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關(guān)內(nèi)已經(jīng)尸橫遍野,來不及逃走的山河郡人都已經(jīng)成為這里的背景,一群帶著疲憊穿著粗氣的狼騎正在圍著一個小院子??柘碌睦邱R低聲的咆哮,安耐著狂躁的沖動,不斷的原地踏步。
院子門口坐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叟,額頭上有一個像是兩條蛇一樣形狀的紋筆,悠閑的看著面前的狼騎,手里握著一桿血色大旗,在一個正正方方的區(qū)域外,堆著成堆的尸體。
所有的狼騎都不敢再次的冒進,因為所有想要沖到前面的人,都變成地上的一灘肉泥。
端木宏瑯從中軍趕來,看到老者,皺著眉毛跳下馬,不顧手下的提醒,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老者的身前,彎下他的膝蓋,單腿跪在地上。
“閣主,原來是你。”
端木宏瑯低著頭,聲音有些顫抖。面前看似無害的老叟,應該是全天下最危險的人物,所有對他出手的人墳頭的草已經(jīng)長了兩尺多高。
天下十大圣人之一,棋圣,天眼的閣主,北岳皇帝的老師,也被成為北岳最后一人守護者。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平常的老叟,讓五位圣人消失,讓西楚兩個圣人不敢踏出山門,讓繁榮的書院衰敗,讓無冕之圣的左君關(guān)閉書院,不敢再次出現(xiàn)。
端木宏瑯沒有把握用手下數(shù)萬的狼騎殺掉眼前的老者,他不敢冒這個險。
“你做的不錯,只是有點著急了。”
聽到像是在夸贊自己的話,讓端木宏瑯冷汗直冒,殺掉一個天眼如日中天的新起之秀,這個罪責追問下來,自己乃至自己的種族都是一場災難。
老者像是俯視世間的神靈,看著端木宏瑯低下的頭:“你還不笨,這是你的獎勵?!?p> 端木宏瑯奇怪的接過那面血色大旗,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的老人,這時,院子門打開,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女孩走出了來,看到端木宏瑯后,眼睛立即變成黃金色。
黃金瞳,日暮戰(zhàn)王后裔的黃金瞳,原來就是這樣一個較弱的女子。
“老師,我想殺了他?!?p> 老者慢慢的站起身,安撫著她,黃金色的眼睛漸漸的消失,但是依舊盯著端木宏瑯看。
“等你強大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用你動怒,因為他不配。”
女孩認真的點點頭,認真的口吻:“你要好好活著,我要找你報仇?!?p> 端木宏瑯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手里的血色大旗緊緊地握著。因為驕傲的他被鄙視了,被一個不大的女孩判定了生死。
“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一個,還是快些走吧,山河軍已經(jīng)開始向這里行進,武大公的第一軍團的主力也應該要到了。順著那條棧道,滾回你的丘陵吧?!?p> 端木宏瑯沉默了一會兒,帶著剩下的狼騎退出了山河關(guān)。山河關(guān)外南朝和北岳的軍隊已經(jīng)打穿了端木宏瑯留下防守的部隊,開始接觸狼族的主力中軍。
易安一個咕嚕爬起來,問著身旁的馬瑪:“聽到聲音了嗎?金戈鐵馬,鐵甲重騎兵?!?p> 出現(xiàn)在圍攻義軍的狼騎后方的李三娘,從革新教眾手里接過鐵甲,手里的鐵槍指著那支狼騎。
“隨我沖!”
鐵甲重騎兵像是一個鋼鐵洪流,擊穿了狼騎的隊伍,鑿穿狼騎陣營的鐵甲重騎兵轉(zhuǎn)向,向另一個方向進攻。
狼騎的隊伍被沖的七零八碎,一伙革新教的教眾舉著砍刀殺進了散落的隊伍里。
保護李斯的劍客一劍刺穿一個狼騎,劍刃刨開了狼人整個胸膛,鮮血和內(nèi)臟灑了一地。
革新教的教眾雖然不是什么正規(guī)的部隊,但是敢死敢拼,幾個甚至幾十個圍攻一個狼騎。
看著已經(jīng)向狼騎中軍逃跑的隊伍,李三娘高舉著手里的鐵槍:“易安小子,蒼山那次的事情我還給你了,我去找我相公匯合!”
看著消散的狼騎,易安稍微的舒了一口氣,李斯身上帶著一條醒目的刀口,帶著自己的手下到了下山上。
楊秋從土堆里爬出來給了一個擁抱,眼睛有些紅看著他。
“不好意思,得到消息的時候太晚。”
周萬夫和北岳的將領打得很苦,首先自己的隊伍經(jīng)過幾天的趕路早已經(jīng)疲憊,狼族騎兵邊趕路邊修整,狀態(tài)要比他們好的太多了。
兩支部隊的騎兵在沖破狼族的防線時已經(jīng)消耗殆盡,不到三萬人被狼騎五萬人圍著打,隨時都可能崩盤。
李三娘帶著五百打開了狼族的包圍,剩下的兩支部隊在周萬夫和北岳將領的指揮下,有序的從李三娘打開的縫隙里退了出來。李斯的革新教眾像是飛蛾一般,散亂的沖擊著追逐的狼騎,為這兩支隊伍爭取出寶貴的撤離時間。
所有的非狼族人都向李斯和李三娘來時的那條路靠攏,狼族軍隊步步緊逼,咬著隊伍的尾巴不撒口。
義軍開始在地上挖起來壕溝,設立馬樁。李三娘的鐵甲重騎兵在后面營救還沒有出來的人。
端木宏瑯感覺比較滿意,停止了狼騎的攻擊,大部隊開始向易安來時的那條棧道走去,留下了數(shù)千狼騎殿后。
不是端木宏瑯不想吃掉這些人,而是時間來不及了。山河軍已經(jīng)消滅了自己留在山河郡的伏兵,率領一個正規(guī)軍團正在往這里趕。占領河西郡的北岳武大公第一軍團全速開拔,正在向這里逼近。
更是因為,那個叫做易安的小子,退出一臺天神弩,對準了天葬山的一個山峰,如果再逼迫這些人,困獸般的他們就會把天神弩發(fā)下,轟碎山巒,和自己同歸于盡。
他看著對面的人像是在歡呼什么,也沒有心思想。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這次就不虛此行。
周萬夫氣的直跳腳:“易安,你這個慫貨,射他?。 ?p> 易安瞪了一眼周萬夫:“你當我傻啊,我能射我早就用了,還能讓他們給我們逼上山?”
北岳的將領好奇的看著天神弩,這東西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為什么這個弩的樣子有點眼熟,這不是城墻上的攻城弩嗎,再看看天神箭,明顯的有武大公的標記:一支仿制天神鐵箭。
那位將領感嘆的看著易安:“這些義士果然勇敢,竟然敢用仿制的天神箭嚇跑狼騎,在下佩服。不知義士是革新教的那位?”
看著易安和革新教一塊的殺下來,自然以為易安屬于革新教的人,而且看著周萬夫?qū)λ难哉Z,不是多年好友就是政見不合敵人。
現(xiàn)場留下的人都非常的微妙,南朝正規(guī)軍,北岳正規(guī)部隊,革新教的教眾,真族的守衛(wèi),以及沒有任何勢力的專門來殺狼的義軍。
易安停止了和周萬夫的對罵,正色道:“我不是革新教的人,那個在旁邊吐的穿白衣的人才是,我是南朝旋風自衛(wèi)軍團的軍團長。”
“你就是殺了我家小公子的那個旋風盜賊頭目?”
那個將領周圍眉頭,帶著隊伍稍微的往后撤,第四軍團的人開始對峙著北岳的軍隊,完全不記得剛在的一塊廝殺。
革新教的一個教眾悄悄的跑到正在嘔吐的李斯旁,小聲問道:“使徒大人,南朝和北岳的人好像要打起來了,我們是不是要從中做些事情?!?p> 李斯蒼白的臉,看著行事有些微妙,搖搖頭:“來不及了,現(xiàn)在帶著教眾咱們撤走,山河郡的軍隊已經(jīng)開始向這里開拔,留下來只是增加無謂的傷亡?!?p> 狼族的部隊已經(jīng)借著棧道離開了這里,周萬夫看著那個將領,猶豫了片刻:“你走吧,我想山河軍要來了,難得見到一個北岳人順眼?!?p> 那個將領搖搖頭:“殺我公子者不能就這樣放過!”
左右翼守衛(wèi)小隊長站在了易安的左右,易安頓時感覺安全,抹著臉上的污垢:“你想怎樣?”
“殺人償命!”
兩方的戰(zhàn)士開始緊張了起來,隨時等待自己的長官下發(fā)命令,一場血戰(zhàn)將要爆發(fā)。
易安突然冷笑,歪著頭看著那個將領:“你北岳把天神弩給了狼族,還好意思在這里叫囂?!?p> “你說什么!”
“我說北岳大公讓他的小兒子帶著天神弩給狼族?!?p> 那個將領堅定的搖著頭,一臉不相信:“不可能,我大公怎么能做這些糊涂的事情。”
李斯背著手,慢慢地走到兩軍中間,輕咳一聲:“我是李斯,我想這位壯士不會說謊,因為這支天神箭上有你北岳留下的印記。武大公必然不會做出那種事情,肯定是你家公子受到狼族的蠱惑帶出天神箭。既然你家公子做出這樣的事情,就不要怪人殺掉。南朝的這位將軍有心放你們離去,這位將軍還是不要執(zhí)迷不悟,你可以看看你身后的勇士,都是為了打擊狼族的英雄,你忍心讓這些人,為了這件事情因此喪命?”
北岳將領有些不服氣的說:“南朝革新教的新使徒,你怎么幫著南朝的人說話,他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李斯搖搖頭,一臉自信:“我說話向來是有理有據(jù)的,所有的東西我都已經(jīng)查明,的確是你家公子送天神箭給狼族,這位,嗯首領正巧截獲?!?p> 易安悄悄的跟楊秋說:“李斯這家伙這幾年沒見,現(xiàn)在說瞎話都不打草稿了?!?p> 一個革新教的教眾跑了過來,對著李斯說:“使徒大人,山河郡的軍隊已經(jīng)離這里二十里遠,那里的弟兄已經(jīng)點燃了信號?!?p> 李斯拱了一下手說:“青山不見綠水長流,給位義士,就此別過,如果想加入我革新教的,報上我的名號就可以?!?p> 那個將領咬著牙,看著山河郡方向的確飄起了一支孤煙,帶著手下開始順著原路返回。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放句狠話:戰(zhàn)場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