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jīng)是正月初五了,即使事情經(jīng)過去這么多天,薛紫衣依舊有一些不能置信,每次看到蘇瑜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多看他兩眼。
“你已經(jīng)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好幾天了,還沒看夠嗎?”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語調(diào)。
薛紫衣聽著點頭,這確實是他認識的蘇瑜沒錯,怎么就忽然之間從兒時的玩伴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爺。
“我只是不明白”。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不是已經(jīng)都看到了嗎?”
薛紫衣皺眉。
“那你為什么一點也不開心?!?p> 蘇瑜停下手中的筆,將書信遞給李靜,李靜立馬將信紙折好收在懷中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難道會有什么改變?”
薛紫衣聽著他的話直皺眉,表面上的這句話說的好像沒有什么可挑剔的,但是他的反應太過于平靜,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拜會……杜伯父?!?p> 說到這里薛紫衣不由得頓了一下,因為自從上一次蘇瑜告訴了他們他的猜測之后,對這的人他心里始終覺得有些膈應。
“我剛剛不是已經(jīng)寫信給他了嗎,明日便去”。
“那你查的事有何進展?”
周焱晨聽到他們說要去拜會杜長峰時,臉拉的老長,即便有些事情現(xiàn)在還沒有真憑實據(jù),但是其他的事情,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容不得他們在心里為他做任何辯解。
“風雪涯那邊需要你親自去一趟”。
“好,沒問題”。
“那我呢?”
蘇瑜停了一瞬,像是思索了一番他可以做什么?
“你替我去看一個人吧。”
“誰?”
如果說在蘇瑜出現(xiàn)以前朝廷的爭斗便是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那么在蘇瑜出現(xiàn)以后形式出現(xiàn)了逆轉(zhuǎn),因為本來作為前任太子的楚文景,即便被廢但是他多年所經(jīng)營的人脈和勢力依然讓他還擁有著復位的可能。
而原本的太子一黨也依然頻繁的活躍于朝堂之上。
這是此時忽然之間原本皇位強有力的一位競爭者下獄,又冒出來一個極為受寵的,剛認祖歸宗的皇子。
這樣的形式著實讓朝中重臣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人畢竟是在官場宦海當中浮沉幾年甚至幾十年的。
所以察言觀色,揣度圣意的本事自然是練得的爐火純青。
皇上對前太子楚文景一直有所不滿,提拔二皇子與之分庭抗禮。而此時忽然之間將大皇之子下獄,那么一直與其針鋒相對的二皇子一黨,顯然就成了這場爭斗的最大贏家。
可是還沒等眾臣暗地里向二皇子表示祝賀,忽然之間又冒出來一位新皇子,且從現(xiàn)下看來極受賞識,這就讓一些見風使舵的朝臣有了一些別樣的心思。
“你不是和我說,他不是父皇的兒子嗎?”細長的手指端起面前的一個茶杯觀察著。
“我說的自然屬實”。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你覺得我父皇任認回個不是自己的兒子做兒子又是為了什么?”
“呵,我不是陛下,自然無法揣度他自己的用意。”
楚文??戳丝囱矍昂妥约捍蚱鹛珮O的杜長峰,縱使也依舊按捺著自己的性子。
“你應當知道凡是擋我路的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鏟除掉?!?p> 杜長峰沒有答話,默默地聽著。
“怎么?你對他還念及著那叔侄之情”。
“……”。他做這么多事情,又還有什么顏面再做回他們的舅舅。
“你后悔了”。
看著對面的人臉上復雜的表情,楚文睿語調(diào)溫柔,實則暗藏殺機。
“我的目的由始至終只有一個?!迸c此人合作多時的杜長峰又何嘗聽不出他語調(diào)里的殺意。
但這并不會引起他的憤怒,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合作以及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不是嗎?
這個時候再來想憤怒,恥辱或者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可是你之前已經(jīng)試過一次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已經(jīng)失敗了,不是嗎?”
雖然這是他的目的,但是被人這么毫無顧忌的說出來難免覺得有些不舒服,更何況那個結(jié)果還給了他一記沉痛的打擊。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人亂來。”
說到這個杜長峰就覺得無法壓抑的怒氣在胸腔中翻涌不停。
“我這還不是為了幫你嗎?”楚文睿嗤笑一聲,無甚誠意的說到。
“再說了照著蘇秦之的身體狀況,你如果在再拖下去吃,只怕連試一試的機會也沒有了?!?p> 杜長峰閉了閉眼,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此時與他再做口舌之爭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畢竟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你也不必這幅表情,眼下不是還有一個人可以……”后面的話楚文睿便沒有再說了下去,因為杜長峰抬眼冷冷地看著他。
“此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屆時沒有看到我想要的結(jié)果,那么我不介意親自動手?!?p> 杜長峰自然知道時間緊迫,再加上最近朝堂上的風聲,更是讓眼前的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不已。
這是他此時卻也沒了看別人笑話的興趣,因為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自有分寸。”
“如此甚好!”
無極殿燈火通明,平日里靜謐的殿宇內(nèi)此時卻傳出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陛下,經(jīng)卑職調(diào)查此次使臣遇刺與副使風元烈脫不了干系。”
“這怎么可能呢?”
“不會吧?”
“簡直不可思議?!?p> 大殿之上,一時之間吵嚷嚷,充斥著群臣的質(zhì)疑和驚詫。
“涂大人這么說,可是有什么確鑿的證據(jù)。”
“這是屬下,經(jīng)調(diào)查獲得的證詞,因為涉及到人證的安全,所以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被我暫時保護起來了?!?p> 涂思明將自己手上的東西舉過頭頂?shù)戎实凵磉叺膬?nèi)侍將東西去走。
大殿之上一時寂靜無聲,只聽得坐在尊位上的楚帝翻動手中紙張發(fā)出細碎的沙沙聲。
“這上面說的可是事實?!?p> “定無虛言?!?p> “那便將人關(guān)押起來吧?!?p> 楚帝一石激起千層浪,嚇的下面的人刷刷地跪了一地。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呀。”
“是啊,陛下如果將花剌國的使臣關(guān)押起來的話,勢必會引起恐慌,甚至可能會影響我們兩國之間的邦交?!?p> 他國朝賀,出使的使臣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楚國,而現(xiàn)在卻要將剩余的人全部都關(guān)押起來,這實在是大大的不妥。
顯然楚帝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都在反駁他意見的時候并沒有生氣,而是沉吟了片刻之后便做出了妥協(xié)。
“那就將風元烈關(guān)押起來?!?p> “是?!?p> 涂思明頷首。他之所以將這些事情全都稟報一是職責所在,二是如果想要進一步的進展的話,這個花剌國的使臣并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刑部官員可以隨意問詢的。
此時既然得了陛下的指令,那么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自然就少了很多麻煩。
昏暗的房間地面上鋪著厚厚的一層干草,但是由于潮濕的緣故顯得有些濡濕,不時穿堂而過的風,帶著點潮濕的空氣更顯得此處的陰森和寒冷。
“風大人在這里住的可還習慣”。
“你覺得呢?”
“那風大人要考慮的事情考慮的怎么樣了?”
“這就是你們楚國的待客之道?!?p> “如果風大人愿意配合,自然不需要如此?!?p> “哼”風元烈對他話里的潛臺詞不置一詞。
“我也不想為難風大人,只是希望風大人也別為難我?!?p> “我為難你?”
嘲諷和譏誚不加掩飾。
一直靠著墻壁坐在角落掩藏在陰影里的人,此時終于站了起來一步一頓的朝涂思明走了過來。
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從碎裂的地方可以看見身上斑駁的痕跡,那些紅的紫的甚至結(jié)痂的傷口在光亮處更顯得觸目驚心。
“涂大人可得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可是我在為難你?”
“下官職責所在,還望風大人海涵?!?p> “哼”。風元烈冷哼一聲,不再看他,也不想再與他多費唇舌。
涂思明看著對方憔悴蒼白的臉,眼神依舊沒有任何的波動,冰冷而無情。
“風大人還是仔細想想是否還有什么未來得及交代的事情?!?p> “涂大人是想從我的口中套出什么呢?”
“在下只想知道真相”。
不知道是涂思明臉上認真卻冰冷的表情,還是他口中所說出的話,風元烈忽然就想和對方嗆聲。
“我要是不說呢?”
說著還有些惡劣的笑了起來。
涂思明看著眼前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的人,不知道他究竟在堅持著什么。
當然這樣的人他也見得多了,所以他只是習慣性地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