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離待燕攀走遠后,才向南門趕去,以他的腳力,天黑前趕到襄州不成問題。他沒注意到已經(jīng)走遠的燕攀眼中再次露出玩味的神色,默默念叨:“他會不會是我的如意郎君呢?還要考察考察才行。”行走方向一轉,也向南而去,不過卻與魏離拉開了兩三里的距離。
魏離毫無所覺,這時他早已把燕攀之事放在腦后,只當是人生中的一件趣事。魏離估計燕攀小姑娘有真氣境的實力,自保當不成問題,這么小就達到真氣境,加上她也不像吃得了苦的樣子。魏離推測她家世非凡,她說生病時父親的推拿,可能是他父親以無上神功替她伐毛洗髓,所以她才能在這么早就進入真氣境。她前天才離家,距離這里定然不遠,若是遇到危險,只要報出名號,別人也不敢傷害她。
魏離行走過程中絲毫不用輕功,全部靠自身腳力,同時按照易筋經(jīng)呼吸法進行呼吸,漸漸進入忘我境界,四周事物雖然都反映在心海之內,卻不擾于心,雙腿習慣性的趕路,相比于輕功趕路,這是另一種修行。
專注于一件事情最容易忘記時間,魏離覺得好像只過去一瞬,竟然來到襄州城外,望著襄州高大的城墻,寬闊的護城河,魏離還如在夢中,不敢相信自己沒有使用輕功,就在兩個時辰內走了二百里路。
襄州,地處漢水之陽,故也稱襄陽,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北方群雄南下必爭襄陽,南方豪杰雄踞一方,也必以襄陽為依仗。魏離見過的城池唯有晉陽能與襄陽并稱,如果說晉陽是天下之脊的話,襄陽就是天下之腰。這樣緊要的戰(zhàn)略位置,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民風彪悍而好武,當然也是建立鏢局和武館的最佳場所,能在這樣的城市立足的武館都有兩把刷子。
魏離吃過早飯在街上買了幾件拜訪友人需要的禮物,提著向“青云鏢局”而去。走在襄陽的街道上,魏離總不自覺和晉陽城做對比,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只到過這兩個超級大都市。不同于晉陽城寬闊的道路,整齊的建筑,襄州城內道路彎曲縱橫,建筑也相當隨意,但是卻絲毫未破壞它的美,如果說晉陽是制作精美的工筆畫,這里就是一幅寫意山水畫。
青云鏢局在一條寬闊街道的一角,位置相當好找,因為它的門口立著一個旗桿,“青云鏢局”四個字正迎風飄揚,旗桿旁邊有一個兩丈見方的擂臺,似乎在向人挑釁:“似乎向人昭示著不容質疑的聲望和絕對的實力!”
魏離正準備前往鏢局投帖,一個彪形大漢先魏離一步躍到鏢局前的擂臺之上,粗聲喊道:““漢水鏢局”陳坤前來討教?!甭曇羧艉殓姶髤?,遠遠傳了開去。
街道上本來空無一人,忽然自各處房屋內涌出好多人,一下把擂臺之下圍滿,好像經(jīng)過排練似的。于此同時“青云鏢局”內也飛出一個大漢,人尚在空中,就抱拳道:““青云鏢局”杜茂前來領教!”話音剛落,人已立在擂臺之上,震得擂臺亂顫。
陳坤抱拳道:“久仰杜鏢頭一手羅漢拳出神入化,威震襄陽,還請手下留情?!?p> 杜茂業(yè)鄭重抱拳回禮道:“陳鏢頭客氣,你的“破月錐”也是縱橫漢水未逢敵手。”這兩人先是客套寒暄一番,這才相互抱拳道:“請!”
杜茂雙腳一震,驚起一陣巨響,激起一陣塵埃,然后出拳向陳坤擊去,拳力震得空氣噼啪作響,駭人之極。四周響起震天的叫好之聲,陳坤也不甘示弱,他那“破月錐”功夫雖然名稱中有個“錐”字,其實并非使用鋼錐,而是五指成尖錐之形戳出,也是震動空氣,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同樣贏來陣陣叫好之聲。
杜茂和陳坤交手之后,二人都是力大招沉,每每驚險到極點,陳坤若是挨上一拳必定筋斷骨折,杜茂若是被戳中,身上也會出現(xiàn)一個血窟窿。看的臺下之人緊張萬分,好在這二人功夫都高明無比,每每以毫厘之差避過,讓臺下觀眾不時驚出一身冷汗。只是如此一來,苦了腳下的擂臺,在二人“不遺余力”的交手下,擂臺被二人拆的七零八落,臺面上木板更是盡數(shù)被二人雙腳踏碎。
魏離心內大呼不虛此行,臺上二人的“表演”精彩至極。是的,“表演”這兩個字并沒有用錯,這兩個人都是真氣境的高手,但是卻只使出“肉身境”的手段交手,看似每一招都威力驚人,實際上絲毫內力未出,招式看似兇險無比,實際上全是虛招。剛開始交手魏離還心中納悶:“這二人都是真氣境,放在江湖上也算一方高手,一個招式中如此多的漏洞,偏偏另一個還視而不見?!?p> 二十余招后魏離回過味來,這二人是在表演給臺下的觀眾看。任何看似荒唐的事情背后都有一個不得已的原因,魏離輕易判斷出,這二人如此比武也是為了生存需要,只有讓群眾看到他們的武力,才會放心委托他們押鏢。
擂臺在兩位鏢頭不遺余力配合下,終于轟然倒塌,陳坤意猶未盡道:“杜鏢頭神拳無敵,佩服佩服!”
杜茂也客氣道:“陳鏢頭“破月錐”無懈可擊,在下也不能取勝,改天必再登門討教?!?p> 陳坤抱拳道:“隨時恭候,告辭!”然后大步離開。杜茂也轉身走回鏢局,四周留下觀眾的爭論。
“我覺得杜鏢頭的拳法更勝一籌,你看他把一米高的木樁打作兩截,這力氣誰人能敵?把鏢托給他我放心!”
“我卻覺得陳鏢頭更勝一籌,他可是用手指在木樁上戳出一個窟窿,若是戳在人身上,那還了得?”立即有人發(fā)表不同意見。
“兩位不用爭了,明天杜鏢頭肯定要去“漢水鏢局”找場子,我們及早等候,不就知道誰勝誰負了嗎?”
爭論之人漸漸散去,只留下破碎的擂臺,等待人重新布置,重新被打碎。魏離不無惡意想道:“若是一個愣頭青加入鏢局,一下把別的鏢頭重傷,會是什么情況?”繼而又覺得自己杞人憂天,苦笑一聲向鏢局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