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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情誼易逝,青杏難摘

傳奇 墨舞碧歌 2955 2016-09-01 17:08:11

  情誼易逝,青杏難摘

妙音瞥了瞥雙城,“此話在理。這一路所見,姑.娘頭腦機敏,說話玲瓏?!?p> “聽說狐.媚子都聰明,就是皇上不怎么喜歡狐.媚心機人,”慕容缻看她一眼,又看著雙城,一聲冷笑,“當然,說到頭腦,妙小姐也不遑多讓。”

妙音沒出聲,無煙看似是個與世無爭的,雙城,她視之為敵,至于慕容缻,她不屑與她辯。這時,雙城倒淡淡回了句,“古語云,女子無才便是德,果然不錯。聽說皇上甚寵缻妃。”

“你罵我無才?”慕容缻臉色一變,怒聲質問雙城。

連月拉她一把,笑道:“本宮只知,缻兒你是皇上喜愛的,妙小姐是皇上贊賞的,都為太后所鐘愛,是自家人。顧姑.娘是客,也算是個外人罷,你和一個客人急個什么勁?豈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

慕容缻這才轉怒為喜,挑釁的看著雙城,雙城微笑道:“長公主,奴.婢也常聽得一句,君心……難測。十年河東,十年河西?!?p> 連月聞言,臉色一變,慕容缻盯著雙城背影,眸光一瞇。

接著倒再無他話,據供詞所述,胡謂當日乃是在椅上被死死按住,活活刺死!

眾人進二牛臥室查察,只見地面有少量暗銹般的顏色,呈碎濺狀,查看桌椅,邊沿縫隙中,明明滅滅中也有幾滴這般色澤,曾收藏過尸骨的床.下,亦找到一絲銹黑。

沿路折返,從臥室到屋前門這一段,更找到了幾滴極為細小早已凝固的血跡。

隨行帶有仵作,仵作說,當時,必定鮮血四濺,二牛等人擦洗過,但細微處,卻留下痕跡,現(xiàn)場符合供詞所述。

無煙秀眉緊蹙,“兇手果然慎密,早將這里布置得毫無破綻可言。”

連月卻道:“若胡謂果是死后方被人運到此地,這里并非第一兇殺地,則來路上極有可能留下血跡,兇手作案嫁禍必定選在晚間,青天白日,這里靠近村口,人來人往,公然搬運尸.體不可能,待到夜深人靜動手栽贓正好,只是烏燈黑火的,沿路落下血跡只怕不曾注意到?!?p> 無煙不置可否,連月也不理她,眼梢一掠,先走了出去。

雙城在背后,語氣依舊淡淡,“這案發(fā)至今,已過去多日,莫說雨水沖刷,血跡也許早被沖走,這二牛本就是一名屠戶,平日里,殺牛宰羊的,村口有血跡又怎地?!?p> 連月冷冷道:“姑娘那縝密,也比得上兇手了?!?p> “不敢當?!彪p城不慍不火的回了句。

連玉冷笑。其后,眾人面上雖都沒說什么,態(tài)度卻僵,案子更陷入困局中去。

沒有線索,沒有破綻。即算是雙城此前提出的“衙役可能早知院中有尸”的疑點,也只是就黃天霸和廖善人可能有詭這個推斷提供了一個佐證。好比一個盲人看不到東西,但看不到東西的人未必是盲人,也許身處黑暗,也許是閉上了眼睛。

連欣雖也對案子好奇,覺得曲折有趣,心思卻似乎更多放在其他事上,眾人在院中搜索,她卻蹲在地上撿了根棍子逗螞蟻,偶爾問連月一句:姐姐,你說他們什么時候能將無情弄回來?六哥說他們不會殺無情,只要我愿意換。

這似乎只是一個由始至終不識民間疾苦、沒有絲毫悲憫之心的皇族少女。沒有人喜歡她。從來,更沒有人愿意為她死。

她,自也是如此。

皇家的孩子大多如此。

螞蟻躲避,她拿棍亂捅,突然叫了一聲,“這是什么?”

眾人被她嚇了一跳,卻見地上那大坑里橫插著一截類似竹枝的東西,若非連欣一陣亂插,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東西。

妙音立刻命官兵拿上來,那東西似乎是一枚竹筒。拿在手上有少許重量,并非空心,兩頭都用木塞塞著。

這東西幾個女人不識得,好些官兵和仵作卻覺得眼熟,仵作接過,拔開一頭塞子,略略一嗅,驚訝道:“這些味兒……醉仙桃、羊踟躕、麻葉兒……稟報諸位娘.娘、姑.娘,這里面裝的是迷香!”

“可這里怎會有迷香?”

信寫到這里,就斷了。

就像一個故事孑然而止,是來不及寫,還是調查暫時只到這里?

這到底是誰寫給她的?

描述如此細致,就像親到現(xiàn)場,可若說是出自現(xiàn)場其中一個女子的手筆,似乎又不應該。除了無煙,她沒有和誰有交情,而無煙和她早已斷情絕義,怎么可能?連欣往日還好,現(xiàn)下也早沒了牽扯。

乍看誰都不可能,可仔細一想,又誰都有可能。這人將案情送到她面前,似乎想她參與進去,可這動機又是什么?一決勝負?

而她們回來后,連玉曾聚集眾人商討過案情,她沒有忘記,當晚,驛館燈火隆盛,只有她沒被找去。那末,當時聽過案情的人都知道調查情況。

信中除去陳述案情外,還花了筆墨描述各人心思,若隱若現(xiàn),若有若無。

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個中委婉細膩,似訴似嘆,似乎出自女子之手;但這驛館中的男人每個都不簡單,只怕沒有一個是看不出幾名女子之間矛盾的,添上假想描寫,更讓人猜不透寫信人是誰。

好吧,她微微苦笑,這神秘人,她猜不出來,就像這案子,撲簌迷離,沒有破綻,毫無頭緒。

她捏了捏鼻梁,不覺想起牢中情景,四戶男女、老嫗、老漢……凄慘無訴,老無所依。一會又想起馮家的案子,最后,只剩下那晚院中,連玉強握著雙城雙手的景象。

數事糾.纏,綿綿密密,心中難受,連玉終是有滿室后宮的,她只是個等待翻案的孤女,她沒有慕容缻和無煙的容忍,哪怕是她不喜歡的雙城的氣度。

而連玉也不可能只愛她一個。即便現(xiàn)在可以,以后呢?

不會的。

兆廷的愛也不過如此。

末了,手往眼腹一擦,只余滿手濕膩冰涼。

這時,門外忽而傳來一陣矯健整齊的腳步聲,又聽得一聲啞冷命令,“守好這里,不許讓里面的人隨意出入,若有訪客,也需知會本王……”

她心中驚疑,略一思索,將信箋疊好放到枕下,開門一看,卻吃了一驚。

院中兩排看去統(tǒng)共二三十名官兵,兇神惡煞的盯著她這個方向,其中只有一個不同服飾的男人,連捷。方才吩咐的人是他?

他臉色看去相當的……不善。素珍站在門口,緊緊看著他,“敢問七爺,這是什么意思?”

連捷冷笑,還未及答,有人從前面拱門走進,嬌聲笑道:“什么意思?自是囚禁的意思,給你臉皮你不要,倒非要說個明白,真是無趣之極?!?p> 會用這等刁鉆語氣說話的,除去慕容缻還能有誰?

此前在外搜證不利,今兒眾人一致商定,再對囚犯盤審一遍,并沒出去,她隨連捷過來,又吩咐身邊丫頭,“你一會給李大人拿個恭桶過來。這就都在里面解決了。”

素珍卻是笑了,“這是娘.娘和七爺的意思?問過皇上了嗎?”

慕容缻冷笑,連捷答道:“連捷請的旨,六哥并無反對,李提刑說這算不算請示過皇上的意思?”

連玉默許了……仿佛心口被人狠狠賞了一拳,素珍一震,隨即意識到什么,緩緩問他,“七爺將昨兒的事告訴了他?”

慕容缻心下一凜,問道:“七爺,發(fā)生什么事了?”

連捷朝她擺擺手,“此事事關六哥,連捷不便多言,請皇嫂見諒?!?p> 他冷冷回看素珍,“這事皇兄難道沒有知情權嗎?你莫忘記了他還是堂堂天子!”

“我只是……他的臣子,我和誰見面,這并不妨礙什么,這令我不服!”

“只是臣子?你上過皇兄的.床,再說,臣子還有居心叵測的臣子呢。這個命令哪里不恰當?”

“我要見皇上?!?p> 連捷目露諷色,“那也得皇上愿意見你。他沒有空,也絕不愿意見你。當然,你要見什么人也是自由,只是隔著這院墻罷?!?p> 他說罷,拂袖而去,慕容缻目露狠光,盯著她看了良久,突然低聲道:“你和皇上親熱過?我懂了,因為你像那個阿蘿!”

“小狐媚子,你若敢再誘.惑皇上,若敢進宮,我必定弄死你,小.賤.人!”她一聲冷笑,也領人離去。

像,慕容缻說她像什么……

素珍有些聽不真切,未及嘴嚼,待上前問去,為首兩名官兵冷哼,一扭她肩手,將她往里用力一摜!素珍咬牙,從地上起來,想起慕容缻說,連玉曾許諾,想起連玉說,她和他之間不及他和無煙的情誼,更想起昨夜雙城規(guī)避,連玉用強將她攔下,呼吸一滯,她身形一動,已將就近一名官兵的佩刀拔下,劍尖劃到地上,讓自己不至于再次摔倒。

現(xiàn)在還不能狼狽,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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