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也有他的考量。”
考量?什么狗屁考量!正常的有點思維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不可以也不可能告訴蘇秦之,她的身體那么差,怎么可能受得了這么大的刺激。要是中間出了什么閃失差錯,誰承擔(dān)得了這個后果。
不說這個還好,說到這個對于杜長峰的好感度簡直降到了冰點,對于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也深惡痛絕。
“不說這個了,既然他要過來,必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你也不用這么擔(dān)心?!?p> 蘇瑜輕巧的轉(zhuǎn)換了話題。
“你同我說一說最近都城又發(fā)生了一些什么事吧?這幾天我一直都在這里面,也不知道外面究竟變成了什么樣子。”
語調(diào)從容,半分不見焦惱。
“刺殺事情發(fā)生之后,花剌國的使臣一直叫囂著讓朝廷給他們一個說法,要嚴(yán)懲真兇。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朝廷一直有沒有給一個明確的說法,而且在你入獄的第二天,西北部望酉涯烽火臺被點燃,令州首府八百里加急傳送文書入都,花剌國被堅執(zhí)銳,擐甲披袍,兵臨城下。”
“沒想到他們動作這么迅速,這么快就露出了馬腳?!?p> 點點頭,表示贊同。
花剌國這么迅速的做出了反應(yīng),召集七萬士兵,大軍壓境,就算是傻子也能夠看出來這次使臣被殺的事情是在他們意料之中的,就算不可以說是他們一手策劃的至少也能夠證明他們參與其中。
一個國家為了所謂的利益爭奪,領(lǐng)土擴張置自己的臣民百姓的生命于無物,這樣的君主家國又能存在多久。
“那朝廷做何反應(yīng)?”
“皇帝那個小老兒倒是有幾分小聰明,他讓人繼續(xù)調(diào)查使臣遇刺一案,只有解決了這件事情,才能讓花剌國出師無名。你這邊牽連的事情暫時先壓了下來,只是暫時圈禁了李靜等人,不允許他們同外界互通有無?!?p> “另外,趙大人今早已經(jīng)受命率領(lǐng)十萬大軍出發(fā)前往望酉涯,威懾鎮(zhèn)壓駐扎在兩國邊境虎視眈眈的花剌國軍隊?!?p> “趙大人,可是兵部員外郎趙思遠(yuǎn)?”
“對,就是他。”
“此人博學(xué)多才,奇思詭譎,雖是一介書生,但是在兵法上的造詣絕非一般人能比的,皇上派他前去望酉涯協(xié)助勇武好戰(zhàn)的穆昌黎將軍,只怕是做了最壞的打算?!?p> “王興禹也這么說!”
“你最近和他見過面?”
在心里狠狠地翻了翻白眼,何止是見過,簡直就是見得過于碰見頻繁。
“嗯,我現(xiàn)在住在錢永城的府邸,最近倒是時常會見到他?!?p> 說完這句之后,身后的人便沒了反應(yīng),糾結(jié)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忽然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轉(zhuǎn)頭看了看蘇瑜,遲疑的說道。
“其實現(xiàn)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我,如果……”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瑜打斷了。
“不行!”
“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說著還示威一般的收緊的放在我腰上的手臂,恰到好處的讓我能夠感覺到疼痛,卻又不覺得難以忍受?!翱墒侵灰艺境鰜碜允?,至少他們能夠放了你”。
而且現(xiàn)在的概況是朝廷想要找一個替罪羊盡快解決這個這件事情,只要我自首,這樣至少你可以回去好好的修養(yǎng),讓他們治你身上的傷口。后面的話在我看到蘇瑜的臉色之后再也沒有敢說出來。
驚愕的半張著嘴側(cè)頭看著他,不敢有多一點的動作。隔了半響對面的人嘆了口氣,輕輕收攏了手臂,將頭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亂糟糟的頭發(fā)擾得脖頸一陣麻癢。
動了動身體想要躲開,卻被腰間的手臂禁錮著動彈不得,只能僵在原地。
“你也看到了這里面是什么樣子,我不希望你進(jìn)來受這些苦?!?p> “可是……”說了兩個字我立馬噤聲,不是因為我想到了什么復(fù)雜的九曲十八彎的曲折離奇的背后原由,而是因為蘇瑜毫無預(yù)兆的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是真的非常用力的咬,我都懷疑是不是出血了。
“我已經(jīng)在這里面待了這么久了,你如果自首那我受的苦豈不是白費了?!?p> “更何況就算現(xiàn)在你自首也不過是多一個人和我一起待在牢里罷了,他們并不會那么輕易地放了我?!?p> 前面說的話還好,越聽到后面越覺得蘇瑜似乎知道這整件事情的緣由。
想到這里,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我在驛站的房間外聽到的消息。
“蘇瑜你還記得你父母的事情嗎?”
我曾經(jīng)在初遇他之時進(jìn)入過他的夢境,那是在明斷山腳下的一個客棧里。當(dāng)時他身受重傷,身體虛弱,深深地陷入了夢魘當(dāng)中。
當(dāng)時的那個夢境不說是他,就連我這個旁觀者也覺得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所以關(guān)于蘇瑜父母的事情,我從來不想問也不敢問,如果問了,那無疑是將他心上的傷口再挖開,鮮血淋漓罷了。
就算是現(xiàn)在,我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抱著我的身體一瞬間僵硬無比。
“怎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聽著蘇瑜故作輕松地回答,心里越發(fā)覺得不忍。
“我之前有聽到有人說要斬草除根,絕不能再手軟。”輕輕的說,生怕驚到背后已經(jīng)身心俱疲的人。
“起初我并不能夠確認(rèn)他們說的人是你,但是后來他們說:就算是姓杜的將人藏在了全州,也不過護得他一時的安全。如果他將人一直保護著不來都城的話,或許還能平安無事的渡過此生。怪只怪他貪得無厭,竟然妄圖將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來。
聽到這里的時候,我隱約有幾分猜測,但是不敢肯定。
但是后來卻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說,姓蘇的小子有幾分氣運,事成之后能不能將人給他。
到這個時候,我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說的人是你。而就在那兒一瞬間錯了呼吸,讓房間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我。
之后便不得不落荒而逃,隨后便來到了那一間全是死尸的屋子?!?p> 說完之后,立馬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著蘇瑜的反應(yīng)。
“所以你覺得這件事情和我的父母有關(guān)”。
轉(zhuǎn)過身面對他,看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到。
“是,所以我懷疑這一次陷害你的事情并不是偶然,也并不是他們隨意找的一個人來當(dāng)替罪羊。
我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后可能還有楚國內(nèi)部的官員同花剌國的人勾結(jié)在一起。
他們想要借著花剌國施加的壓力讓朝廷盡快處決你,至于另外一個原因,我現(xiàn)在還沒有想到,但是總覺得他們想讓楚國內(nèi)部大亂,他們好渾水摸魚。
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就是究竟是什么人同花剌國暗通款曲,只有知道是誰,才能進(jìn)一步了解到他們究竟有什么目的?!?p> 頓了頓,翻著腦子里面念湖爺爺給我講的那些個話本子,圖冊子,這些人的目的其實也很好猜的。
“在我看來,不論是誰,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其目的都很明顯,最多不過就是奪權(quán)。拉上你估計也是想要一箭雙雕。只要仔細(xì)排查一下朝廷哪些官員和哪位皇子外戚有勾結(jié),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就現(xiàn)在來看,喬派二皇子黨應(yīng)該不會做這些事情,他們的勢力相當(dāng)穩(wěn)固,沒必要做這么些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弄不好就會惹得一身騷。
再來就是太子黨,太子被奪權(quán)之后他的支持者一直備受打壓,但是最近我觀察了一下,看著又不像……”
說到我這里本來想詢問一下蘇瑜的意見,誰知他聽了之后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目光深沉的看著我。
我有些遲疑“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了?”
蘇瑜隨即笑了笑,一邊搖頭,一邊解釋:“我只是沒有想到,你能夠從這么小的線索,想到這么多?!?p> 我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敢告訴他我之所以會這么想,全是因為當(dāng)初我看到了他夢里面的場景,那樣的慘烈,那樣的悲壯。
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會想到當(dāng)初他父母出的原因絕對不可能是單純的,當(dāng)中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辛。順便扒拉了一下腦子里面那些奇詭趣聞,名人軼事,鄉(xiāng)野怪談,豪門恩怨,江湖情仇,一不小心就想了這么多。
“主要是這幾天錢永城也同我分析了許多的情況,耳濡目染之下自己也懂了一些?!蹦赝菩敦?zé)任。
蘇瑜伸手撫上了我的臉,手掌有些粗糙,細(xì)細(xì)的薄繭蹭刮著有些微的疼痛。
“你乖乖的待在原地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泵髅魉丝倘绱诉@般狼狽的樣子,卻又篤定所有的事情盡在掌握,那份從容淡定讓人不得不信服他說的話。
“我只是想幫你”伸手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讓你這么辛苦。我想讓你像當(dāng)初我們初遇時那般無憂無慮,而不是像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要翻來覆去的斟酌考量。”
我忽然笑了,笑得自己都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