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解封、灑家瘋狗
空相離了大殿，伸手遮陰抬頭看向空中驕陽，莫名一笑道：“好大的太陽，天氣真不錯。”
說罷，空相轉(zhuǎn)身直奔千佛山，一直來到萬佛洞最頂層這才駐足。
面對曾經(jīng)追隨法明閉關(guān)的洞穴，空相感慨萬分，雙掌合十行禮道：“老大，還請保佑小弟。”
說罷，空相邁步進(jìn)入洞穴，赫然看到五小已然身在洞內(nèi)，正自盤膝打坐。
“大哥，你怎么來了？”開口的是五小中的老大，空大。
“你們......”
空二斜了眼空相，隨意道：“大哥，你這是什么表情？怎么好像很不歡迎我們似的。”
空小嘿嘿一笑道：“這里的好處大哥你想獨(dú)吞？”
空四也嚷嚷道：“大哥，這好處可是老大給咱們大家的，你身為大哥，這么做可不地道啊。”
空三懶散道：“幸虧我等識破你的奸計，早早便來此處等待，這才沒讓你陰謀得逞?！?p> “你們......你們可知后果？”空相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哽咽。
“行啦?！笨沾蟮溃骸按蟾缒悴粫且薨?？這如果讓老大知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哭哭啼啼，必然會把你屁股打開花?！?p> “你們這幫臭小子?！?p> 空大咧嘴傻笑道：“大哥，兄弟們本就地位低下、資質(zhì)平庸，承蒙老大垂青，不僅能夠追隨左右、還學(xué)得一身本事，知足啦?！?p> 其他幾小頓時亂哄哄道
“以前，小弟我畢生所求不過就是成為正式弟子?？赡憧船F(xiàn)在，就連寺里的羅漢、首座都打不過我，多威風(fēng)?！?p> “就是，上界佛國別說不敢想，根本就是從來不曾想啊。既然從來都沒想，那佛國還是人界又有何區(qū)別？”
“怎么，這好處大哥不想要？大哥不要的話，那就全都便宜小弟們?nèi)绾伟。俊?p> “該不是大哥不舍得吧？”
“話說，大哥才是最不應(yīng)該來這里的吧？”
“對啊，咱們兄弟幾個本就無所謂，可大哥你不一樣啊。”
“大哥，你真的放得下？以你如今一身修為，回歸上界佛國后，肯定比前世伽藍(lán)地位高上很多的。你這一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舍得？”
空相吸了吸鼻子，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爽朗一笑道：“放你娘的屁，這好處也不小啊，大哥我不想要？就你們幾個小崽子，也不怕?lián)嗡馈！?p> “嘿嘿，你要不來，咱們可真是打算獨(dú)吞的?！?p> “咱們六兄弟生死走過，一條心、一條命，何須多言。”
“就是，飛升上界佛國，無非就是有長生的可能罷了，相比較佛國那諸多繁文縟節(jié)、森嚴(yán)規(guī)矩，俺們還是更喜歡人界，兄弟們無拘無束、暢游天下，豈不快哉。”
“人生嘛，若不盡興，空活千萬年又有什么意思，不過行尸走肉罷了?！?p> 眾人調(diào)侃聲中，空相冷哼一聲“你們幾個臭小子?！闭f完在五小正中蒲團(tuán)盤坐。
隨著聲聲佛號，六人身下浮現(xiàn)巨大陣法，洞內(nèi)佛光涌現(xiàn)，無數(shù)佛門經(jīng)文憑空顯現(xiàn)，圍繞著五小和空相不停旋轉(zhuǎn)。
下一刻，整個萬佛洞佛燈、佛蓮環(huán)繞，梵音陣陣好似無數(shù)高僧齊聲誦經(jīng)。
萬佛洞充溢的上界佛國之力，亦在驚人的消耗著，隨著佛力的過度消耗，自山腳開始，萬佛洞正在逐一失去佛光、佛力，蛻變成普通的山洞。
深埋須彌山的上古封禁符文，一枚接著一枚的自山體間涌出，跟著在空中淡化、消散。
與此同時，那些已經(jīng)處于天道封禁的高手們，亦明顯察覺自身的力量上限在不斷的提高。
解除天道封禁，會一舉消耗掉大覺寺積累數(shù)千年的佛力，自此令千佛山陣法崩潰、再也無法接引上界佛國之力。
整個過程中，由于主持大陣的關(guān)系，空相及五小的力量亦會在封禁符文的反哺下得到凈化、提升，至于能夠吸收多少就看個人造化，這就是五小他們說的所謂好處。
然，世間利弊得失、禍福相依，在得到好處的同時，空相他們也同樣失去了飛升上界佛國的可能。
要知道，空相可是伽藍(lán)轉(zhuǎn)世，只要不隕落，必然可以回歸佛國。
五小雖然資質(zhì)平庸，但被法明以《塵妄法典》醍醐灌頂之后，五人資質(zhì)、力量脫胎換骨，自然同樣有了飛升的可能。
且不說概率高低問題，有希望和沒希望根本是全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眾人不是不知，但他們無謂。
他們不是不想飛升，當(dāng)然更不可能不愿意飛升，但是他們還是毅然舍棄，沒有半分的猶豫和不舍。
在他們心中，與將來要做的事情相比，與人族的未來相比，這點(diǎn)犧牲不值一提。
這種心胸與之所謂的援軍相比，天差地遠(yuǎn)。
然世間人之心性、人格，本就差距極大。
就好像那句古語所言：
畜生都是畜生，人卻未必都是人。
初始之地，無盡虛空中金、黑兩色雷云正在緩慢旋轉(zhuǎn)，金光雷、黑魔電亦交替劈落。
下方黑白貘獸正在不斷承受著雙色雷電，巨大熊軀巍峨不動，暴虐怒吼聲中，“陰陽之力”“金剛不壞”“空間切割”三大神通交替運(yùn)用，或擋、或御、或卸，正自全力以赴對抗天雷，其一身妖魔之力也在天雷洗禮中，不斷提純、提升。
持續(xù)了大半日后，漫天雷云終于消散，沈逸風(fēng)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雖奄奄一息，卻精氣神暴增的糯糯，嘴角微微上揚(yáng)，隨即翻手凝聚一滴靈液，笑道：“糯糯，既然全功，那便飲下靈液，陪我一行吧，有些事是時候解決了?！?p> “嗯、嗯”糯糯頻頻點(diǎn)頭。
雖然修為高深，奈何糯糯畢竟年幼心智不全，無法像尋常妖獸那般說一口流利人言。
手腳并用爬上沈逸風(fēng)后頸，糯糯雙手抱住沈逸風(fēng)的后腦勺，一屁股坐在肩部，還挪了挪小肥臀，讓自己坐的舒服一些。
糯糯小嘴一咧，露出四顆小巧尖銳的利齒，奶聲奶氣呼喝道：“沖呀?！?p> 沈逸風(fēng)無奈苦笑著伸手一招，湛盧浮現(xiàn)身前，跟著縱向斬?fù)魟澠瓶臻g。
一人、一獸、一劍，就這樣消失在空間深處。
整整兩日，千佛山的佛光、梵音才徹底消散。涌動佛力平息，意味著大覺寺鎮(zhèn)寺根基之一的萬佛洞，自此僅為尋常山洞，不復(fù)昔日之威名。
空相及五小此刻懸浮半空，看著眼前破敗的千佛山，空相心中傷感，身后五小亦雙掌合十，沉默不語。
良久，空相嘴角上揚(yáng)，大笑道：“自此空相以死，灑家瘋狗、拜別老大。”
說罷，大袖一揮灑脫轉(zhuǎn)身，五小則一言不發(fā)緊隨身后，一同離去。
法相、清念并肩站在大光明殿前廣場。
“他們走了？”法相空洞的雙眼直視前方，神情有些傷感。
清念嘆了口氣道：“我想是的?！?p> “他們還會回來么？”
“會吧？”
“你也不確定嗎？”
“你們方外之人，不是最講緣法么？”
“說的也是，貧僧終究還是心性不足、落了下乘啊?！?p> 嘆了口氣，法相繼續(xù)道：“原本該是咱們這些老家伙挑的擔(dān)子，卻都落在了這些后輩的肩上，苦了他們了?！?p> 清念同樣長嘆道：“咱們都老了，以后是他們的天下了。萬幸這些小子們各個都是人中俊杰，比咱們這些老家伙又本事，也比咱們有出息。未來交到他們手上，老道我雖死無憾啦！”
法相傷感道：“他們原本應(yīng)該更有前途的，飛升上界，那里才有更廣闊的天地?？涩F(xiàn)在......”
封禁符文破除的過程中，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法相和清念從中感悟到了一些東西，自然明白了空相等人為此付出的代價。
法相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繼續(xù)說道：“唉，有時候我真的很恨我自己，不能幫到他們什么忙，只能做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些小輩去拼命?！?p> 清念拍了拍法相的肩膀，安慰道：“你也莫要多想，大師為我人族已然犧牲良多了。為了全人類、為了整個人界，犧牲在所難免，這是沒辦法的事?！?p> 說著，清念語氣一轉(zhuǎn)調(diào)侃道：“再說了，大師你這根老蠟燭燒光了，老道我可還沒有。大師就安心坐鎮(zhèn)后方，老道我這點(diǎn)殘燭，還是能在燒上一燒的，起碼也能為這些小家伙們照點(diǎn)光亮?！?p> “你個老家伙?！狈ㄏ嘈αR道：“都準(zhǔn)備好了么？”
“嗯?！?p> “那就拜托真人了?！?p> “好說，你我之間何必客氣?！鼻迥畹坏溃骸按髱熅驮陧殢浬缴虾煤谜{(diào)養(yǎng)身體，其他的就交給我等便可?！?p> 說罷，清念飛身半空，只見聯(lián)軍分散成無數(shù)小隊，正自撤離須彌山。這些小隊少則三五人、多有數(shù)百人，方向、目的皆不相同。
“大師，貧道去也。”
“真人，希望我等還有再見之日?！?p> “大師，你我都這般年紀(jì)了，能活著萬幸，即便一去不回，那也無所謂?！?p> “真人豪情，貧僧佩服。小輩們都不怕死，咱們這些老家伙又有何懼哉?！?p> “哈哈哈”清念真人放聲大笑道：“大師說的好，貧道去也?！?p> “請”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