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藍(lán)色的身影,自眼前一閃而過。直到耳邊傳來飛鏢撞擊墻壁,發(fā)出叮當(dāng)?shù)穆曇?,才反?yīng)過來。
小胖子仰著圓鼓鼓的腦袋,一臉求表揚的神態(tài),眼神當(dāng)中透露出你怎么那么笨,如果不是我你就要倒大霉的神色,讓人忍俊不禁。
心臟因為緊張的收縮,泛著微微的酸麻,在胸腔當(dāng)中緩慢而穩(wěn)定的跳躍的心臟,將這種酸麻延伸到四肢百匯。
松了一口氣,有些感激的看著小胖子。
“小胖子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的話我可就慘了。”
小胖子將原本就仰著頭翹得更高,那幅神情仿佛在說,知道就好。
緩過神來,再去看手中的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直到現(xiàn)在我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股怪異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兒了。
當(dāng)初在明斷山下的客棧里,自己曾試圖將盒子里的東西取出來,可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觸碰到盒子上復(fù)雜的花紋的時候,手指就像被灼燒一般疼痛不已。很明顯那個盒子上面被人下了禁制。雖然使用的人,并不知道那個盒子是一個寶貝,但是對于我而言卻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經(jīng)過三番四次的努力仍然不得其法,所以最終自己決定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到底要將這東西拿來做什么?
事到如今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拿著東西來干什么了?是拿來做藥引,亦或者整個拿來練成丹藥。如果是拿來救命,我未必會不愿意,但如果是某些人拿這東西來滿足自己的私心,就另當(dāng)別論。
剛才拿著這個盒子的時候,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心里雖然怪異,卻一時沒想起來,如今想來這個盒子不過是一個假的仿冒品,自然是只得其形。
我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觸碰到了什么機關(guān)。只能示意小胖子在周圍查探一番,小胖子在半空中飛了半圈兒,而后邊朝著一個堆滿了字畫的架子飛去。
在那個架子上面,最下面兩層橫七豎八的堆放著大小不一的盒子。
上面兩層則放著很多的畫軸,想來應(yīng)該是名家字畫之類的東西。
我在小胖子蹲著的右下角的角落里,找到一個黑不溜秋的盒子,盒子表面有些磨損,而且顏色接近于黑色,放在角落里,如果不仔細(xì)看的話根本看不到它。
試著打開盒子,赫然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東西正是我找了這么久的肉靈芝。
只是肉靈芝邊緣上出現(xiàn)了一道刀切的傷口,露出里面白白的靈芝肉。看著那道被利刃切割出來的痕跡,不由得沉下了臉,眼中醞釀著連自己都未發(fā)覺的風(fēng)暴。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如果有人進入到這個密室,首先看到的便是中間石柱上放著的那個盒子。而人的主觀選擇性,會認(rèn)為放在特殊的東西總是最重要的,自然不會懷疑那盒子里面東西的真假,從而也就掉入了那人設(shè)置的陷阱里。
他將這么多盒子放在這里,混淆人的視線,又有誰能想到自己千辛萬苦要找的東西,正好在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地方。
不得不說杜長峰真的很善于揣度人心,將人性的弱點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慶幸自己帶了小胖子,否則也不知道自己要折騰到什么時候,才能夠找到這東西。而且就算最終自己找到東西了,只怕也沒有能力再將它帶出去。
這座看似平靜的杜家大院,內(nèi)里卻是如此的戒備森嚴(yán),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防的外人,還是他們自己。
雖然中間出了這么大的差錯。但好在東西算是被自己找到了,而且也絕對不允許再有人對它下手。
收斂了臉上的神色,
“走吧,小胖子,你今天表現(xiàn)的很好,回去我一定要和墨林好好的夸獎你一番?!?p> 說著伸出手指,在他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小胖子像只被順毛的貓,享受般的瞇起眼睛。
“你這次可是幫了不小的忙呢!”
忽然想到自己在這里呆的時間夠長了,如果再不回去只怕要被發(fā)現(xiàn)了“走吧,我們趁著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趕緊離開這。”
站起身的過程當(dāng)中,不小心碰到了上面兩層架子上放的畫軸。其中一個更是從架子上面滾落了下來。我彎下腰,想將散落在地上的畫卷撿起來,放回原處。但是在手將要觸碰到畫軸的時候停了下來,皺著眉頭看著畫卷中的人,總覺得莫名的熟悉,自己應(yīng)該之前在哪個地方看見過得她。
靜寂的密室當(dāng)中,一幅半開的畫鋪散在地面,露出里面的容顏清麗的女子。
赫然就是當(dāng)初,在那個破舊的院落里面出現(xiàn)的那幅美人畫。
當(dāng)初自己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就覺得很是熟悉,但還沒來得及想到到底和誰比較像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杜長風(fēng)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來不及多做他想,便隱去了身形藏在了柱子后面。
當(dāng)時杜長峰手執(zhí)燭火,緩緩的從門外走進來。像是懷念一般環(huán)視著房間里的一切。而后才緩步行來,站立在那一張畫像前面。因為是背對著我的關(guān)系,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究竟是怎么樣的。他一直靜靜地矗立在那里,看著畫像上的人。最后深深的嘆了口氣,有些悲涼又有些絕望的說道:“你是怪我的吧,你到現(xiàn)在也一定還是怪我的吧。當(dāng)初的事......”
說的這里,他的聲音是不是忽然被誰掐斷一樣戛然而止。
隔了好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不復(fù)之前的絕望和彷徨。
“那你就怪我吧,只要你活過來,哪怕你是恨我的我也甘之如飴。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與你相提并論,哪怕是你最愛的孩子也不能?!?p> 杜長峰說到最后語氣里的刻毒和瘋狂,讓我不寒而栗。
好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忽然之間恢復(fù)了正常,深深的看了一眼畫卷中的女人,便拿著燭火轉(zhuǎn)身離去了。
當(dāng)時杜長峰異樣的神色,以及詭異的行為讓我對這位畫中的美人多了幾分好奇。而且,杜長峰說道了她的孩子,意思是此人的子女正在阻撓杜長峰做某件事情嗎?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如今再看到這人確實在這間密室當(dāng)中,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杜長峰瘋狂的神色,轉(zhuǎn)頭看著滿室的畫卷,我不由得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連續(xù)打開了十幾副畫,里面都是同一個人,或站或坐或怒或笑?;蜓酆σ饷嫒籼一?,或蹙眉轉(zhuǎn)頭滿眼嬌嗔,或面帶寒霜眉目清冷。
無論是哪一種表情,畫師都將她的眼角眉梢勾勒的栩栩如生。如此觀察細(xì)微的描摹,定然不可能是一般的畫師所畫出來的,試問有哪個大家閨秀愿意讓畫師對自己的一顰一笑,言行舉止如此的了解。
那畫中所表露出的喜愛和寵溺,與其說是畫作,不如說是通過畫中女子的一顰一笑的描摹,來表達(dá)出對其的深深眷戀和愛慕。
看著滿室的畫卷,內(nèi)心有說不出的震撼。有著對畫中人的羨慕,也有著對作畫人的佩服,這究竟是要多大的毅力以及深沉的愛意,才能讓自己在這空寂的密室當(dāng)中一筆一畫的勾勒出自己心愛的女子。
很明顯,作畫之人并未得到自己心中所愛。否則又怎會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舒緩排解自己愛意以及求而不得的心情。
目光掃視著的上的畫,忽然被其中一副畫深深吸引。那是一張半面?zhèn)阮?,畫中人只露出了半張臉,微微仰著頭看著虛空中的某處,露出細(xì)長的脖頸。
正是這半張臉讓,我看的目瞪口呆。有些不可置信的仔細(xì)研究了一下,繼而回過身去看看周圍的畫。無一例外每張畫上的人,都與蘇瑜有著六七分的相似。只是蘇瑜的五官線條更加硬朗一些而畫中人則顯得更加柔和一些,沒有那么的棱角分明,但是這并不妨礙這兩張面孔的重合。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dāng)初第一次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我就覺得熟悉。只是因為畫中人是女子,而蘇瑜是男子,所以便沒有朝他身上去想。
如今看來,真是越看越像,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當(dāng)夜是杜長峰說的話“就算是你最愛的也不能與她相提并論”而且,杜長峰還在做什么會讓蘇瑜的娘親恨他的事情,那這件事情會不會牽扯到蘇瑜,會不會傷害到他和秦之。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原本堅定地想要就此離開的心忽然有些動搖了。我要不要提醒他小心自己的舅舅,可是自己又以什么身份去提醒他呢?他又會不會相信我呢?那畢竟是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親人,而自己不過是才和他認(rèn)識幾個月的外人罷了。
而且最近杜長峰還將匯江盟的事物交給蘇瑜打理,儼然是在培養(yǎng)蘇瑜做他的接班人,我若說他對蘇瑜心懷不軌,那他之前做的這些事情又算什么呢?而且杜長峰還打算將杜寒霜嫁給蘇瑜,兩家人親上加親。
一想到蘇瑜會和杜寒霜成親這個事情,我的心,就沒由來的覺得疼痛難捱。伸手撫在胸口的位置,為什么,為什么你會這么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