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花君厚操控的筷子聲勢駭人,不說別的,就單單速度,比起之前薛飛宮的來,快了豈止一倍。
薛飛宮臉色驟變,凝重不已。
她雖然不喜歡那個身穿青衣的家伙,但其實也談不上什么討厭,更何況兩家世代交好。他還不時登門拜訪,陪薛老頭下棋。
她只是不喜歡只會滿口春秋大義的文弱書生而已。
薛飛宮想要出手?jǐn)r下,但顯然有心無力。
與宋家才子還算熟識的汪老漢,雖然沒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見到那披頭散發(fā)有如仙人一般的男子,忽然將筷子飛射向宋公子,老漢也是嚇了一大跳,躲在后頭噤若寒蟬。
仙人發(fā)怒,豈是他一個糟老頭子能管得了的。
相比之下,趙清影就要顯得“無情”多了,她冷眼旁觀,等著看身上秘密眾多的宋玉塵如何化解。
是他的話,她覺得應(yīng)該可以化解。
至于為何如此信任他,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相信。
宋玉塵端坐如松,兩只寬大衣袖莫名飄搖。
一道紅影倏然從其中一只袖子中飛出,其形如蟒似蛟,向那飛速而來的筷子咬去。
因為速度實在太快,除了花君厚和宋玉塵自己,沒有人看清到底是何物。就連薛飛宮也只是隱約覺得有紅影從宋玉塵的袖中激射出來。
花君厚瞳孔猛然一縮,面色瞬間變得凝重?zé)o比。
神通?!
花君厚不愧是冠豸山百年難遇的天才,不單在劍道上天賦驚人,境界修為上也是天縱奇才,半年前就入了太素境,是當(dāng)今江湖武林年輕一輩中當(dāng)之無愧的翹楚。
但也許是他過于急功近利了,進(jìn)入了太素境之后,并沒有得到什么神通,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神通,也沒有悟得。若是他有足夠的耐心,在沖擊太素境之前好好在錘煉一番自己,讓境界更凝實一些,再去打破太素壁壘的話,也許就能得到神通。
對于神通一事,花君厚一直以來都耿耿于懷,懊惱不已。
當(dāng)然,花君厚向來都很自信,相信在武道一途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阻礙他的腳步。即便現(xiàn)如今沒能悟得神通,但假以時日,他一定能給自己補上。因為他是花君厚。
盡管他向來很自信,但這一刻,他不能自欺欺人,當(dāng)他見到比他還要年輕的對手,不僅入了太素境,而且還悟出了神通,對他多少還是有些刺激的。
花君厚猙獰冷笑,用于操控“飛劍”的神識瞬間暴漲。剛才他更多的只是試探,和正如薛飛宮所說,他喜歡排場,以他的性子,若是對方?jīng)]有任何反抗能力,或者不反抗的話,他也許會在最后關(guān)頭將“飛劍”停住,也說不定。
宋玉塵的顯山露水,無疑是真正激到了他。這一刻,他沒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會神通很了不起?
會神通是很拉風(fēng),但不代表就能打敗我花君厚?;ň裥睦铼b獰冷笑道。
隨著花君厚神識的徹底釋放,“飛劍”之威勢,又更恐怖了幾分,其速度簡直到了極致。也許在場的,除了同為太素境的花君厚和宋玉塵,沒有人能看見那只筷子的真容。
宋玉塵袖中放出的紅蛇撞上了“飛劍”。
“飛劍”速度減了幾分,但仍舊很快。由萬千比發(fā)絲還要細(xì)小的紅絲凝聚成的紅蛇,蛇頭一仰,向后倒去,似乎不足以攔下“飛劍”。
但蛇頭仍舊成形,沒有被撞潰。
“飛劍”以破竹之勢,繼續(xù)前進(jìn)。
離宋玉塵的眉心只有三寸不到的距離。
細(xì)小“飛劍”上,凝聚了驚人的劍意,宋玉塵最是能感受得到。劍氣攪動四周風(fēng)云,將宋玉塵的睫毛吹得亂顫不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劍氣吹得眼睛難受,宋玉塵閉上了眼睛。他閉上眼睛的速度很快,快過了“飛劍”。怪不得有人說身體就是最趁手的兵器,心意相通,念如電閃。
花君厚嘴角不自主的噙起了弧度。這是認(rèn)栽的意思嗎?
這個念頭剛從花君厚的腦中生出,花君厚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他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蒼白如紙,一對劍眉都快要碰撞到一起去了。
翻臉如翻書?花君厚此刻的“變臉”速度,應(yīng)該不止吧。至少是快過他自己的“飛劍”的。
被“飛劍”頂著后退了一寸之后,大拇指大小的紅蛇身子被對中切開。但看起來也像是紅蛇自己將自己分成了兩半。
一蛇變兩蛇,小如尾指。
沒有了那條礙事的紅蛇身子的阻擋,“飛劍”很是順利的從中間穿了過去。
劍尖離宋玉塵的眉心只有二寸,甚至已經(jīng)不及二寸。
就在“飛劍”整個“劍身”,都快要穿過的時候,兩條紅蛇猛然回首,以電閃之姿咬在了“劍尾”之上。
一蛇咬一邊,正好將“飛劍”咬了個圓滿。
也就是發(fā)生的太快,沒有人來得及注意到花君厚的神情。很痛苦,沒錯,痛苦,那是一種只有親身感受過了非人疼痛的人,才能想象得到的疼痛。
這一刻,花君厚的瞳孔失去了聚焦,就如同死人的眼睛一般,沒有任何的神采。
原來,在“飛劍”被咬上的那一瞬,被咬斷的,不,應(yīng)該是說被吞噬掉的,還有他附在“飛劍”上的一道念識。
花君厚正是通過念識操控“飛劍”。
念識雖然離體,卻與他腦中的神念“相連”。所謂心有靈犀,大概就是那道念識與他神念的玄妙關(guān)系了。
但此刻,那道外放出去的念識,如泥牛入海。也許用泥牛入海這個詞來形容都顯得太輕淺了,那是被咬碎,被吞噬,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就是對方的神通的殺招?到了這個時候,在花君厚腦中電閃而過的卻是這個。
念識被斬斷,被吞噬,“飛劍”已經(jīng)不再受的他花君厚的控制了。但余勢仍舊驚人,不容小覷,“飛劍”如脫韁野馬,繼續(xù)朝著宋玉塵的眉心而去。
一寸距離!
兩條小紅蛇倒是臨危不亂。它們分工合作,一蛇繼續(xù)咬住“劍尾”,盡可能讓其速度減下來,當(dāng)然,最好是能扯停下來。另一條紅蛇盤繞上“劍身”,同時蛇身自動裂開,重新化為萬千細(xì)小紅絲,將整個“劍身”裹得密不透風(fēng)。
最多一個指甲蓋的厚度的距離,“飛劍”停了下來,它終于懸停了下來。
如此近的距離,“劍尖”壓彎了眉心處的幾根細(xì)微汗毛,再進(jìn)毫厘,便是鬼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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