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舍得下臉
老頭正滿腹感慨，為少年沒能堅持到最后而惋惜呢。
淡淡憂傷的情緒，配上柔柔溫暖的陽光，老頭覺得思緒也在朦朦朧朧的情感中陶醉了起來，開始困乏的打著哈欠，開始意識遲鈍，眼看慢慢的就要進入淺層睡眠的時候，突然一個短促沉悶的聲音猛然在身旁響起，驚得老頭瞬間回了神。
老頭表情和意識都比較麻木的向響聲處看去，一個吃驚下頓時一雙老眼珠子都瞪成了銅鈴。
“你小子不是走了嗎？怎么又來了？”
只見去而復(fù)返的顧凌不知從哪里搬了一張花梨木椅，隨手扔在地上，不顧所有人驚詫的眼神，在千劍修士學校的老頭身旁左上不遠處老神自在的坐著，微瞇著一雙愜意的眼睛，享受著太陽光透過樹枝葉斑駁落下的恩澤。
聽了老頭的問話，半躺著坐下的顧凌頭都沒偏一下，抑揚頓挫的吟唱了出來：
“走得太累了，眼皮難免會沉重，我沒錯，是該找地坐坐......”
“呃......這首你們應(yīng)該沒聽過。簡單的說就是腿乏了，隨便找個地方坐一坐?！?p> 沒想到這小子的臉皮比想象中的還厚，老頭不禁郁悶的道：“你找地方坐，找哪里不行，為什么偏要坐到這里來？”
也是這里不是他的地盤，要是是在他的千劍修士學校里，他早就拿掃把趕人了。
“哎呀，你這個問題就問得很深奧啊。”
顧凌把一只腳搭在扶手上面，懶洋洋的道：“我夜觀天象，日觀地理，發(fā)現(xiàn)這里風水不錯。非常適合裸奔、裸泳以及花樣作死等野外活動。不過我打小體弱多病，那么高難度的運動來不了，就來個最簡單的坐著曬太陽就好。”
“咦！”
說到這里，顧凌才偏過頭去看兩個腮幫子都被氣成了鳴叫的青蛙的老頭，頓時間換成了那種他鄉(xiāng)遇故知那種驚喜的表情：
“這么巧，你也在??？也是來日光浴的嗎？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p> 看顧凌那熱情，要不是老頭面沉似水，他非過去握手惺惺相惜一番不可。
老頭頓時被氣得半死。
什么叫我也在？感情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老頭子我是吧。老頭子我自從幾天前擺點開始后每天都在這里。還日光浴，我浴你一臉。
你死纏爛打也走點心好不好，這么挫劣的手段也使得出來。實在有夠亂沒水準的。
“你小子死心吧。我是不會收你的?！?p> 之前老頭看少年那張始終微笑的臉還十分欣賞十分可惜的，現(xiàn)在卻越看越生氣，越看越礙眼，礙眼到恨不得用鞋拔子去招呼其臉：“任你手段百出、天花亂墜也沒用，老頭子我自巍然不動。”
“安啦。你以為你們千劍修士學校是什么高大上的牛校嗎？別人還哭著喊著要進。你看你，別人防賊都沒你這么全陣以待，不要那么小家子氣?！?p> 對于老頭斬釘截鐵的拒絕，顧凌卻顯得很不當一回事：“你放一千個心吧。我絕不求著進你那個破學校?！?p> “小子，你可記住你說的話！”
老頭差點沒給氣出高血壓來。破學校？他一手創(chuàng)辦、以后還要問鼎高級修士學校的千劍修士學校竟然被一個廢體給輕視成‘破學?！?！氣煞我也！
老頭還想說些什么話，可見到少年半躺在椅子上，擺著慵懶的身姿，愜意的瞇著雙眼，竟然是一副緘口不言的模樣，一時之間他也說不下去了。
裝，你給我繼續(xù)裝?？茨隳芙o我裝到什么時候。等下你要是不求我，老頭子我就把鞋拔子脫下來吃了。
老頭狠狠地想著，表面上就那么怔怔的看著。
半小時過去了，顧凌在那里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絲毫沒動，也半聲沒出。
這小子不會睡著了吧？
這下，又該老頭納悶了。
“喂?！?p> 老頭看得憋悶，伸腳踢了顧凌的椅子一下：“你小子睡著了嗎？”
“沒有啊。”
顧凌的聲音精神著呢。哪有半點睡著的跡象。不過顧凌的雙眼依然是閉著的。
“你怎么不說話？”老頭奇怪的問道。
“說什么？”
“呃......”
“曬太陽本來講究的就是一個靜字。唯有靜下心來感受去了，才能感受到溫暖陽光、和煦暖風的溫柔。我說你個老頭都活了一把年紀了，性子還這么毛糙，這可要不得。”
曬太陽？我曬你一臉。老頭子我是來招新的。事情正經(jīng)著呢。
被一個小小子給教訓(xùn)了，把老頭子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偏又反駁不得，誰叫自己嘴賤，先出聲了呢？
要是顧凌先出的聲，老頭非把顧凌嘲諷的狗血淋頭不可。老頭早就想好了，譏諷型的、蔑視型的、鄙夷型的等等的語句，老頭想了一大堆，都擱肚子里憋著呢。事實上，他之所以按捺不住，也是想早一點把那一肚子的貨宣泄出來。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難不成這小子真的沒有半點求老頭子我的意思？
即便老頭滿滿的自信，此情此景之下還是忍不住在心里面犯嘀咕。
不可能的！這顆樹下就兩個招新點，這小子都跟巨蟒修士學校的人鬧成那樣了，他不求我還能求誰去？
可是，這小子怎么一句話也不說呢，臉上還看不出著急。難不成胸有成竹了不成？不對啊。千劍修士學校的招新我說的算，收他這種廢體，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我自己呢。他一個小屁孩能有什么把握......
老頭在心中嘀咕了好一會兒，就是想不通。
忽然，正在嘀咕中，老頭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上來了。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一下的話，那就是......屎意甚濃！
算了，不想了，去開個大號再說。
老頭站起身來，跟身旁的悶罐囑咐了一聲，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樹蔭圈，頂著烈度正好的太陽，大搖大擺的向零江見習修士學校的公共廁所走去。
走的時候，老頭的嘴中還兀自嘟嚷：“臭小子，老頭子我一定不會收你這個廢體的。看你有什么招術(shù)盡管放馬過來。老頭子捏著笑話等著呢！”
老頭來零江見習修士學校也不是一兩天了，廁所在哪里自然熟得很，找到不在話下。
步步遠去的老頭并不知道，當他囑咐悶罐的時候，享受日光浴的顧凌姿勢雖然分毫沒改，事實上耳朵和心思早就留意了。當他出了樹蔭沒走幾步的時候，顧凌就猛然睜開雙眼，精光閃閃，赫然起身，倒把一旁無聊的悶罐給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詐尸了呢。
脊背伸直坐立起來的顧凌眼中神光熠熠的盯著老頭的后背，嘴角突然噙起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