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俊美書生,輕聲問道:“公子是給心愛之人買的,還是公子您自個用的?”
宋玉塵聽了一愣,“老板娘你真是說笑,我一個大男人的要胭脂水粉干嘛?!?p> 老板娘一臉的不以為然,說道:“公子此言差矣,怎么男人就不能要胭脂水粉呢,現(xiàn)在呀不比以往了,現(xiàn)如今是女子愛美男子也愛美,便是到我這兒來買胭脂水粉的男子便不在少數(shù)?!?p> 老板娘忽然神色變得神秘,輕聲道:“不瞞公子你說,那個唐門的少門主唐權(quán)就是我這兒的常客,而且那位唐少門主刁的很,除了這產(chǎn)自南海的胭脂呀,別的他都瞧不上眼,但奇怪的是,這位唐門少主昨天一買就買了兩盒,他往常都是只買一盒的,要知道這美人淚很是難以存儲,最好是用完一盒之后再買?!?p> 宋玉塵左耳進(jìn)右耳出,權(quán)當(dāng)做沒聽見。管他什么唐門少門主還是老門主呢,他買是他的事,與他何干。
老板娘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出宋玉塵的不耐煩,又繼續(xù)自說自話,“我看公子長得這般英俊,皮膚又如此之好,便是我這個女子見了,也不由得動心和嫉妒,不過我覺得呢,這人吶就得靠保養(yǎng),公子現(xiàn)在尚且年輕,自然不用為這皮相之事犯愁,可您若是到了姐姐這個歲數(shù),誒,歲月不饒人吶?!?p> 說著說著,老板娘嘴里就吐出了姐姐這兩個字,仿佛一下子就把自己與書生的距離給拉近了。
對于老板娘的三寸不爛之舌,宋玉塵也是有些招架不住,說道:“我是給一個女子買的?!?p> 老板娘歉意一笑,說道:“那公子真是有心,也不知哪位姑娘能有這么好的福氣讓公子您看上?!?p> 宋玉塵有點頭疼,從進(jìn)門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這老板娘沒說過一句像樣的話,這便是所謂的五百年老字號?
“老板娘,你這店鋪里到底有沒有剛才我說的那種胭脂啊,要是沒有的話,我就到別家去了?!本屠习迥锼鶈柕慕o誰買的問題,到底是不是給心愛之人,宋玉塵無心回答,本來男人給女人買胭脂這種東西就容易引人遐想,屬于越描越黑的那種,倒不如直接避開不談。
“有有有?!币宦牱恃蛞芰?,老板娘當(dāng)時有點慌亂了,趕忙笑道:“要說這產(chǎn)自南海的胭脂呀,公子來我顏如玉可算是來對了,就你要的這東西呀稀罕的很,整個岳州城吶,也就我家店鋪有賣,姐姐我這就給公子拿去。”
宋玉塵一臉木訥,也沒有多說什么。
老板娘走到角落,然后蹲了下來,正當(dāng)宋玉塵看的莫名其妙的時候,只見老板娘揭開一塊厚實的地磚,然后撅起了肥臀,把手伸進(jìn)了地底下去,似乎在拿什么東西。
見到這一幕,宋玉塵當(dāng)時冷汗就下來了,話說這大娘也太不見外了些,居然當(dāng)著他的面把肥臀撅得那么高,而且還正對著他。
宋玉塵無語地把頭撇到別處去。
在老板娘艱難地從地底深處拿東西的期間,宋玉塵環(huán)顧了一下店鋪四周,發(fā)現(xiàn)很是墻壁什么的都是嶄新的,如果僅是從這一點來看的話,還真是一點都沒有五百年老店的感覺。
宋玉塵隨口問道:“老板娘,你這店有多少個年頭了?”
他之所以這么問,是覺得這店不管怎么看起來,都確實不像是有著五百年歷史的老店。
因為半個腦袋都快要塞進(jìn)地下去了,老板娘說起話來尤為的吃力,還沒開口說話,就先來了個重重的喘氣。那聲音聽起來就感覺像是上了年紀(jì)的女子,在與人翻雨覆云的時候,忽然全身沒有了氣力,只得趴在那里哀嘆喘氣。
“應(yīng)該有個五百來年了吧?!崩习迥镎f道:“家里老爺子去世之前曾聽他說,我這顏如玉早在春秋諸國時代便有了,而且據(jù)說當(dāng)年瀛塢的那個孟長明孟仙人,年輕的時候也常到這里來買胭脂,且每次出手都極為的闊綽,幾百幾千的胭脂他甚至都不眨一下眼睛,誒,有時候姐姐我也忍不住在想,要是我能夠早出生個五百年的話,那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便可以一睹孟仙人的無上風(fēng)采了,哈哈,要是運氣再好一些,那孟仙人便是看上我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玉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本公子當(dāng)年的口味至于那么重嘛。
宋玉塵笑道:“聽你這么一說,那孟仙人年輕的時候不就是敗家玩意嗎?”
一聽宋玉塵講她孟仙人的壞話,老板娘當(dāng)時就不答應(yīng)了,說道:“公子怎能如此說孟仙人,誰沒有個年輕沖動的時候,我倒是覺得孟仙人是真性情,而且我還聽說孟仙人都是為了他的一個小師妹買的,嘖嘖,真是絕世好男人吶。可惜了,要是能早出生個五百年就好了?!?p> 宋玉塵啞然無語,這位大娘又來感慨了。
宋玉塵沒來由想起,當(dāng)年他為了給小師妹買一盒顏如玉,悄悄拿走了師傅與師娘的定情手鐲,還拿到當(dāng)鋪去給當(dāng)了,換了些銀子之后他到了這里一問,發(fā)現(xiàn)還是差了一些。
最后還是他聲淚俱下,磨了個把時辰才得以說服掌柜的,叫他便宜些賣。
當(dāng)時他這個孟仙人哪他娘的有前者所說的那般出手闊綽。
“拿到了。”廢了大半天的勁,老板娘這才得以將胭脂拿了出來。
在老板娘將那地磚重新蓋上的時候,宋玉塵主動走過去端了起來,發(fā)現(xiàn)觸手冰涼,而且這裝胭脂的盒子也有講究,是那一兩木屑便可換取一兩黃金的沉木雕刻而成。
如此大的手筆,讓宋玉塵有些驚訝。
然而正當(dāng)宋玉塵以為買胭脂便送沉木的時候,老板娘笑著開了口,說道:“公子,這沉木盒子您得還我,這是我用來隔冰水用的,公子要的那個‘美人淚’在里面的那個盒子里?!?p> 宋玉塵有些尷尬,以為撿到便宜了,都準(zhǔn)備丟下錢走人了。
果然,打開之后,這大些的沉木盒子里頭,還有一個精致的紅色盒子。
“你剛才說這叫美人淚?”宋玉塵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樣的胭脂,居然要一千兩的天價。
帶著一絲好奇,宋玉塵直接將紅色盒子打了開來,先沒看清里面的東西,一陣淡雅的香氣就飄了出來,沁人心脾。
仔細(xì)一瞧,發(fā)現(xiàn)這名叫美人淚的胭脂居然是晶瑩剔透的東西,看起來還真像是人的眼淚,且因為是剛從冰水之中取出,故而有淡淡霧氣從“眼淚”里飄出,這讓宋玉塵不禁想到了“霧里看花”。
老板娘見青衣書生臉上神情似乎有些震驚,她心里便有種難以言表的成就感。真不是她吹,這東西確實只有她這家胭脂鋪才賣得起,且不說這采購進(jìn)來的價格高的嚇人,便是這儲藏一道工序上,就難得可以讓絕大多數(shù)商家望洋興嘆。
老板娘點了點頭,說道:“是了,美人淚,公子現(xiàn)在手中拿的便是產(chǎn)自南海的胭脂了?!?p> “給老板娘,這是一千兩?!彼斡駢m拿出趙美人給他的一千兩銀票。
“一千兩?”老板娘微微一愣,眼神有些古怪的看著宋玉塵。
見前者這副模樣,宋玉塵當(dāng)時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緊接著老板娘就說出了下一句:“公子,這美人淚一千兩可買不到呀?!?p> “這東西不是只要一千兩么?”宋玉塵忐忑問道。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青衣書生,說道:“公子,這一千兩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xiàn)如今呀,早就漲到一千一百兩啦?!?p> 聽了之后,宋玉塵忽然有種想要把趙美人吊起來暴打一頓的沖動,這小娘們,這不是坑人么這不是?
老板娘見英俊書生臉色有些怪異,便問道:“公子可是沒帶足銀子?”
這個時候,宋玉塵只能委婉一笑。
出乎宋玉塵意料的是,老板娘只是笑著說了一句:“少個一百兩也不打緊,公子這是第一次來我這,這一百兩算是交個朋友。不瞞公子你說,公子雖然是第一次來,但姐姐我總覺得跟公子很是有緣?!?p> 宋玉塵聽了這話,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不高興,但不管怎么說,這不夠的一百兩應(yīng)該是不用付了。
“對了,老板娘,向你打聽些事情?!彼斡駢m忽然說道:“老板娘你之前也說到了瀛塢,我想問一下現(xiàn)如今這瀛塢又是如何一副光景?!?p> 雖說明天就可以坐船到瀛塢了,但與嫁出去許久的女兒家一般,突然要回到娘家,難免會有些激動和緊張,更何況他宋玉塵整整五百年沒回去了,所以他想事先打聽一些關(guān)于自己師門的事情。
老板娘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今非昔比嘍。”
宋玉塵皺了皺眉,問道:“怎么個今非昔比?”
“公子您連這都不知曉?”老板娘看了這位俊俏的書生一眼,語氣一轉(zhuǎn),說道:“公子是讀書人不是江湖人士,而且我看公子應(yīng)該也不是這岳州城的人,不知道倒也不奇怪?!?p> 宋玉塵心中一凜,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問道:“是不是最近這瀛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請老板娘給說道說道?!?p> (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