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孩子看到有利可圖,立刻開口說道:“叔叔,云二兄就住在村口這家!”說著便抬手指向了前方。
于冰回頭望去,一個土墻圍成的小院落,墻內(nèi)是幾間破舊低矮的草房,墻外生長著一排白楊樹。
那名年幼的孩子嚷道:“叔叔、叔叔!云二兄不在家,他去了好遠的大山,與白胡子老爺爺學(xué)藝了?!?p> “好,很好!這是你們的酬勞,兩人都有份!”于冰得到了滿意的答復(fù),她又摸出幾文錢。兩個孩子得到了報酬,再也顧不得玩耍,一邊掂著錢,一邊向村中走去。
這兩個孩子是趙云的本家,他們是堂兄弟,大的叫虎子,年齡小的喚作鐵蛋。
于冰帶著幾分失落,回到了李毅和張英身旁,實則兩人也已經(jīng)聽見孩子們說的話?!摆w云不在家,也不妨礙咱們?nèi)ニ野菰L?!崩钜銍@了口氣道。
“走吧!”于冰有氣無力的道,她來到小院門前,輕敲了幾下。從里面走出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只見他身高七尺五寸有余,穿著粗布衣衫,濃眉大眼長方臉,一副穩(wěn)重干練的模樣。
與漢子見了禮,得知他姓趙名峻,是趙云的胞兄。三人說明了來意,趙峻樸實好客,他接了馬匹,將三人讓到屋內(nèi)。
李毅開門見山道:“我兄弟三人此行非為旁事,乃是拜訪趙云的,不知令弟去了哪座仙山?”
趙峻面現(xiàn)詫異道:“云兒才年方二八,還是個孩子,不知李兄因何與他相識?”
李毅見自己嘴快,搶話說又出了紕漏,他自嘆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極差,越是著急就越想不出補救的話語,總不能說趙云名滿天下,婦孺皆知吧!
見李毅張著嘴,沒有了下文,于冰忙一旁搶著道:“適才路過前方的村子,聽人在議論趙云,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便學(xué)了一身武藝,我們心中都十分驚奇,才來到府上想問個究竟。我等多有唐突之處,還望趙兄見諒!”
趙峻聽自己的弟弟名聲遠播,心中甚是歡喜,他疑慮盡消,滿面笑容道:“三位兄長來得真是不巧,云兒三年前便離了家,現(xiàn)在常山跟隨師父學(xué)習(xí)武藝,入冬才能藝滿還家?!?p> 趙峻為人厚道,見三人撲了空,甚覺過意不去,便笑了笑道:“各位遠路而來,恐怕是口渴得很,請稍等片刻,小弟即刻令內(nèi)人燒水?!?p> “樊秀,來客人了,快燒些熱水!”趙峻叫出妻子,李毅抬眼看去,見她二十出頭的年歲,細眉杏眼,面容清秀,行事穩(wěn)重,生得極為標(biāo)致。李毅不敢多看,急忙把臉轉(zhuǎn)向一旁。少婦落落大方,她與眾人見了禮,便向鍋里舀水,往灶中添柴。
過不多時,水便已經(jīng)燒開,樊秀取出陶碗,倒了幾碗白水,分放在各人身旁。
三人謝過樊秀,于冰、張英仍與趙峻嘮著家常,李毅則保持沉默,在一邊喝水解渴,邊聽人嘮嗑。
趙峻家原來住在真定縣城內(nèi),父親本是縣中小吏,母親勤勞持家,趙峻一家的日子還算不錯。可是朝政越來越腐敗,各級官吏層層盤剝,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艱難。趙峻的父親看不慣貪官橫行,不愿在助紂為虐,一氣之下辭了差事,從城里搬回了原籍趙家村。
沒想到他父親來到趙家村未滿一年,就突然一病不起,不久便離開了人世,她的母親也在半年后離世,只剩下兩兄弟相依為命。趙峻父親在世時,曾為他定下一門親事,親家住在縣城五里外的樊家莊。趙峻的岳父是守信之人,并未因趙家衰落而悔婚。
趙峻和趙云年少時都讀過幾年私塾,趙峻與樊秀完婚后。趙云酷愛練武,跟哥哥提出前往常山學(xué)藝。趙峻心疼弟弟,答應(yīng)了趙云的請求。于是趙云同本村的夏侯蘭一同趕往了常山。
夏天的那場水災(zāi),奪去了樊家老兩口的性命,樊秀的妹妹樊娟,因來姐姐家小住,才僥幸逃過一劫。聽趙峻講:樊家只剩下這對姐妹花,樊娟無依無靠,只能住在姐夫家。
聽著趙、樊兩家的悲慘遭遇,張英、于冰都強忍著,不讓眼淚留下來。李毅也默默發(fā)著狠,心中又給劉宏記下一筆血淚賬。見天已正午,三人索性叨擾了一餐。樊秀喊出妹妹幫廚,見樊娟柳眉鳳目,玉面朱唇,文雅帶著俊俏,比姐姐還要漂亮三分。李毅心中暗贊樊娟的美麗,自己見過的女子中,也只有英兒與她才有一拼。
三人未能達成所愿,吃了飯也不便再行打擾,臨行時于冰拿出三人的零用錢,以補貼趙家零用。趙峻極力推辭不受,怎奈三人已跨上馬背,催動坐騎絕塵而去。
常山之北便是中山,三人進入中山毋極,身上的錢已所剩不多。這一日來到縣城,天色已近午時,李毅感覺腹中饑餓,便來到一家酒館,伙計將馬匹牽過,三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飯菜后等待之際,只聽鄰桌一食客說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趙兄可曾知曉?毋極縣甄家大公子身染重病,恐再無幾日好活!”
姓趙的客官吃了一驚道:“孫老弟說得可真?甄家大公子剛剛二十出頭,怎么會說不行就不行了?聽說甄家殷實富足,在毋極縣也是跺兩腳晃三晃的主,難道連個醫(yī)生也請不起嗎?”
只聽姓孫的道:“閻王讓人三更死,誰敢留到五更天。醫(yī)生妙手回春,卻難救該死鬼。聽人說甄豫身體自幼就十分的虛弱,三天兩頭病不離身,全是靠藥罐子支撐,才有命活到今天,如果不是生在甄家,恐怕早就夭亡了!只是這次病發(fā)突然,又來勢洶洶,城內(nèi)的醫(yī)生請了個遍,也終究是回天乏術(shù),不幾日便要轉(zhuǎn)世投胎了!”
張英自進入酒館,便聆聽著二人的閑言,當(dāng)聞?wù)缭ド砣局夭?,無藥可醫(yī),她不由心中打了個突:冰兒師從華佗,雖不能精髓盡得,卻也不是庸醫(yī)可比,若是小試身手,大有可能妙手回春。想到此處張英壓低聲音道:“水寒,我們何不去甄府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