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見四個歹徒已被自己解決,她緊繃的神經(jīng)也松弛了下來,再看她臉色蠟黃,所受的驚嚇著實不輕。聞到草地上的血腥之氣,張英忍不住彎腰狂嘔不止,只是她一天水米未進(jìn),也只吐出些胃液。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但茫茫草原,不借助馬力,短時間無法逃脫。見四匹戰(zhàn)馬還靜靜的一旁啃著嫩草,張英便三五步奔了過去。
戰(zhàn)馬沒有配腳鐙?馬鞍子也平平塌塌?難道自己回到了古代?張英撇了一眼幾具死尸,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她逐漸斷定了自己這個離奇的想法。這四個人是匈奴、鮮卑、柔然、突厥還是……張英腦袋里一片混亂!
為了弄個水落石出,張英用劍尖挑開了馬背上的皮囊,若能發(fā)現(xiàn)帶有文字的紙張,便可以確定此時的年代。但事實令張英失望,她翻遍了幾個皮囊,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可以證明時代的物飾,更沒有紙張或者竹簡了。
有心種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陰。雖是無跡可尋,但卻有意外發(fā)現(xiàn),四人不但有引水,還有冷的牛肉,更有金銀珍寶。將財寶集中到一起,連同那個現(xiàn)代挎包,打了個大包裹,張英斜背在身上。又取了些食物和飲水,選了一匹高頭大馬,張英跨上馬背,小心翼翼的離開兇險之地。
行了數(shù)日,張英正騎馬前走,忽見聞有打斗之聲,她有了前次的教訓(xùn),再不敢絲毫的大意。張英跳下馬來,將馬拴在樹上,包裹也暫留在了馬背上,手持著短劍,借助著茅草的掩護(hù),慢慢向前摸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張英發(fā)現(xiàn)數(shù)人圍困著一名大漢,正在激烈的打斗。一旁還有十幾人騎在馬上觀戰(zhàn),根據(jù)這些人的衣著樣貌,張英能夠判斷,外圍之人也是異族。而被圍攻的那條大漢,身穿絲綢衣衫,極大可能就是漢人。
張英忍不住仔細(xì)觀瞧,她驚喜的發(fā)現(xiàn),大漢所使的招數(shù),正是她熟悉的槍法,只是某些細(xì)節(jié)稍有出入。義父的獨門絕技,絕不會傳給外人,只有自己和心上人得此真?zhèn)?。張英想至此處,不由心中狂喜,李毅果然還活著,并且也來到這個世間。
為了謹(jǐn)慎起見,張英又偷看了幾招,見大漢的一招一式,都不出自己所料!大漢定是李毅的徒弟,張英已經(jīng)確定無疑。張英親眼看著李毅被卷入天空,現(xiàn)在又遇到他的徒弟,她終于看到了希望。
幾天來張英不知哭了多少次,為自己見不到孩子而傷心,又為自己命運多舛而落淚,如不是幻想著,還有與李毅重逢的可能,她也就失去了繼續(xù)苦撐的勇氣。
但是張英每想到這個負(fù)心漢,她就是忍不住一陣痛罵,這個令她氣恨交加的男子,卻牽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
見到了李毅的徒弟,張英對他的恨意便減了幾分,她急切盼望能與之相會。只要救下這名大漢,順藤摸瓜便能打探到李毅下落。
大漢在重重包圍之下,他雖然力大勇猛,但是槍法并不熟練,戰(zhàn)不幾招便落了下風(fēng),只是頑強不屈的意志,驅(qū)動著苦苦支撐。
突然胡人一刀得手,將大漢砍翻在地,周圍幾人挑落馬下,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大漢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張英有自知之明,她明白自己的斤兩,知道硬闖不但會步其后塵,還將蒙羞受辱,便不敢打草驚蛇,而是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胡人,追蹤至他們的營地。
這名大漢非為旁人,正是李毅的首席大弟子王仁,他答應(yīng)為師父買馬,便約上劉平、宋智,準(zhǔn)備上路。
誰知劉平一語驚醒夢中人,提醒王仁,因三年前胡漢大戰(zhàn),漢軍戰(zhàn)馬損失殆盡,導(dǎo)致馬價飆升,好一點的戰(zhàn)馬,要數(shù)十萬錢一匹,這要比三年前狂升數(shù)十倍。
王仁聽了頭大如斗,他便是傾家蕩產(chǎn),也拿不出這么多的錢。由于事前不了解行情,以至于草率的允諾旁人,若是其他人還可以推掉,而師父因農(nóng)技未能推廣,已經(jīng)生了一肚子氣,若是再一口回絕的話,恐其定會多心。
想來思去,王仁沒了主意,倒是機靈鬼劉平,搜腸刮肚的出了個歪點子,要潛入胡人營地,盜取鮮卑良馬,不但能送給師父做腳力,還能讓自己也有戰(zhàn)馬騎乘。
自從拜師學(xué)藝,王仁便自信心爆棚,他自覺武功高強,原來提起了便心驚膽戰(zhàn)的胡人,如今也不入他法眼。
王仁等打定主意,他帶著劉平、宋智趕往胡地,留下憨厚的薛信陪伴師父,以不讓李毅起疑心。沒想到薛信嘴笨舌拙,沒能留下師父。
而王仁等來到胡人的營地,也是該著出事,劉平進(jìn)了馬棚,看到面前全是好馬,他只顧欣賞,卻沒有注意身后的一匹烈馬。也許是欺負(fù)劉平個子瘦小,烈馬突然抬起了后蹄,一個蹶子將劉平蹬出了一丈多遠(yuǎn)。
劉平那單薄的體格,哪里禁得住這一折騰,他全身的筋骨,如同散了架一般,無一處不疼。揉著紅腫的屁股,捂著酸痛的腰身,劉平“哎喲!媽呀!”的叫喚個不停。
見劉平出了響動,嚇得宋智心臟狂跳:“別出聲!”他壓低聲音,提醒劉平禁聲。
王仁更是心頭火起,他掄起大巴掌,對準(zhǔn)劉平的小腦袋便是一下:“叫喚個啥!怕胡人不知道咱們不成?”
這一巴掌打得著實不輕,劉平摸著后腦勺,心里一百個委屈,卻不敢再回嘴,只好忍著疼痛,從地上爬將起來。
三個人得了手,各牽著一匹駿馬,悄無聲息的向外撤退。不想劉平的喊叫聲,驚動了兩個正在鼾睡的哨兵,他們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向發(fā)出聲音的馬棚走來,發(fā)現(xiàn)三個盜馬賊正欲逃走,其中一人急聲高呼:“快來人啊,有人偷馬了!”
王仁等雖聽不懂他喊的什么,但再蠢也知道是示警召集人手,三人做賊心虛,哪還敢停留,趕緊撒丫子向外逃出。
三人出了營地,王仁拎著大槍跨上駿馬。在慌亂之中,宋智的槍不知掉在哪里,他也沒有膽量返回找尋。還是逃命要緊,宋智雖沒騎過戰(zhàn)馬,卻也毫不含糊,飛身一躍縱上了馬背。劉平人小力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了馬背,誰知由于過分緊張,兩條腿即短又缺乏力量,掌握不好身體的平衡,接連落馬三次,摔得他七葷八素、黑天昏地!最后一次跌落,戰(zhàn)馬狂奔不止,他差一點便成為蹄下之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