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身為四兇之首,已然不知多少歲月沒有過今日這般窩囊,被一名小小的人類打得近乎全然沒有還手之力。
《大勢八法鑒》之后,沈逸風聚氣成刀展開一套刀決,刀法大開大合、力道剛猛、氣勢霸烈,正是大勢宗已故宗主刀魔百里無極賴以成名的《煉獄刀訣》。
而在沈逸風身側(cè),一頭猶若實質(zhì)的白虎盤旋飛翔,爪對爪、牙對牙與梼杌纏斗激戰(zhàn)。
自在宮四部教御之白虎部首尊奎木狼最強舍身技——白虎真身
白虎首尊舍命發(fā)動的終極舍身技,沈逸風只需要運轉(zhuǎn)靈元便可使用,而白虎真身不論是速度、力量、敏捷亦或是維持時間,都遠遠超越奎木狼。
以百里無極和奎木狼的最強殺招正面強攻,堂堂正正擊敗梼杌,這便是沈逸風緬懷兩位先烈的方法。
兩位先輩死的尊嚴、壯烈,但沈逸風依舊不會輕易放過梼杌,一半是為了兩位先烈復(fù)仇,另一半則是為自己贖罪。
今日局面,沈逸風一直認為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自負所造成。
對梼杌來說,這場戰(zhàn)斗過于屈辱。
這個不知名的對手實在是太強的,強的近乎變態(tài),強的完全沒有道理。
明明雙方都處于力量上限,可對手卻能將力量更集中、更凝聚,無論攻防居然可以做到百分百運作,完全沒有半分浪費。
在以往的歲月中,梼杌還從未聽說過有什么樣的存在可以將力量運用到這種層次的。
除此之外,攻擊、防御、速度、敏捷、意識、戰(zhàn)技甚至包括肉身強度,這個人族高手全都無懈可擊、全無短板,每一項都在梼杌之上。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就算是清閑跨界回歸,也根本無法做到這種程度,這人究竟是誰?”心中疑惑百思不解,梼杌略一分神,立刻被白虎真身抓到機會。
硬抗白虎利爪一擊,梼杌痛徹心扉,與此同時梼杌眼前寒芒乍現(xiàn),沒有半分猶豫,梼杌立刻發(fā)動天賦神通瞬移出數(shù)十里之外,這是開戰(zhàn)至今梼杌第一次使用天賦神通。
可那抹刀光依舊如影隨形,無視數(shù)十里距離跨空追溯,無視梼杌防御立場和一身堅如金石的皮毛,在梼杌身側(cè)砍出一道十尺血痕、深可見骨。
“瞬移!”梼杌這一聲大呼真的是又驚又懼。
開戰(zhàn)之初,梼杌便心知自己可能不是這人類對手,可也想要試探一下對手的真實實力,為后頭卷土重來收集足夠的資料。
交手之后,對手的實力遠超梼杌想象,強的一塌糊涂、全無道理。
梼杌評估至少要四兇聯(lián)手才能與其一戰(zhàn)。
隨著戰(zhàn)斗進行,沈逸風猶如閑庭信步一般的從容、淡然,不斷碾壓梼杌的心里,從四兇聯(lián)手到超半數(shù)妖王聯(lián)手,直至最后覺得似乎需要十妖合力并且發(fā)動“洪荒十絕陣”方能匹敵。
可即便如此,梼杌依舊沒有喪失戰(zhàn)意,所依憑的就是天賦神通“空間穿梭”,這種神通雖然只能在目光所及范圍內(nèi)達成“瞬移”效果,可梼杌目光所及何止百里。
一旦戰(zhàn)事不利,拼著重創(chuàng)使用秘法突破上限恢復(fù)完美狀態(tài),梼杌便可以連續(xù)發(fā)動“空間穿梭”,轉(zhuǎn)瞬之間便可遠遁千里逃之夭夭。
正是這樣的底牌,才讓梼杌明知不敵的情況下奮戰(zhàn)至今。
然而,方才的一刀徹底的破碎了梼杌的戰(zhàn)意。
梼杌從中的一刀中清晰的感受到一個信息,那是并非借助任何手段所實現(xiàn)的偽“瞬移”,而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貨真價實的“瞬移”。
那種隨心所欲、游刃有余的狀態(tài),那種和“空間穿梭”同步同調(diào)的精準控制,要做到這樣的結(jié)果,除了完整版本的“瞬移”沒可能有其他手段。
“瞬移”諸天萬界堪稱最強夢幻神技之一。
“他...他...他只是個人類,怎么會擁有?怎么能擁有?怎么配擁有!”
梼杌內(nèi)心無生的嘶吼,既鄙視又不甘,可雙眼中卻流露出了恐懼。
對上“瞬移”,要么有限制“瞬移”的手段,要么就是以力破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能夠限制“瞬移”的手段不是沒有,卻也絕對稀有。
莫說梼杌,即便是“洪荒十絕陣”能否限制“瞬移”也是未知之數(shù)。
至于以力破法......能擁有“瞬移”這樣夢幻神技的頂級強人,想要對其以力破法,那得是什么層次?梼杌連想都不敢想。
打不過、逃不了,梼杌從未如此絕望。
下方觀戰(zhàn)的罌粟、尊虎等人眼含熱淚,已經(jīng)完全瘋魔、近乎陷入歇斯底里的狂熱情緒中。
眼神中充斥著緬懷、激動,甚至還有幾分的崇拜。
那不僅僅是被沈逸風的強悍所折服,更是被其所展現(xiàn)的戰(zhàn)技所吸引。
在場眾人全是大勢宗門下,或多或少的都修過《大勢八法》,此刻旁觀這等強人對陣殺敵,對《大勢八法》的理解都有不同程度的突破,對己身未來好處多多。
半空中那名人族青年明明只有一人,但他揮刀對敵的姿態(tài),不知怎的看在罌粟等人眼中,就好像看到了百里無極和奎木狼的聯(lián)手一般。
百里無極的剛猛霸殺加上白虎首尊的速度和靈動,兩個截然相反的戰(zhàn)斗風格居然可以在一個人的手中同時體現(xiàn),而且那樣的隨心、那么的自然。
尊虎目光緊緊盯著半空,在他眼中沈逸風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那個自己畢生崇拜,雄強霸道的刀魔,正手持“兇牙”力戰(zhàn)強敵。
“這樣的力量、如此的強勢。”喃喃低語、激動萬分的尊虎突然單膝跪地,咬破拇指將鮮血涂在眉間,這是大勢宗的一種特殊的儀式,意味著對另一方的完全臣服和無條件的效忠。
大勢宗眾人驚訝萬分,其中一名老者趕忙上前想要扶起尊虎,罌粟卻攔住了老者,淡然道:“不要阻止他,對尊虎而言,這世上有兩個人對他最為重要,其一便是他已故的兄長尊牙,尊牙一手將其帶大如兄如父。另一個便是百里宗主,那是他一生最崇拜之人?!?p> 說到這,罌粟略有停頓,臉上閃過一絲悲意,方才看向沈逸風繼續(xù)道:“很明顯那位是在用這種方式追憶、緬懷宗主和首尊大人。尊虎說得對,這樣強悍的力量確實容易讓人折服,尤其我大勢宗傳承不僅在他手中威能更盛,還毫無保留的向我等展示,那可不是炫技,而是為了傳承。無論他身份如何,都不影響他對我大勢宗的莫大恩情?!?p> 尊虎目光緊盯著沈逸風堅定說道:“從今往后,我尊虎甘愿為奴、任憑差遣,赴湯蹈火、莫敢不從,縱死無悔!”
刀身前指、白虎真身在側(cè),沈逸風冷漠的目光平視梼杌,淡然道:“吾曾誓言不殺,汝命亦有他人取之?,F(xiàn)在,立刻退去滾回大荒。不然下一擊吾便送汝長眠!”
梼杌臉色幾度變化,最終轉(zhuǎn)身向著西北方向逃離而去,自始至終沒敢多說半個字的廢話。
事實上,梼杌在離去之前曾想過暗中將這邊發(fā)生的事通知自己同在南疆的兄弟,奈何在對方神識之下,連用多種手段、數(shù)次努力全然白費。
“這人沒有殺意,既然能放了我,那么饕餮它們自然不會有生命之憂,只是全身而退顯然是不用想了。得趕緊趕回大荒將此人存在告知殿下才行?!?p> 無奈之下,全速逃離的梼杌只能心中暗自祈禱自家兄弟好運連連、多福多壽了。
梼杌退走,沈逸風來至罌粟等人身前,看了眼尊牙的眉間,沈逸風自然明白內(nèi)中含義,只是微微搖頭,輕聲嘆息。
罌粟微微上前一步,大著膽子行禮道:“妾身罌粟,謹代表大勢宗余部感謝尊駕救命大恩,不知尊駕大名可否相告?日后我大勢宗必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尊駕大恩”
沈逸風目光掃過眾人,心中唏噓。再次輕嘆一聲道:“百里宗主為人豪氣干云,讓人敬佩。我與貴宗上下也有些舊交,更有結(jié)親之好,感謝就嚴重了?!?p> “舊交?是故人?這種人物怎會毫無印象?還有他說結(jié)親之好?我大勢宗何時與這等強人結(jié)親了?”大勢宗眾人被沈逸風的話弄的滿頭霧水,卻也不敢多問。
沈逸風將眾人疑慮看在眼中,卻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將目光投向九幽火眼方向,繼續(xù)道:“在下還有要事,諸位請自便。”
沈逸風話音未落,尊虎立刻起身說道:“尊上,我們也是要去的。”
通常認主之后稱“主人”或“主上”,或許是為了永遠緬懷百里無極,所以尊虎改了個稱呼,稱沈逸風“尊上”。
沈逸風搖了搖頭開口道:“前輩嚴重了,在下何德何能怎敢當前輩一聲尊上,以后萬萬不可如此稱呼了。”
說罷,沈逸風已然消失不見,走的無聲無息、無形無影。
手持“雪夜”的風剎那正自劇烈喘息著,身后蒙力、鉤吻分列左右,都一副凄慘模樣。
三人狀態(tài)非常不好,風剎那面無血色一副虛耗過度的樣子,持刀的右手有著輕微的抖動。
蒙力右臂不自然的垂在身側(cè),顯然已經(jīng)斷了。
擁有“皇極霸體”護身,想要傷到蒙力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然而此刻這位壯漢全身七八處爪痕,更有兩處獠牙撕咬的痕跡,每一道都近乎透骨。
鉤吻一身四色毒紋早已黯淡無光,嘴唇、指甲等顏色也恢復(fù)正常,顯然一身劇毒已然消耗殆盡,此刻還能站著幾乎全憑毅力硬撐。
三人身后,地上躺著六個人,正是大勢宗新生代“八殺將”中除卻影和鉤吻之外的六人,然而此刻這些人全都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對面,三頭異常龐大的妖獸正自張牙舞爪、殺氣騰騰。戰(zhàn)場不遠處一個巨大深坑旁邊,還有一人盤膝靜坐面向深坑閉目苦思,身邊一頭百丈巨獸趴在地上正無精打采的看著這邊的戰(zhàn)局。
和風剎那等人對峙的三頭巨獸正是前往九幽火眼的三頭大妖,那一人一獸中的獸則是四兇之一的混沌,那盤膝之人則是四兇中的饕餮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