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趙家內(nèi)堂之中,趙文卓神情黯淡,意興闌珊。
待張文遠進來,趙文卓有氣無力說道:“文遠兄,有失遠迎,恕罪。不知文遠兄近況如何?
老夫剛剛向國庫上繳罰銀四百六十萬兩。如今趙家可說家徒四壁,再不復往昔榮光?!?p> 于趙文卓這等商人而言,錢財乃是最為看重之物。
上繳國庫罰銀,占去其家產(chǎn)過半,如同割肉。
“趙兄,張家與趙家如出一轍,老夫前日上繳罰銀四百九十萬兩,連老夫書房文房四寶都拿去當?shù)魮Q成現(xiàn)銀上繳。
族人之中,觸犯國法者十三名,皆以收押,老夫也是愛莫能助。
今日前來,與趙兄商議一番。張趙兩家世代交好,理應守望相助。
老夫欲向趙兄提親,趙兄三女趙婭正值佳齡,聽聞才貌雙全。
老夫四子張墨今年十八,已然成人。老夫今日帶他前來,讓趙兄過目。
張趙兩家結為秦晉之好,可算友上加親?!睆埼倪h說罷,也是一副心痛神色。
然張文遠心中要比趙文卓淡定許多,畢竟他早有布置,一支張家族人已然悄悄自立。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劫難逃,未曾想最后只是破財免災,已是大幸。
趙文卓勉強打起精神,笑道:“文遠兄此言正合吾意。如今張家也好,趙家也罷,均不似從前風光。
平日里那些宵小之輩,不敢對你我兩家如何如之何。
如今則不然,皆已蠢蠢欲動。
上官家派人前來向老夫詢價,想購買老夫西城坊市四家綢緞莊,開價之低,讓人咂舌。
上官家與前任丞相房源關系甚密,文遠兄也該知曉,安國公尉遲濤同房家是何關系?
值此危難之際,張趙兩家結盟互助,乃是當務之急。
比起隋家、宋家、何家、你我二人尚能在此談論,殊為不易。
快將文遠兄四公子請進來,文遠兄家教甚嚴,四公子必是人中龍鳳?!?p> 趙文卓對結盟無異議,相反今日張文遠不來,改日他亦會前去張家提親,促成結盟。
張趙兩家雖受重創(chuàng),然根基猶在。
若是兩家對外展示結盟,必能震懾那些覬覦兩家家業(yè)之輩。
一名仆人出去請張墨進來,片刻之后,張墨一襲白衣,來到趙文卓面前。
趙文卓眼前一亮,張墨相貌英俊,舉止彬彬有禮,頗有世家大族之風。
“小侄張墨,拜見伯父。初次登門,小侄帶來薄禮一份,請伯父笑納?!?p> 張墨行禮過后,取出一份禮單,雙手奉上。
管家接過禮單,轉呈趙文卓。
趙文卓展開一看,只見上寫:“東珠十二顆、翡翠玉璧八塊、黃金五百兩?!?p> 換做往常,似這般寒酸禮單,趙文卓一笑置之。
他也相信,張文遠斷不敢拿這樣一份薄禮前來求親。
而現(xiàn)在,能有這般禮單,著實不易。
“如此厚禮,老夫勉為其難收下。賢侄請坐,待老夫讓小女出來見人。小女貌丑才疏,賢侄勿怪。”
趙文卓放下禮單,派人去請女兒趙婭前來相見。
張文遠對于親事,心里十拿九穩(wěn)。值此抱團取暖之際,趙文卓怎會拒絕?
不多時,趙婭帶領一名侍女進來,向眾人見禮。
趙文卓這女兒也算花容月貌,舉止大方。
張文遠心中暗想,趙家女兒出落這般美麗,也算對得住墨兒。
在此關頭,趙家女兒便是無鹽女再世,這門婚事也得結下。
張墨與趙婭見禮,彼此十分客氣。彼此心知肚明,這門親事主導之人并非他們。
好在彼此相貌尚可,也算值得。
“文遠兄,老夫命人略備薄酒,以慶賀張趙兩家結親。”趙文卓安排下去,半個時辰之后,酒菜齊備。
每人桌上僅有二十四道菜,多是尋常之物。
張文遠心道,若是年前,似這種寒酸宴席,自己定然拂袖而去。
如今只好將就,相信這是趙家傾力之作,奈何情勢如此,無可奈何。
“趙兄,老夫以為這門婚事宜早不宜遲。
老夫這就回去派人準備婚書,聘禮,選一良辰吉日,便來府上迎親。
還請趙兄恕罪,如今張家財力今非昔比,婚事簡略?!?p> 趙文卓點頭答道:“文遠兄何必客套。你我兩家不分彼此,老夫斷不會就此挑理。值此難關之際,一切從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