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張弓箭全部如滿月,只待金管家一聲令下,就可將眼前兩人射殺成刺猬。
感受到了那個手持銀槍家伙瞥來的冰冷眼神,金管家百般不愿的重重揮了揮手,“放”。
頃刻間,二十余支羽箭破空而去。
金管家一頭冷汗,索性把頭撇到了一邊,不去看那宋家才子的悲慘下場。
他心里當然清楚,這位宋公子是名門世家宋家的公子,殺了他的話,肯定會惹上許多麻煩。但那個黑衣人手里拿著天子御賜的金牌,這群混蛋的命令他不敢不從。
早在從城內出發(fā)之前,知府大人便默認了,除了那個姓懷的女子和道觀里的道士,其他的人可以直接格殺。
不殺道士好解釋,這些道士都是被朝廷登記在冊的人物,更何況皇帝陛下尊道,所以這道士輕易不可殺。但讓他不明白的是,對于為何連懷姓女子都不能殺害,那女子不是傷了大人的寶兒公子嘛。
在出發(fā)之前,金管家忍不住問了一下知府大人鄧經淼,當時鄧經淼眉頭緊鎖,說經過到棲鳳樓的仔細盤問,此女并不是風月女子,再想到此女的駭人手筆,鄧經淼隱約覺得此女來頭不小。
尤其是“懷”這個姓,讓鄧經淼很是坐立難安,話說那個荊南王不就是懷姓嗎,倘若那女子是出自荊南王府,那...,鄧經淼不敢再往下想。
雖然這種可能性小到了極點,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絕對不能賭。
他鄧經淼是很想將那大膽女子好好折磨一番不假,但比較解心頭之恨來,要是一不小心在陰溝里面翻了船,那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宋玉塵輕輕向后退了一步,臉上沒有半點管家所料想的慌亂和恐懼。
西蜀宰相溫用亭站在前頭,不動如山。
下一刻,箭雨重重落下。
溫用亭似慢實快的伸出一只手掌,中途變掌為兩指,在官兵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輕而易舉地捏住了最先到達的一支羽箭。
然后做出一個類似于文人雅士投壺的動作,手中的羽箭后發(fā)先至,從側邊刺穿隨后射到的一支勁力十足的羽箭。
匪夷所思的是,這支羽箭只是刺穿,而不穿過,仍舊留有一大截的箭身。
刺穿一支過后又是一支。
然后是第三支。
第四支。
......
第二十支...
最后,二十多支箭全部被一支串在了一起,連他們的身都不能靠近。
這還不止,這些箭最后居然仿佛有靈性一般,陡然調轉方向,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射回。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除了極個別人之外,沒有看清那支羽箭的軌跡,柳封元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心道:“沒想到這個老東西短短一天不到的功夫,傷勢就恢復了過來,看來今晚注定是一場惡戰(zhàn)了?!?p> 包括金管家在內,所有官兵當時就差些被嚇得魂不附體,這樣的高手豈是他們所能夠對抗得了的。
萬幸的是,最后那些箭并不是射向他們,而是沖著那五個有著神秘身份的黑衣人去的。
直到利箭快要刺道臉上的時候,早已將長劍出鞘的其中一個黑衣人,霍然抬手,迎面劈出一劍。
一道若有若無的寒光瞬間閃現(xiàn),二十多支利箭悉數(shù)被劍身或者劍身上所攜帶的劍氣絞成粉末。
而就在溫用亭攔下箭雨的同時,手持兩條細長黑色鏈子的黑衣人墨染猛然遞出手中兩條鏈子。
兩條鏈子一條鎖定在溫用亭的身上,另一條則是鎖定在后面的宋玉塵的身上。
看上去,兩條漆黑如墨的鏈子,就好像是兩條細長的黑蛇,帶有致命的劇毒。
這位以兵器的名字作為自己的名字的黑衣人墨染,在遞出兩條黑色鏈子之后,整個人從馬背上騰空而起,躍至半空之中。
而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原先筆直前刺的鏈子驟然一變,看上去就好像是蛇突然騰挪身子,然后抬起頭顱,以俯沖的姿勢向下面的獵物撲去。
兩條刁鉆的黑蛇速度簡直快到了極致,瞬間便撲到了兩人的近前,而這個時候,溫用亭剛剛攔下那波箭雨,并丟了出去。
墨染嘴角彎起冷冷的笑,他們魂冢當然不會把希望寄托在衙門那幫廢物身上,之所以還是叫了這么多人來,主要是想讓這幫廢物牽制住道觀的道士,免得這些牛鼻子壞了他們的好事。
當然,要是道觀的道士夠識相的話,那自然是再省事不過了,騰出來的兵力用來惡心一下那個溫老賊也是不錯的。
但讓他有些意外之喜的是,這個溫老賊的身邊還有個連縛雞之力都沒有的書生,而且從剛才箭雨的試探中儼然可以看出,似乎這個溫老賊對那書生頗為在意,這樣一來的話,反倒可以用這書生來牽制溫老賊,讓他放不開手腳,更逃不掉。
至于一個書生是死是活,對于他們魂冢而言,無足輕重。別說只是一個書生了,即便他真的殺了被朝廷登記在冊的道士,回去也最多就是挨一頓批,無關痛癢嘛。
無緣無故的被針對,宋玉塵眼眸當時就冷了下來。
恰好瞥見書生冰冷眼神的墨染心中沒來由地一凜,“這種奇怪的感覺...”
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和可笑,他居然被一個文弱書生的一個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毛。墨染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不再理會心中這個荒謬的念頭,手腕輕輕一震,兩條名為“墨染”鐵鏈速度登時激增。
眼角余光早就察覺到了兩條黑鏈的溫用亭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分別向后探出一只手,正好精準無誤地抓住兩條黑鏈的尾端。
看上去,就好像兩條黑蛇忽然一下子被人捏住了頭顱,身子猛然彎曲,有試圖掙脫對方雙手的意思。
怎奈,這捉蛇之人鐵定了心要死死擒住它,只見捉蛇人溫用亭忽然大踏步向前,連接踏出三大步,瞬間來到了二丈開外,左右兩只手腕猛然向下一摔。
空氣中黑鏈劈開空氣的聲響如悶雷炸響。
而握著蛇尾的黑衣人墨染身子不受控制地被摔下高空,眼看就要狠狠地撞在堅硬的地面之上。
與溫用亭幾乎踏步到空地同一個瞬間,除了那個手持銀槍的王龍煥仍舊穩(wěn)坐馬背之上之外,包括早上剛受了傷的柳封元在內,其余另外三個黑衣人也同時出手,兩劍一刀,紛紛以刁鉆之極的姿態(tài)逼向溫用亭。
溫老先生頓時陷入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