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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宗女

第二十章 月露逐流

名門宗女 醋果 3011 2016-04-02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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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烈鴆有些支吾地瞄了瞄自家的世子,瞄了瞄冉子晚背后的夜半夏。頭低得平行地面,看樣子是不想再見人了。

  自己剛剛說了什么?玄歌玄小王爺活膩煩了?吽尼吽尼哄.....烈鴆脊背已經(jīng)涼得賽過穆峰山上的常年積雪。

  夜半夏心興災(zāi)樂禍的瞧著列瑣,十年前她剛被玄歌小王爺派到南暖殿,那時候是瀟世子準(zhǔn)備出去修行的前幾天。本來便是因?yàn)槟暧子行┡律囊拱胂墓缘南駛€貓似的,夜里值夜有些害怕。可偏偏越是懼怕黑夜,越是在夜里總能聽見奇怪的叫聲。在暖閣最初的那幾日里,夜半夏哭紅了雙眼,直到夜南容捉著眼前的烈鴆,并抖落出列瑣鬼馬戲的那一套嚇唬夜半夏的道具。

  哼,十年前的新賬舊賬一起算!夜半夏左一下右一下的蹦跶自己的兩根秀眉,樣子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只是人在屋檐下,連冉子瀟都替烈鴆捏把汗!

  那混世魔王,怕是烈鴆的后半生將要有什么陰影籠罩了。

  “如今我們是打道回府?還是野營在此?”冉子晚笑著看了看眼前的兄長,打量了一下熒惑家丁手中提著的野味。雖然自己兩手空空,除了那只禿鷹。

  出了逐鹿園,就見紫棉紫闕還有藥婆婆的車駕焦急的等在入口,因?yàn)榫嚯x園,時不時看見紫棉跺腳嗔怪地神情,但是聽不清言語,盡管身側(cè)的幾位都是武學(xué)傍身之人。

  “難得有人打了這些個野味,我看野營來的愜意!”冉子瀟回首看了一眼像是雕欄玉漱般的少年,口中話語潑酸。

  “老奴參見瀟少爺!”藥婆婆先是一愣,眼不前站著的可是那個十年前就遠(yuǎn)走穆峰的少主人么?那時候頂大點(diǎn)的孩童,如今竟出息的玉樹臨風(fēng)。若不是眉眼間與晚兒一般有著少夫人的影子,怕是不能立馬認(rèn)出的。

  “婆婆可還安好?”冉子瀟微翹的嘴角,淡淡笑意。一走十年,晚兒長大了,而自幼相守的婆婆卻是日漸老了去了。

  “好好好!你們好呀,婆婆就好?!毖庞行I眼婆娑,而另外兩個丫頭,一個噤若寒蟬,一個兩眼放光!

  有一種被稱之為光陰的利劍,在默默無聞中,削減著青春年華。人們?nèi)諒?fù)一日的活著,如果不是故意的思慮,它就像是不存在,讓人們無所察覺它潛移默化的鋒利無比,從而靜靜的任其宰割。

  夜幕之下,冉子瀟在逐鹿園高山的背面尋了一處寬廣且平蕩的場地,位置算是在逐鹿山腳下。旁邊依傍著一條深淺不知的河流,據(jù)說此河流被喚作逐流。就像是當(dāng)年造物主可以的神筆,逐鹿園中天上飛禽,地上走獸,一派天然。逐流河中,鱉魚蝦蟹,各色水草,萬物俱榮。遠(yuǎn)遠(yuǎn)望去此河蜿蜒數(shù)十里,蒹葭叢生,水深多魚。澄泓一碧,山光倒影,遠(yuǎn)樹層匝,時有輕舟出沒煙波中。如此深沉的夜幕,冉子晚透過淼然動江的逐流之水,似乎看到了舟船之上匆匆過客的故鄉(xiāng)之思。

  就像自己對于那個世界不可奢望的想念,思念那一位已然須髯花白的老者。

  藥婆婆一路帶著的百寶箱此時發(fā)揮了作用,錦絲細(xì)軟無一不有,看那準(zhǔn)備的齊全,冉子晚心里微暖。那是怎樣一個婆婆,日常打理著南暖殿的細(xì)碎,無兒無女,半生的光陰都花耗在了她們兄妹身上,又或者,自己的娘錢,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讓一個身負(fù)絕學(xué),精通武功醫(yī)理的高人如此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說的或者也不那么貼切,藥婆婆的身上看起來似乎是無怨無悔。而這個世界,世人有所求,能夠無怨無悔的人,太少了。冉子晚淡淡感嘆。

  遠(yuǎn)處的烈鴆嘴巴不停的向紫棉說著這十年來的所見所聞,雖然隔得遠(yuǎn),冉子晚看那人的唇形也知道說的是些什么,烈瑣一邊說著一邊手舞足蹈,動作夸張的有些好笑。而即便列瑣如此的繪聲繪色,那個眼睛的瞪得老大的紫棉最后還是來了一句:“什么嘛?聽不懂!”。

  被人潑了冷水,還是臘八那日的冰川水!烈鴆抖動著有些僵硬的嘴唇,半張著。

  這就是紫棉!沒錯,跟十年前一樣,自己說的話,她總是聽不懂,傻乎乎的,不是她還有誰?

  是了,那時候津門橋上痛哭流涕地傻丫頭,心腸微熱,膽子微小,有些木然的可愛,也有些憨直的忠誠。冉子晚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對少男少女。

  濃烈的肉香充斥著饑腸轆轆的每個人,必定出來一小天了。

  想來此時那個崔氏嫡小姐的什么宴會早該結(jié)束了,預(yù)計(jì)回到暖閣,就能聽見七嘴八舌好些個閑話,紫棉抽了抽鼻子,天氣還是有些微涼,她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想起津門橋上自己黏啦啦的一坨鼻涕滴落在小姐的額頭上,想起自己哭的正傷心,一直如玉的手深深地用力扭在自己的面頰之上,那種疼痛,痛徹心扉!后來小姐回府,她跪在府門前有些瑟瑟發(fā)抖,她是害怕的,以前的小姐雖然性子平淡寧靜,但是對于下人從來都是有錯必罰的,后來晚閣中庭收拾的三小姐,這一切似乎都來得那么快,好像還在昨天一般。相較于過往那個沉靜的近乎虛無的冉子晚,紫棉更愿意待在此時病愈后的小姐身邊。雖然在她心里,無論何時,她都是愿意為自家的主子或生或死的。

  紫棉不自覺的分了心,哪顧得上一邊打理著野味一邊口若懸河的某個人。

  “我說熒惑,你都不用回府的么?”冉子瀟下了逐客令。

  “架上烘烤著我打下來的野味,不吃完再走怎么行?”熒惑一手用樹枝撥弄著腳前的篝火,一邊斜睨著冉子瀟厚到一定程度的臉皮,將不爽刻意的寫在臉上。

  旁的野味也就罷了,冉子晚看上了篝火架子上熏烤的那對烤乳鴿。那也是熒惑的獵物,以前總覺得吃人嘴短不過是句話罷了,如今看著冉子瀟面色不好的撇著嘴,心里不由得贊嘆,面前那個少年熒惑。

  只有烈鴆知道,一清早說好來逐鹿園打獵的,最后自己嘴賤提醒了以近乎忘記還有一只靈獸存在的自家世子。結(jié)果打獵就變成了找靈獸。白白一天時間過去了,靈獸早就有了主人,自己的獵物也是毫毛不見!

  說好了野營,烈鴆自然知道自家世子早就瞄上了熒惑公子的獵物。所以從篝火點(diǎn)起來,他烈瑣便比誰都勤快的把熒惑馬上的野味三下五除二地往篝火里扔,急得幾乎來不及給飛禽拔毛,跟別說別的了。

  如今,熒惑打來的野味盡數(shù)被掛在篝火之上,此時香味撲鼻而至??慈阶訛t的架勢,這主仆兩個定時早就盤算好的,吃人家的,和人家的不算,動輒還想獨(dú)吞!東西是不夠么?冉子晚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其他那些個沒有入火的野味,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心里念著,明明吃三天也是吃不完的。這個哥哥,當(dāng)真是乖張!

  連熒惑的隱衛(wèi)都不服氣的覺得自己家的公子是被那對主仆算計(jì)了,好不容易打的野味!

  冉子晚看了看對面的少年。

  唯獨(dú)那個被稱為熒惑的少年就那樣無所事事的,盯著燒的噼里啪啦的篝火,漩渦般的眼眸中火光簇簇。好看的眉眼如沐春風(fēng),嘴角彎鉤似月。

  被算計(jì)了么?還是他算計(jì)了別人。

  如果一頓野味,嫩等來某個人也是及其不錯的交易。

  “我就說這個小畜生怎么不安分?原來是有人在她的老窩燒殺搶掠?!毙栝煵蕉鴣恚凵駫吡艘谎墼谧母魑?,知道看到熒惑,眼神不由得一縮,隨即看向一旁盯著烤乳鴿的女人。

  紫闕懷中的小白虎鼻子很是靈敏了嗅了嗅,再未看見靈獸之前,短短的身子肉團(tuán)團(tuán)的一團(tuán)慢慢張開,還沒來得及立馬張牙舞爪便已經(jīng)開始“嗚嗷”的嚎叫,小腦袋不停得撥弄,前瓜前伸,后退蹬著紫闕拖著它的手,做出一副就要進(jìn)攻的樣子。

  直到看見紅色毛茸茸的一團(tuán),小耳朵豎起來顯得略有遲疑。

  那是一團(tuán)紅的近乎妖冶的顏色,盡管夜色暗黑,那色彩卻是越發(fā)的晶亮。暗夜之中也能清楚分辨出來的炫目的紅色。果然是靈獸,圓碌碌的眼睛靈動的看著周遭,臥在玄歌的懷中,連帶那人此時的氣質(zhì)都有幾分妖冶。

  “嗚嗷”小白虎向后縮了縮,有些愜意的發(fā)抖。而那個所謂的靈獸明明雙眼清澈無辜,并未做出什么類似于彰顯自己地位的動作,小白虎已然退回到紫闕的懷中,獨(dú)自顫栗。

  “那是什么鬼?”冉子瀟囂張的問道,明知道那是什么靈獸??墒窃趺茨馨涯路迳系难╈`嚇成這幅樣子,怎么說這小白也是穆峰雪靈十年來唯一產(chǎn)下的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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