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山羊臉只是不負責任的一指,可是苦了楚恒,半天的時間才找到新人區(qū)。
說是新人區(qū),與其他雜役弟子居住的地方?jīng)]什么區(qū)別,只是房號要靠后而已。
那是遠離山腳,被淡霧遮掩的一排排簡陋木屋。
楚恒一間間數(shù)過去,總算發(fā)現(xiàn)門牌上標注著四十五的木屋。
推門進去,屋內(nèi)一目了然,門兩側也只有兩張陳舊的木床,不愧雜役弟子之名,簡單的不得了。
也沒什么好欣賞的,楚恒將雜役衫擰干晾好,隨后小心翼翼的翻開那本殘破的正陽訣,將早已爛掉的前幾章略過去,從第五章開始看。
“盤坐寧心,松靜自持。唇齒輕合,呼吸緩錦,進入泥丸,降至氣穴,綿綿若存,以暖丹田……”
幸虧楚恒曾在鄉(xiāng)里私塾蹭讀幾年,不然一上來就得被難住。
“都道凡事從頭來,看來這本修行元氣的功法真的很特殊,這最后一章竟也好像是入門,先從第五章修行,沒準兒行得通?!?p> 既然決定修行,楚恒不浪費時間,盤坐在木床上,照著口訣還有其上的插畫修行起來。
似是隨著修行不知疲憊,小半天過去,已至晚間,楚恒沒感到什么不適,但也沒有凝聚出元氣。
“明明感覺行得通,怎么每到關鍵時刻就有種將要窒息的感覺,是我呼吸不暢,還是什么原因?”
反復去試,每當氣息不暢的時候才停下來。
“難道我真的沒有成為修士的資質(zhì),還是修行正陽訣所遇到的窒息感是正?,F(xiàn)象?”
他倒沒懷疑其他,只因最開始修行時的感覺確實很順暢,也堅定了他從第五章修行也能凝聚元氣的信念。
“修士嘛,所修行的功法,自然不同于凡人的拳腳功夫,應該是正常的。”
就這樣,楚恒一直修行下去,遇到了窒息感也強挺著,實在不行,就暫停調(diào)息,拼命呼氣。
如此持續(xù)到午夜,突然楚恒噴出一口鮮血,一時間,他覺得天旋地轉,雙眼冒著血絲,那種窒息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想要喘息,可不同于之前,任憑他嘴張的再大,也無法吸氣,反而是隨著嘴巴張開,自體內(nèi)涌出不少之前吸入的空氣。
沒有進氣只能出氣,楚恒整張臉憋得通紅,雙手掐住脖子,痛苦的打起滾來。
“什么勞什子功法,根本是要害我性命!”
楚恒猛地想到山羊臉,落到如此境地,若他再不懷疑倒修功法的害處,也就真的沒心沒肺了。
“該死,說什么第五章也能修行元氣,我一定被他騙了!”
盡管大怒,可現(xiàn)在如何咒罵山羊臉都晚了,楚恒躺倒在木床上,痛苦的連打滾的力氣都沒了,清晰的感覺到,不出多長時間,自己就會窒息身亡。
“怎么會這樣,我成為修士的修行路都沒有開始,撿回的小命就要再次失去,我還有該做的事還沒有做,在這實力為尊的生欲門,甚至連元氣還沒凝聚出來,沒等修行,沒有找到趙小姐,什么都沒開始就結束……”
想到刑場,想到趙小姐的誣賴還有那寒氣森森的鬼頭刀,楚恒心底的怨念再次被勾起,連帶著想到那個蠻橫的大漢還有害了自己的山羊臉,他的怨念如同在體內(nèi)沸騰一般,一股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的情緒再次在心底滋生。
“明明一切都沒有開始,明明會死的這么窩囊,我不能死!我的欲還沒完成,我不能死!!”
就在這時,隨著怨念,他看不見的絲絲黑氣自他體內(nèi)彌漫出來,逐漸籠罩了他全身上下,甚至有向著四周擴散的趨勢。
楚恒對于身體突然出現(xiàn)的一種沉重感有所察覺,但心神大部分都沉浸在恨意中,并沒有明顯感覺。
直到黑氣濃郁到憑肉眼也能看到的程度,楚恒心里一驚,繼而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窒息感頃刻間消失。
楚恒望著那詭異黑氣,感受著身體那種熟悉的沉重感,心里驚異莫名。
“這種感覺……,絕對是生欲路沒錯,那宋長老當時說的生欲已成,就是這黑氣?”楚恒驀然想到。
這時,黑氣已擴散到木屋之外,隨著他醒悟,頃刻間聚攏回歸他體內(nèi)。
詭異的黑氣不見,來得快去得快,楚恒立刻感覺到那種自生欲路下來的沉重感更強了,而他更是感到體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一種溫暖的奇異氣體。這氣體不同于黑氣帶來的沉重感,而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楚恒驚訝,想到正陽訣中所述,立刻確定,這是元氣。
“我成功了,倒修不但沒死,反而凝聚出了元氣?!?p> 楚恒興奮異常,隨著功法口訣,運轉元氣,頓時體內(nèi)那暖洋洋的感覺更強了,同時他感到身上有著一種仿佛使不完的力量。
“凝聚元氣,滋養(yǎng)全身,周而復始,肉身強健?!?p> 楚恒喃喃的念叨著,對著空中揮了幾拳,恨不得立刻就能找到什么試試自己的這股力量。
就在楚恒興奮的在屋內(nèi)折騰之時,屋頂上,不為人察覺,此刻正有一個黑袍老者負手而立,他看到同時也感受到了剛才橫行屋內(nèi)又沖出屋外的黑氣。
“看來老夫眼光沒錯,噬魂雨中活了下來,倒修正陽訣沒死,反而成功,還有那濃郁到極致的煞氣,不同于我生欲門正常的欲為執(zhí)念執(zhí)念成煞,他的確是元陰之體,沒有枉費老夫帶他回來,得將他養(yǎng)起來?!?p> 此人正是那位宋明山宋長老,此刻撫著胡子,目中更是出現(xiàn)詭異的光芒,隨即腳步一邁,消失在屋頂。
這一切自然不是楚恒能夠知曉的,他此刻興奮夠了,正在研究體內(nèi)那股給他帶來沉重感的黑氣,只可惜剛剛凝聚元氣不能內(nèi)視,只能憑著感覺。
“那宋長老當初也說過,我的怨念在噬魂雨中保護了我,生欲路上生欲,應是測試欲的強弱,我的怨念越強,欲就越強,從而安全度過生欲路,那么當時的沉重感就是來自這黑氣,這黑氣就是我的欲?”
楚恒猜想很多,但對于剛剛凝聚元氣的他,不可能什么都弄明白,只能作罷。
為了變強,楚恒靜下心來繼續(xù)修行。
直到一夜過去,楚恒從床上下來,伸展四肢,感覺到體內(nèi)容納的元氣更多了,雖然一宿沒睡,他也并沒有感覺到困意,反而是隨著修行結束,很清醒的樣子,而且,他發(fā)現(xiàn)身上的傷口也全部消失不見,更是驚異元氣的神奇。
想到雜役弟子每天的工作,他收起正陽訣,抓過晾干的雜役衫穿上,走出屋去。
朝陽之光迎面而來,楚恒看到許多同他一樣剛出來的雜役弟子,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楚恒也就跟在他們后面。
不多時,走出新人區(qū),就看到前方空地上擺放的密密麻麻的木桶。
也不用排隊,楚恒像其他弟子一樣,隨便拿起兩個木桶,向著西側的一條河流走去。
這條河流楚恒昨天就看到了,河的旁邊就是通往山頂雜物閣的小路,上山下山的也算是駕輕就熟。
踩著河岸,將兩個木桶裝滿了水,楚恒很輕松的就提了起來。
“嗯,這元氣沒有白修,確實是比以前的力氣大了不少?!?p> 興奮的感嘆時,同時楚恒側目望去,令他有些奇怪,其他的雜役弟子,也有不少是提著裝滿水的木桶很吃力的樣子。
“難道那些都跟我一樣是新人,甚至連元氣都沒有凝聚出來?”
想法只是一閃而過,楚恒沒去在意,提起兩桶水,邁步上山。
雜役弟子很多,好歹山路很寬,大家來來回回的走著,也不容易撞到人,當然,像是楚恒昨天被撞的一幕,這里也會發(fā)生,但也不是每天都有人倒霉的撞在一起。
由于感到很輕松,楚恒的速度不知不覺加快,超過了最起碼一半的雜役弟子。
山頂一處,距離雜物閣稍遠的地方,擺滿了一排排水缸,當楚恒到來時,也像其他人一樣,將水倒在未滿的缸中。
就這樣,來回了十幾趟。
當兩個木桶再次空空如也時,楚恒也只是喘了口氣,并不像其他大多數(shù)雜役弟子那樣大汗淋漓。
“真是奇怪,雖然桶大了些,但我也修行出了元氣,倒是跟以前無法相比,可是這種活,不是跟凡人時家家戶戶每天起早時做的事情一樣嘛。”
楚恒提著空木桶向山下走去,如此想著,感覺很怪異,在他看來,就算裝水很多沿著山路要跑很多趟,但這修士干的活與凡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難道是為了修行?”楚恒目光一閃,感受著自身元氣,“不錯,就算沒有盤坐修行,這三十多桶水下來,我體內(nèi)的元氣又增多了?!?p> 楚恒對于提水立馬又上心起來,反正也不是太累,又能隨著運動更多的凝聚元氣,何樂而不為呢。
他可是受過欺負的人,知道元氣的重要性,要想不被人欺負,甚至凌駕他人之上,只有不停的增長修為。
到了山下,楚恒正將木桶按進河中灌水,不遠處一個同樣灌水的雜役弟子吸引了他注意力,也不能說是那個雜役弟子,而是他手中的木桶,整整比楚恒的桶大了一倍不止。
“那哪是桶啊,照山頂?shù)乃滓膊诲囟嘧尠??!背阌行┠康煽诖?,甚至想到提水能增長元氣,竟羨慕起來,不禁朝那雜役弟子問道:“兄弟,你那兩個桶哪弄的,怎么比我的大出那么多。”
“還不是起來晚了,按照咱雜役處的規(guī)矩,最后起來的一人能領到的桶只剩下這兩個最大的,也是對懶惰的懲罰,每天都會有人攤上的,一看你就是勤奮人,這都不知道?!?p> 那雜役弟子看了楚恒一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對于自己晚起后悔莫及。顯然,對他來說,這么大的桶若是裝滿了水,走向山頂,舉步維艱,在一天內(nèi)想要完成五十桶水的任務,難如登天。
“竟有這好事?”楚恒眼睛放光,對于他來說,桶越大象征著元氣增長越多,當時遍地是桶,他也只是隨便抓過兩個,倒是沒注意到這兩個大桶。
“好事?你別開玩笑了?!?p> 那雜役弟子表情越發(fā)愁苦,只以為楚恒拿他開涮。
就在他還要抱怨時,楚恒已來到他身邊,一把將那兩個大桶奪了過來,又將自己的小桶扔到他面前,“你若不愿用,咱倆換。”
“你說真的?”那雜役弟子瞪大了眼睛,幸福來得太快,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楚恒已經(jīng)用行動回答了他,將兩個大桶裝滿了水,有些吃力的提起,向著山頂走去。
“好人吶!”那雜役弟子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