng)只認識他一個,所以他必須和荊風(fēng)街頭,將那一包假扮銀子的碎石頭給荊風(fēng)。
吳顯幾乎可以想象到荊風(fēng)打開包袱后的震驚和暴怒,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樣一來,距離最近的自己無疑就成了荊風(fēng)發(fā)泄怒火的不二人選。
“我擦!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吳顯懊惱地拍拍腦門,可是時間已晚,他只能懊悔無比又擔(dān)驚受怕地等待荊風(fēng)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吳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三更天時間已過,卻連影子都沒見著。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趙龐等不及了,低聲喊道:“喂,吳顯,那小子人呢,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吳顯攤攤手,正要說不知道,忽然一個黑影落在他身旁,揪住他的衣襟,抬頭一看,正是荊風(fēng)!
吳顯驚得目瞪口呆,一個哆嗦,黃色液體浸濕了褲管。
荊風(fēng)俯視比自己矮一頭的吳顯,冷笑道:“你果然帶同伙來了,也好,省得我找上門去?!?p> 他放開手,吳顯仿佛脫力一般,癱倒在地。
此時,趙龐已經(jīng)帶著那群人圍攏過來。荊風(fēng)點點頭,“十個人,是對我重視還是你們太小心了?!?p> 趙龐看著眼前略顯瘦削的黑衣少年,張嘴罵道:“吳顯,就是這個瘦小子?!你是在玩我嗎?”
荊風(fēng)嘴角邊掠過一絲笑意,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關(guān)節(jié),“半個多月沒有活動了,手腳都乏了。”
看著荊風(fēng)滿不在乎的樣子,趙龐氣得咬牙切齒,揮揮手,兩個賭場來的大漢手持鐵棍,緩緩上前。
“等等?!鼻G風(fēng)忽然伸手制止。
“怎么,怕了?”趙龐冷笑一聲,“小子,現(xiàn)在才害怕,晚了!”
荊風(fēng)搖搖頭,“我是說不用一撥一撥上,一起來吧,節(jié)省時間?!?p> “小子,你找死!”趙龐臉都氣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