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大的人了?”冉子晚不禁覺得好笑。七歲?縱使如今的夜南容一身桃花衣萬軍叢中過,操戈劍寒震破敵人膽??墒悄莻€那年紀,畢竟當年還是孩童,受到那么大的創(chuàng)傷,還能如今這般儒雅的談笑風聲,已是上天恩賜了。不過也難說,看冉子瀟熒惑在內的人,都覺得很是正常的表情,或許古時候世家子弟所受的文化熏陶,使得他們更加的敏銳,果敢于普通百姓家的幼子。
“想來那個毒婦是早有打算了,一邊將你們驅逐出軍候府,疏離你們的父子之情,斷了你的嫡子之路。又不給你們出斷絕關系的文書,那么于天.朝的禮法,命運還是擺弄在他們手中?!敝皇浅巳阶油?,仿佛所有人都覺得玄歌說的沒錯。冉子瀟贊同的點點頭繼續(xù)道:“即便是忠親王王妃養(yǎng)育了這些年的夜半夏,如今對于一品君侯府的決定也能隨意妄言,這便是當時她的謀劃?別人養(yǎng)得兒女,倒是她的踏腳之石?陰險!貞氏真是夠陰險!”
“這當真是好謀劃不假!”夜南容擺擺手,嘴角一絲苦笑。只是哪里還有父子之情可斷?早就疏離的所剩無幾!
“十年前逐你們出軍侯府,斷絕關系?一紙文書也無!依照法度,夜半夏自然還是一品軍侯府嫡出的長女!”熒惑聲線微涼,看不出他的情緒是褒是貶,風輕云淡的眸子依舊專注于炭火上的獵物,一邊片取尚好的野味,一邊喝著美酒,墨色的發(fā)絲隨風起落?!笆昀锇胂牟皇苓^一品軍侯府的半點照顧,不曾食啜軍侯府分毫,最后卻被推出去裙帶立威!如此說來貞氏這翻謀劃當真是極好的不是么?”
“所以無論怎么看,半夏那丫頭最好別遇上那個夜優(yōu)繼。據(jù)說你那個繼母只是貞德皇后的一位庶出的妹妹而已,之于貞王府,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位而已。只是這手段簡直.....留著貞氏骨血的女人,真是招惹不起!”冉子瀟搖搖頭,得了最后的幾字真言。
有哪一個人的謀劃,可以籌劃到十五年后!不說謀劃本身如何,單單這份遠見就不是一般人能趕得上的。一個人的眼界可以跨越時光長河,怎么能是一句不簡單能說得清的?
十五年前的謀劃,等待,最后不費吹灰之力,對之予取予奪。
冉子晚記得帝都的名門手書中有一條是出自《天.朝·紅顏錄》天.朝玄氏禛帝元年,上面記載說:“容顏傾絕,貞女命貴!”。
貞王府,據(jù)說自天.朝建國以來,中宮之位從來都只有一個姓氏,便是貞氏!貞氏女兒不止容貌傾絕,且教化非常,幾百年來便是天.朝民間女子的典范。即便是名門閨秀,也從無人敢與之爭輝。正如十五年前,入主未央宮的貞德皇后,當今太子生身之母,也是如今皇宮眾多皇子級公主們的嫡母。據(jù)說二十年前,身為皇子的禛帝原本只是位不起眼的皇子,慶幸的是身處奪嫡的漩渦之外,最后坐收漁翁之力,登高絕頂,立于九五至尊。那時候的禛帝年過三十,且與發(fā)妻伉儷情深,風雨同舟,最后立為淑嫻皇后。因禛帝賢德生而不喜聲色,后宮妃嬪數(shù)不過百,登上帝位之后,便已昭告天下不再選妃。時過三月,貞王府老王爺花甲之年華壽之誕,拜請禛帝御駕親臨。次日,貞氏嫡女貞梟兒破例納入后宮。一年后,中宮皇后轟然而逝,貞氏因賢德之名入住未央,從此母儀天下。
悠悠十五載,當今圣上與皇后,依舊夫妻伉儷。貞氏一族的女兒便也被看做是名門淑媛中的姣姣,百年來引得無數(shù)世家子弟畢生傾慕!
“那將來說不定是玄天御的寵妃!自然是不能隨便婚配的?!痹灸枘璨蛔雎暤牧银c突然面露驚訝的大聲說道。
“烈鴆!”夜半夏本就因為差點與烈鴆婚配心里氣惱的癢癢,此時烈鴆夸張的強調她位列圣旨玉書是要充入御太子后宮之人,是不能嫁給他烈鴆的!夜半夏咬牙切齒的恨不能撕了眼前這個一臉地痞相的烈鴆,他是在說他萬死不能娶她么?哼....她還不想嫁呢!
“若是選妃圣旨昭告天下之前.....”玄歌鳳目掃過云破,提到圣旨他的雙眸冰寒徹骨,既然有人想動玄歌的根本?!坝腥巳⒘艘拱胂模坎皇蔷徒鉀Q了么?”憋悶了半天的云破拿出視死如歸的架勢,開口說了這個他能想到的可能性。他能不能說,他真的想娶夜半夏。
“造了冊的秀女,便是不能有絲毫差池的。若是如此處置,一品軍侯府怕是要以欺君之罪論處?!睙苫笠琅f面無表情:“若是軍候夫人貞氏連著都沒想到,十五年前自是不必費這些個心機了?”
“好在這些年你那個侯爺老爹除了你便再無半個兒子,等到貞氏入土為安,指不定以后還要求你回去的。若是欺君之罪,這似乎太過.....。”冉子瀟拍了一下手,搖了搖頭,自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那番言論?!昂萌瞬婚L命,禍害活千年!等她入土?看樣子是沒辦法了!”
“你不覺得該放云破回了云家么?”冉子晚挑眉看向玄歌,眼神中微波蕩漾,潔凈無比,似是一汪清泉,滌蕩著有些人原本濕寒的心。
本來專注于火焰的熒惑此時悠悠的看了一眼冉子晚,那女子眸光淡淡,連帶整個人都是那樣的沉靜,沉靜到讓人覺得如同虛無。
“你這女人.....?!毙枳旖墙K于綻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是自從他來到此處,第一抹帶了溫度的表情。玄歌一點也不意外眼前的這個女人可以窺透他的心境,就像逐鹿園中所有人都相信,他玄歌小王爺一怒之下會棒打鴛鴦,獨獨只有那一方身著瑩白色騎裝的女子表情淡淡,不為所動!玄歌束手瞥向身后的云破:“太子選妃還有十日,往返于云族鄠國如何?”
十日?對于鄠國這樣的距離,怕是要不眠不休了。
關于云姓有太多傳說,在《天.朝·世錄》中記載,云姓本源于妘姓,出自黃帝的子孫顓頊的后代,屬于以先祖名號為氏。據(jù)史籍記載,顓頊后裔有祝融,是云氏的始祖。祝融在帝嚳時為火正,就是管理用火的官員,被后世尊為神。祝融之后受封于鄆羅地,號為妘子,其后裔子孫遂為妘氏,后省去女旁而為云氏,形成云氏,世代相傳至今。
后,云姓的支庶后裔子孫被封于鄠國,屬南地。
“帶上該帶的人,去做你該做的事!”玄歌聲線飄向云破,心中自恃乾坤。
“腳踏逐流水長大的玄歌小王爺就是不一般!”此時的熒惑眉目間色彩微涼,暢然間飲盡一盞清酒,墨發(fā)隨風起舞。
“呵.....?!毙桦y得笑得有些諷刺,看也沒看熒惑一眼,那樣的笑容蕩漾在如玉般容顏之上。
“果然除了她,玄歌便只是玄歌!”熒惑言語顯得有些無味。
她么?一瞬間玄歌的背影中一絲模糊不清的淡淡光華忽明忽暗,山川般的眉宇深蹙略展,拂袖回首道:“女人!莫非你還沒待夠?”
云破悄無聲息的退下,一抹黑影看不清楚是怎么消失的。
冉子晚看了看月已西沉的天空,轉眼間已將近子時,身子著實有些困倦,是該回南暖殿了。之前藥婆婆已經(jīng)提醒過多次,只是冉子晚還較有興致的聽憑著眼前幾位世家王爺?shù)哪切┠銇砦彝?p> 冉子晚輕輕揉搓了一襲愛自己的眉心,此時看上去是該回去了,疲累!逐鹿山自然是處于京郊,里帝都有些偏遠,如此同行回帝都城當時順理成章的事。既然也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對于心思慵懶的冉子晚自然不會表示異議。
只是那人的囂張,一如既往。
“晚兒自然是與我同行!”冉子瀟一副很不爽的樣子,明明是自己親妹妹,主要是那人喚冉子晚的那句“女人!”,當真是讓冉子瀟一身驚悚?!霸僬f,我們兩個府邸并在一起,且相距甚遠!憑什么要跟你走.....”
玄歌不理會冉子瀟的嘰里呱啦的一陣不滿,看向冉子晚的目光溫柔。那女子將自己埋在斗篷里,樣子看上去有些微冷。此時的月色清冷,瑟瑟的春風讓人的身體不留一絲溫度,那身影如此清瘦,何況是那個她!
是會冷的!曾經(jīng)的冉子晚從來沒有出過帝都城。
月光皎皎,玄歌羽扇般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挺拔的身軀有一瞬間的輕顫,仿佛能夠感同身受,就像是那種清冷震顫在這個少年的心頭。
藥婆婆和紫棉早就收拾妥當,待冉子晚轉身離去,便都匆匆跟上了。
冉子瀟還來不及反應,冉子晚一人上馬,玄歌早已跟了上去。
“今日也不算是白來,至少那混世魔王最后還是現(xiàn)身了不是么?還有那個女子.....當真.....?!睙苫罅⒃谠幮χ鴩@了口氣,緩緩地拍打著自己的衣袖,腳步清淺的跟上夜南容兄妹的腳步,朝著帝都城快馬加鞭。
醋果
《名門宗女》已正式簽約起點女生網(wǎng),A級簽約。 美好的雨天,難得的泥土芬芳。 親愛的果的文字們,永遠的跳躍在食指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