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的親政大典終于在惶惶不安中順利舉行了。待到上元過后,開朝便可正式主理朝政。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東西二黨都并未有什么舉動。
正月十五上元燈節(jié)很快便來臨。家家戶戶都掛起了花燈。安陽的大街小巷里更是不缺用各式造型奇特,耀眼奪目的彩燈來攬客的商戶。
過了晚膳,桂嬸便端來幾碗元宵。
“來,吃了元宵后便可到街上看花燈了?!睉?yīng)若蘭將一碗元宵舉到月初面前,月初接過小碗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剛吃了幾口,小筱就來道,云湘和允禮已經(jīng)到門外了。
月初一聽,忙將小碗放下,正要起身,又被應(yīng)若蘭壓了回去,“元宵可是要吃完了,才能走,趕緊吃?!?p> 于是她又忙不迭的將剩下的幾個往嘴里送。嚇得應(yīng)若蘭直叫她慢點吃,生怕給噎到了。好處容易吃完才匆匆往門外趕,此時她們二人也等了一些時間了。
安陽上元這日有個規(guī)矩,富貴人家若是上街看燈是不得帶侍女仆從的。據(jù)說是最早是宮中這日會讓宮人們返回家中與親人團聚,或自去游樂,時間一長便成了富貴人家家中仆婢的休憩之日。因而今日賞燈,月初只和允禮,云湘相約外出。
此外還有不少男女也會約在這日共同賞燈夜游,求得一段好姻緣。這等愛情傳說在安陽這樣的百年帝都自然是不會少的,九鯉寺、豐樂街、曲河一帶都是賞燈的好去處。三人早早便計劃好,先到豐樂街看彩燈和琉璃燈,再到九鯉寺燒香看浴佛燈,最后再去曲河坐畫舫賞河燈。
剛到豐樂街便見車水馬龍,人頭攢動。“人這么多,可怎么看?”望著眼前的人山人海,允禮不由嘆道。
還是云湘有辦法,帶著兩人拐到了街旁的一家茶樓樓上。“現(xiàn)在剛是入夜,來豐樂街看燈的人自然多了,我日前就找好了,這家茶樓靠窗的位置朝外看,豐樂街的燈景能攬下一半,我們在此處先坐坐,等一會兒人潮散到別處了,再出去細細看?!?p> 果然二人往外一探,豐樂街的燈火璀璨一下映入眼中。頓時大喜道:“還是你有辦法,這地方果然是看景好所?!?p> 各式彩燈掛于街道兩側(cè),還有各家門前都置著篝火,待人們舉著長長的燈龍穿街而過,各戶便會點燃炮竹,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于耳。整條街好不熱鬧。
正是看得起興,月初忽而覺得街邊右側(cè)兩個人影很是熟悉,定睛細看不由臉色一黑。允禮見她這樣,問道:“怎么了?說著便順著月初的目光看去,不由倒吸一口氣,臉色也不太好。
街邊右側(cè)站著的是一對男女,舉止親密,細看便知是徐士衡與云渺。兩人約游賞燈不多說也知道是何情形。允禮是知道月初之事的,當下也噤聲不語。云湘見她們二人面色古怪,好奇也跟著探頭一看,不由陰郁道:“當時真是白瞎了,怎么沒看出來這兩人?!?p> 月初眼中黯了起來,涼涼道:“你們逛著吧,我先回府了?!?p> 蘇云二人見了,知道她還是郁郁放不開,忙說道:“不妨事的,要不我們?nèi)e處看也行,安陽又不止這一處看燈的地方?!?p> 月初搖了搖頭,“我沒事,一時還是緩不過,一陣子就好。你們看著吧,要不我先下去走走,等等就回來。云湘不是想吃雙喜鋪的點心嗎?我剛好給你買回來?!?p> 知道她想先一人靜靜,允禮便道:“那行,你路上小心點。”見允禮都這般說了,云湘自然也跟著點點頭。
月初出了茶樓,便朝曲河方向去了,雙喜鋪便在曲河邊。到了曲河只見人還是一樣的多,不喜擁擠,月初便往河邊靠了靠。正恰此時又一條燈龍朝此而來,又是一陣炮竹聲。大家急忙往邊靠去,月初緊隨人潮。
忽而黑暗中伸出一雙手來,猛地一推。月初身體一傾,險些掉進河里。幸好手快一把抓住河邊護欄。她半倚在欄桿邊上,正是驚魂未定之時,身后又有手推了一把。
撲通一聲,毫無征兆的掉入水中。
入冬的河水,雖未冰封但也是刺骨寒冷。月初在河中撲騰數(shù)下,很快便沒了體力。河岸上噼啪聲不停,眾人都被長長的燈龍所吸引,竟無人發(fā)現(xiàn)有人落水。
寒冷的河水灌入鼻腔,直到不再感覺到冰冷,身體也跟著僵直無法動彈,在意識也漸漸喪失的最后一刻,月初突然甚是想念爹娘......
不知何時,月初又再度感到冷意,但很快的周身的冷意散去取代的是圍繞全身的暖意?;秀遍g意識有些回歸,隱約看見眼前晃過的是一個女子身影,以及耳邊輕聲喚起的一句將軍。
將軍?哪個將軍?月初腦內(nèi)一瞬清明,倏然醒來。
剛要動身,忽覺身體有些異樣,此刻她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約莫三層的錦被,然而錦被之下竟是寸縷未著!
月初一時僵在床上,眉頭微皺。
“醒了?!”床邊傳來女子的驚喜聲。
月初尋聲看去,是一名身著普通布衣的女子,年紀約莫比她大一些。長發(fā)簡潔束起,渾身上下未有一點首飾,舉手投足干凈利落。
見月初醒了,她端起一碗熱姜茶坐到她面前道:“你先喝點姜湯,身子可暖些了?”
月初看著她,猶豫少許并未馬上起身。那女子一愣,反應(yīng)過來笑道:“看我都給忘了,你放心這屋子里就我一個人?!?p> 月初聽后感激的笑了笑,小心翼翼掖起被子,就著女子端起的小碗,喝了幾口姜湯。這才漸漸緩了過來。
一邊喝著姜湯,一邊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四周。從屋內(nèi)的擺設(shè)來看似乎是個富貴人家的客臥,但看了看面前女子的衣著打扮,并不像是丫鬟。正是困惑之際,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阿姊,山君問說杭小姐醒了沒?”
“醒了,醒了?!毖矍暗呐踊氐溃澳阕屗鹊?,我們一會兒過去?!?p> 山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