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聽到“無極門的人又殺回來了”,無不震驚。胡彪怒道:“無極門的人都如此言而無信,簡直枉稱英雄!”程曉曉最是憤怒,心想程不識明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自己撤兵,這會兒去而復(fù)返,實是可惡至極,道:“我去會一會他!”奪門而出,已去了大殿。王云飛擔(dān)心程曉曉和程不識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急道:“曉曉,曉曉!”怎奈喚了幾句,程曉曉也沒答應(yīng),看來確實已經(jīng)迎了出去,忙謂岳飛道:“二弟,麻煩你幫我去看看她?!痹里w應(yīng)了,當(dāng)即退出屋去。
凌萬忠道:“幫主,現(xiàn)如今我們?nèi)巳擞袀谏?,無極門的人這會兒殺將回來,咱們硬拼之下絕非上策?!蓖踉骑w道:“這個我也知道,只是這里只有一條路可供出去,此外別無選擇,我們就是想躲,也是無路可去。”魯承振道:“不,這白龍嶺上還有一條密道,只是,只是……”王云飛奇了,問道:“莫非那密道容不下這么些人嗎?”魯承振道:“那倒不是,這條密道乃是本幫第一代幫主裘子興所建,其目的就是為了在有強敵來攻時,我百俠幫弟子能有個躲避的地方,其內(nèi)有單獨的地方可用于存儲干糧,不僅通風(fēng)正常,還有暗泉可以供水,足可容納千人?!蓖踉骑w道:“既然這么好,咱們大家不妨都躲了進(jìn)去,免得叫無極門的人抓住?!绷⒂腥朔磳Φ溃骸皫椭鳎业忍锰冒賯b幫弟子,如若藏身密道之中,傳將出去豈非讓人恥笑?”王云飛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覀?yōu)楸4鎸嵙Γ瑫簳r委屈一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見魯承山面有難色,又問:“魯長老又何須如此猶豫呢?”魯承山道:“幫主有所不知,先裘幫主當(dāng)年曾失蹤過三日,其后就是在我大哥所說的這條密道中被發(fā)現(xiàn)的,不過已經(jīng)暴斃而亡了。后來先父傳下命令,不允許幫中弟子再踏足那密道一步?!?p> 忽見程曉曉拉著程不識快步而入,群雄皆吃了一驚,萬想不到程曉曉竟會如此之快地將程不識抓了回來,盡皆罵道:“你們無極門的人說話不算話,簡直是丟程家的臉!”程不識也不理會,跟著程曉曉進(jìn)入那偏房。程曉曉道:“云飛哥哥,這下真的是大事不妙了!”王云飛急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前輩,你不是已經(jīng)帶人離去了嗎,怎么又會回來了這里?”群雄也跟著逼問原由。程不識道:“各位誤會我程某人了,我昨日本是帶著本門弟子離開了白龍嶺,行到山口,見天色已黑,這便在那里安營扎寨,休息了下來。哪料今天凌晨有弟子急報,說是發(fā)現(xiàn)了大部遼兵正在徹夜往這里趕來,少說也有三萬人。我們自知不是遼兵的敵手,又擔(dān)心曉曉的安危,這才趕回來向大家報信,通知你們趕緊想辦法離開這里?!?p> 群雄聽說遼兵這個時候也將殺來,更是大驚,均想這時即便是人人都沒有受傷,以區(qū)區(qū)幾百之眾跟不少于三萬的遼兵一拼,也未必就有勝算,更何況百俠幫上下無一不是有傷在身。王云飛則想:“女真武士來到白龍嶺,是因為玉清道人之故,倒還可以解釋,而遼兵這個時候居然這么巧也來了,看來絕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試想想他們跟本幫向無聯(lián)系,又是如何得知白龍嶺上的消息的?”
成無憂道:“遼兵突然來攻,定是早先得知了我們兩系弟子要在白龍嶺一戰(zhàn)的事兒,想要坐收漁利?!绷枞f忠道:“他們想得雖美,卻不知道分久必合的道理,萬不曾想到我們百俠幫竟然重歸一統(tǒng),又得了個少年幫主?!背滩蛔R聽這話中之意,已知王云飛做了百俠幫的幫主,驚道:“王少俠,你竟做了他們的幫主?”王云飛還未回話,呂先生已道:“幫主,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想辦法先避上一避才是?!蓖踉骑w道:“呂先生言之有理。”謂魯承振道:“魯長老,就有勞你前方帶路,大家一道先去密道中躲上一段時間,等兄弟們的傷都好了,再出來找那些遼兵算賬不遲!”
魯承振道:“是。”謂群雄道:“大家傷重的彼此攙扶,先跟我來;傷得輕些的,跟隨二弟去將嶺上的食物都搬進(jìn)密道中。”一眾弟子得令,當(dāng)下紛紛出去忙活起來,該扶人的扶人,該搬東西的搬東西。岳飛這時也進(jìn)了屋子,謂王云飛道:“大哥,我背著你進(jìn)密道吧?!蓖踉骑w謝道:“多謝二弟了。”看了一眼程不識,道:“前輩冒險回來報信,讓我們有了充足的時間做準(zhǔn)備,真是不知該如何感謝。如今前輩也是無路可去,不如跟隨晚輩等一道進(jìn)密道暫避一下吧?!?p> 程不識本來正愁這個,聽王云飛一說,當(dāng)下謝道:“多謝王少俠,不,該是王幫主才對。”朝殿中喊了句:“鐘離舵主,你快過來!”那鐘離國快步跑來,問道:“尊使有何吩咐?”程不識道:“你馬上傳我的令,無極門弟子現(xiàn)在跟百怪……百俠幫的弟子共臨大敵,更需得精誠合作。你叫眾弟子趕快去幫忙照顧百俠幫的諸位兄弟,有什么能做的,都莫要推脫?!辩婋x國應(yīng)道:“屬下遵命!”轉(zhuǎn)身出屋去了。
王云飛見無極門和百俠幫弟子相互幫忙,與昨日的針鋒相對全然不同,心中反而甚感歡喜。他由岳飛背著出了那小屋,繞過了殿后小門,放眼往遠(yuǎn)處一望,但見密密麻麻的兵馬正朝白龍嶺這邊趕來,足有幾萬之眾,算來不到一個時辰就可殺至,心想:“多虧程前輩通知得及時,否則本幫弟子怕是無能幸免?!毖厣胶笮÷废蛳?,行出十余丈深,見崖壁上有一洞口,魯承振正帶人候在那里,便由他引路進(jìn)了山洞。
程曉曉與俞賀軒、李靈湘都緊隨在岳飛和王云飛身后。程曉曉見這山洞的洞口并不隱蔽,與他們所說的密道似乎全不相符,疑道:“這里便是那密道?”魯承振已知程曉曉話中之意,說道:“少小姐是擔(dān)心這里會被遼兵輕易找到?”“哈哈”一笑,又道:“少小姐放心,這里不過是通往密道的一條路而已,其中遍是機關(guān),遼兵是很難找到密道所在的?!闭f話之間向前忽然轉(zhuǎn)了個彎,又道:“待會兒等兄弟們?nèi)砍返矫艿乐畷r,我們就將此處的機關(guān)打開,遼兵只要敢進(jìn),絕對難以留命出去!”領(lǐng)著幾人在山洞里時而左轉(zhuǎn),時而右轉(zhuǎn),時而下幾級臺階,時而又往上走了幾級,總之這路實在是難記。不過幾人有一點倒是看得明白,這洞里有無數(shù)山洞與之相連,似乎是個迷宮,只要稍一走錯,就難以找到出路。王云飛心想:“這位裘子興老幫主果然厲害,竟然修建了這么一個機關(guān),與蓬萊島的迷宮林倒是像極?!?p> 走了一陣,忽然鉆出了一個洞口,魯承振道:“幫主,這里就是密道了?!蓖踉骑w往四下一望,但見這密道甚是寬廣,確可容人躲避,忽然想起魯承山說裘百勝就是死在這密道里,問魯承振道:“魯長老,當(dāng)年裘幫主如何會死在這密道之中?”魯承振道:“這個屬下等也都不知情,只是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幾日都不見裘幫主的蹤跡,風(fēng)長老和家父這才帶領(lǐng)眾弟子進(jìn)了密道找尋,發(fā)現(xiàn)裘幫主竟已薨逝。”領(lǐng)著幾人向密道里走去,指著一座石質(zhì)圓臺道:“裘幫主的尸體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
王云飛這時已改由岳飛攙扶。他聽了魯承振的話,問道:“那裘幫主身上可有受傷的痕跡?”魯承振道:“屬下當(dāng)時也沒有見過,不過據(jù)說裘幫主七竅流血,身上卻并無任何傷口,他至死都穩(wěn)坐在這里,不像是跟人有過爭斗,是以幫中兄弟都猜測裘幫主是練功走火入魔所致?!蓖踉骑w道:“聽說喬、遲、雷、萬四長老也在那時候一道失蹤?”魯承振道:“是,他們四位最開始是和裘幫主一道失蹤的,不過最后我們找到了裘幫主的尸體,卻沒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一絲線索?!?p> 王云飛心下極是不解:“四位長老先是跟裘幫主一齊失蹤,其后只裘幫主一人被發(fā)現(xiàn)了尸體,四位長老則都不見了蹤跡,如此說來,裘幫主和四大長老的失蹤許是存在著一定的聯(lián)系?!眴桇敵姓竦溃骸棒旈L老,你可知當(dāng)時的幫中有什么異常的事情嗎?”魯承振道:“異常倒是不曾聽說,不過當(dāng)時裘幫主正準(zhǔn)備帶領(lǐng)幫中弟子去支援宋軍大戰(zhàn)西夏,哪知他卻突然身死此間?!?p> 程曉曉問道:“難道是永樂城一戰(zhàn)嗎?”魯承振道:“不是,永樂城一戰(zhàn)發(fā)生在元豐五年,而裘幫主逝世的那一年是熙寧六年,早于永樂城一戰(zhàn)九年?!背虝詴缘溃骸芭叮鞘菆鍪裁磻?zhàn)爭呢?”岳飛這時說道:“是燕國公王韶王將軍率軍主導(dǎo)的‘熙河之役’?!濒敵姓衤犜里w張口說出,連連點頭道:“這位少俠竟連這個也知道,難得,難得。”岳飛道:“晚輩于行軍用兵之道甚是喜歡,跟師父習(xí)武之時,忙里偷閑總會讀些兵法和史籍,是以對這個略知一二。”
魯承振道:“原來少俠精通此道。對了,不知少俠該如何稱呼,尊師又是哪位?”岳飛道:“晚輩姓岳名飛,陜西大俠‘鐵臂膀’周侗師父和‘神槍手’陳廣師父都曾授過晚輩武義?!濒敵姓衤犝f周侗也是岳飛的師父之一,驚道:“岳少俠也是周侗周老前輩的高足?”忽然笑道:“周老前輩的兩位賢徒‘玉麒麟’盧俊義和‘豹子頭’林沖都是山東水泊梁山的頭領(lǐng),而那梁山泊上的兄弟亦都是本幫的掛名弟子,原來是屬于風(fēng)氏一脈的。如此說來,岳少俠跟我百俠幫也是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了?!?p> 岳飛聽魯承振這么一說,心中反而想道:“不知我憑借跟他們的這個關(guān)系,可否抵去我誤殺他們幫中弟子的罪過?!彼恍南肭笫拕俸吐欀偃ソo父親岳和治病,這時乍聽自己跟百俠幫略有關(guān)系,故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只聽程曉曉又問道:“‘熙河之役’是誰跟誰打的仗啊?”魯承振道:“是大宋和西夏、吐蕃之間的戰(zhàn)爭?!背虝詴缘溃骸拔衣牋敔斦f過,那吐蕃不是已經(jīng)投降大宋了嗎?”岳飛道:“程姑娘有所不知,那吐蕃自昔年朗達(dá)瑪死后便即分有多部,那個投降大宋的乃是青塘羌唃廝啰一系,正是十九年前之事,而‘熙河之役’則要遠(yuǎn)在這之前了?!背虝詴缘溃骸芭?,那大宋為何要和西夏、吐蕃打仗呢?”魯承振道:“西夏盤踞在我大宋西北,自建國開始,就不斷與我朝為敵,可是朝廷一直也無暇顧及,直到王安石王大人變法之后,大宋國富兵強,王大人這才支持神宗皇帝對西夏用兵。于是,神宗皇帝以王將軍為將,出兵西夏。至于這里也會有吐蕃的事情,是因為當(dāng)時西夏跟吐蕃結(jié)為了親家,勾結(jié)在一起意圖聯(lián)合對付大宋。裘幫主得知此事后,決定帶領(lǐng)幫中兄弟前去支援宋軍,卻未曾料得本幫會遭此變故?!?p> 王云飛贊嘆道:“想不到本幫的第一代幫主竟然是這么一個大忠大義之人,如何我百俠幫會被江湖上的人說成是‘百怪幫’呢?”魯承振道:“幫主初登大位,還不太了解本幫的歷史,等幫主傷愈之后,屬下等自會再向幫主詳細(xì)講明?!蓖踉骑w道:“那就有勞魯長老了。”魯承振連道:“不敢。”
過不多時,一個弟子跑來匯報道:“大殿里尚有十幾個自稱是來自南海的人,我們該當(dāng)如何處置?”王云飛道:“田長風(fēng)他們罪大惡極,應(yīng)當(dāng)把他們送去南海派,交由耿國忠耿前輩依照他們的門規(guī)處罰?!背虝詴灾沟溃骸霸骑w哥哥,要我說不如就留在那大殿里吧?!蓖踉骑w道:“這幾個人奸詐狡猾,最會花言巧語騙人,如果他們投降了遼兵,我們豈非又多了強敵?”程曉曉笑道:“云飛哥哥難道忘了‘青蛇三老’也投靠了契丹人了嗎?青蛇派和南海派向來極不對付,他們要是都投降了遼國,十之八九要鬧內(nèi)亂?!蓖踉骑w道:“曉曉所言極是,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呢?”吩咐那弟子不用理會田長風(fēng)一眾,那弟子應(yīng)聲去了。
幾人返回休息區(qū),魯承振便吩咐幫中弟子時刻探查遼兵動靜,隨時來報。眾人就在密道中躲避。那蕭勝、聶仲二人昨夜給王云飛治傷,操勞了一宿,這會兒稍加歇息之后,又開始給幫里的弟子療傷。他二人醫(yī)術(shù)高超,幫里的弟子無不感激。而那些派去探查遼兵動靜的弟子則不時來報,都是說有遼兵闖入了山洞,結(jié)果中伏而亡,凡進(jìn)入者幾無活著出去的。群雄一聽,皆忍痛連聲叫好,均覺大快人心。王云飛心想:“想不到這密道竟然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揮了這么大的作用,看來那位裘子興幫主真的是有先見之明?!?p> 如此過得兩日,這日晚間,終于有弟子匯報,說是遼兵已經(jīng)不再嘗試進(jìn)入密道,群雄都大感寬慰。在密道中又過了一夜,有弟子又報,說是密道之外無了動靜,似乎遼兵已經(jīng)下了嶺。王云飛為保穩(wěn)妥,等了些時候,讓并無受傷的岳飛、程不識及無極門弟子代為出去小心查看遼兵的情況,果然過不多時眾人返回了密道。群雄皆問:“到底怎么樣了?”岳飛道:“遼兵確實已經(jīng)不在峰頂了,南海的人也都不知了去向?!比盒劢苑畔滦膩?,卻見岳飛依舊面有難色,凌萬忠問道:“岳兄弟可還有話要說?”
見岳飛難以啟齒,程不識道:“不瞞諸位,峰頂?shù)慕ㄖ驯蝗繜龤?,再不能容人居住了?!比盒劢泽@道:“什么?那些遼兵毀了白龍嶺上的一切?”程不識道:“是。”群雄無不震怒,立時破口大罵起來,揚言要屠盡遼兵報仇。蕭勝道:“這白龍嶺乃是本幫第一代老幫主辛苦所建,無不是他的心血,想不到如今竟叫這些遼人所毀,我們這些人還有何面目去見本幫的列祖列宗?”王云飛勸道:“各位前輩,嶺上的建筑雖然被毀,但是只要我們?nèi)诵纳性?,重建白龍嶺也是早晚的事兒?!鄙灶D一下,又道:“也不知那些遼兵撤下嶺后去了哪里,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探查明白,否則我們是不可以貿(mào)然離開這密道的?!?p> 程不識道:“王幫主,我已派人下嶺去調(diào)查遼兵的去向了,大家可以在這里稍加等候,只要我們確定那遼兵確實離開了這里,大家再出去不遲。”王云飛點頭道:“程前輩考慮周到,有勞了?!背滩蛔R道:“我無極門眾弟子得王幫主允許,跟著一道藏身在這密道之中,算是僥幸留得了性命,區(qū)區(qū)小事,理所應(yīng)當(dāng),王幫主又何必客氣?”
王云飛也不跟他再客氣,眾人就這么在密道里等候無極門弟子的消息。王云飛叫魯承振派人將密道中遼兵的尸體清理了出去。挨到了晚間,無極門弟子匆忙趕回,群雄皆問:“怎么樣,可有遼兵的消息?”那弟子回報道:“遼兵自下了白龍嶺后,并未遠(yuǎn)去,現(xiàn)如今就山口駐扎了下來,看樣子是要將我們困死在這里!”群雄怒道:“如非我等有傷在身,定要沖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豈會被他們逼到如此境地!”
成無憂道:“這些遼兵守在那里,無非就是想將我們困死在白龍嶺上,但是大家也不必著急,他們遠(yuǎn)道而來,又有數(shù)萬之眾,糧草未必接濟得上,不如我們有此密道藏身,又儲了不少的食物,與他們干耗下去于我們絕對有利。正巧大家都不同程度受了傷,趁著這段時間將傷養(yǎng)好,也算是沒浪費了時間?!北娙寺牫蔁o憂一說,當(dāng)真正合心意。王云飛又道:“成軍師所言極是有理,大家權(quán)且在此養(yǎng)傷,外面又有遼兵替我們把守著山口,再不怕有強敵來擾了?!比盒郾M皆大笑起來。王云飛又道:“不過遼兵既然選擇在山口駐扎下來,定不會坐以待斃、等著我們被困死,難免會趁我們不注意突施偷襲而來,大家萬不可掉以輕心?!?p> 程不識道:“王幫主,既然貴幫上下大都受了傷,不如就安下心來養(yǎng)傷,這防衛(wèi)遼兵的責(zé)任就由我和門下弟子來做吧?!蓖踉骑w道:“前輩如肯施以援手,晚輩感激不盡?!背滩蛔R道:“王幫主不必客氣,大家現(xiàn)在都被遼兵威脅,如不能同心迎敵,誰都活不了的?!眳蜗壬溃骸盁o極門肯施以援手,我百俠幫上下無不感激,正好本幫之中也有些兄弟傷得不算太重,不如就讓他們一道去負(fù)責(zé)防范遼兵吧。”
程不識道:“先生莫非信不過我?”呂先生道:“你們的少小姐是我們幫主的好友,連她都心在我百俠幫之中,我又怎么會擔(dān)心你從中作梗呢?只是這防范遼兵的事兒非同小可,怎么也得安排些弟子出密道去,這才能實時了解遼兵的動向。但本幫的這密道機關(guān)重重,我也是擔(dān)心你們無極門弟子的安危,有本幫弟子作陪,總還是可以安全些?!背滩蛔R一聽這話有理,連道:“方才程某失言,先生莫怪?!眳蜗壬晦酆?,也不回話。王云飛道:“那此事就交由呂先生和程前輩一道安排了?!眳蜗壬鷳?yīng)道:“是,屬下遵命?!?p> 那呂先生和程不識安排人在峰底、峰頂和密道入口處分別守護(hù),另派身手相對叫好的弟子時刻盯著遼兵,一有動靜立時回報,以做進(jìn)一步打算,怎奈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那遼兵仍然并無撤退的意思。這一個多月以來,一行人都躲在密道中養(yǎng)傷,其中一些傷勢較輕的幾已痊愈,傷勢略重的也已經(jīng)能正常走動,只是功力卻還未能恢復(fù)。
王云飛這一個多月來傷勢也恢復(fù)得極快,這既歸功于蕭勝、聶仲以通神的醫(yī)術(shù)不斷助他療傷,又歸功于他的高深功力。他自修習(xí)八卦門的武功之后,真氣尤為雄厚,每一日體內(nèi)的真氣都陰陽有別地在十二正經(jīng)里自主運行,既有利于他養(yǎng)傷,又可增強他的功力,使他快速恢復(fù)武功。每日從寅時開始,他體內(nèi)的真氣便自上、中、下三焦而起,先走手太陰肺經(jīng),其后每個時辰都走一道經(jīng)脈,依次是手陽明大腸經(jīng)、足陽明胃經(jīng)、足太陰脾經(jīng)、手少陰心經(jīng)、手太陽小腸經(jīng)、足太陽膀胱經(jīng)、足少陰腎經(jīng)、手厥陰心包經(jīng)、手少陽三焦經(jīng)、足少陽膽經(jīng)、足厥陰肝經(jīng),循環(huán)一個周天,已是次日丑時。如此三十多個周天下來,這會兒王云飛的功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近一半,便是那匕首刺下的傷口也快要愈合。
程曉曉擔(dān)心王云飛的傷口留疤,問蕭勝和聶仲該當(dāng)如何處置。蕭勝道:“這個少小姐只管放心就是,只要在幫主的創(chuàng)傷處敷上老夫獨門所制的‘玉肌膏’,定然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程曉曉心頭大喜,道:“見我云飛哥哥精神愈佳、傷勢也漸好,全拖賴二位前輩了?!笔拕俸吐欀冽R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這都是幫主自己的功勞,與屬下二人無關(guān)。常人若是受了這么重的傷,一年半載也未必能恢復(fù)到幫主這般,不過幫主內(nèi)功深厚,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就恢復(fù)如此,實是難得了?!蓖踉骑w道:“還是二位前輩妙手回春,否則晚輩的小命可就不保了。”蕭、聶二人堅說不敢。
王云飛又道:“對了,二位前輩,曉曉的手乃是因晚輩而傷,現(xiàn)已留下了疤痕,不知二位前輩可否……”蕭勝道:“幫主是想讓我們師兄弟二人幫少小姐治疤?”王云飛道:“二位前輩救人治病向有規(guī)矩,晚輩也不好強求?!甭欀俚溃骸皫椭鞣判模傩〗阌诒編鸵菜阌写蠖?,何況敝幫已故的裘幫主與無極門有些交情,這個疤痕不過區(qū)區(qū)小事,屬下自是治得。”程曉曉和王云飛聞言大喜。那聶仲又道:“那位岳少俠是幫主的義弟,和本幫也是多有聯(lián)系的,他想求我們?nèi)ソo他父親治病,等我們敵退了遼兵,也是可以的。至于,至于幫主的師叔‘玉簫劍’俞五俠,他是鐵劍門的弟子,他的雙眼請恕屬下……”
蕭勝阻止道:“師弟,陳年舊事,又何必耿耿于懷至今日呢?何況你的頭發(fā)又不是俞五俠所致,今天不妨看在幫主的份上,將過往恩怨全部掀過。”聶仲道:“師兄教訓(xùn)的是,只是我……”蕭勝道:“好了,好了,聽說俞五俠離開鐵劍門數(shù)年了,師弟你即便是要記恨鐵劍門,也大可不必記恨在俞五俠的身上,權(quán)當(dāng)是看在了幫主的面子上吧。”聶仲想了一想,道:“好,就依師兄所言。”轉(zhuǎn)而謂王云飛道:“幫主,俞五俠的雙眼究竟是否可以醫(yī)治,眼下說來還為時尚早,需得我和師兄查看之后再說?!蓖踉骑w道:“是,是,不管我?guī)熓宓碾p眼如何,晚輩都得謝過二位前輩?!闭f著躬身施禮。二人忙扶起王云飛,道:“幫主不可,這都是屬下該當(dāng)所為。”
聶仲忽道:“對了,幫主,少小姐的疤痕若想祛除,還得委屈少小姐一下?!背虝詴砸傻溃骸耙趺次夷??”聶仲道:“‘玉肌膏’要敷在患處才能不致長疤,可少小姐的疤是少時所致,至今已有多年,用‘玉肌膏’是沒有用的。”王云飛道:“莫非曉曉的疤治不得?”聶仲道:“幫主誤會了,要想給少小姐治療這疤痕,需得拿刀將疤痕連同下面的腐爛皮肉一同剜去,再敷以‘玉肌膏’,三兩個月估計也就好了?!?p> 程曉曉和王云飛大喜,當(dāng)即由蕭、聶二人為程曉曉治疤。那聶仲喂程曉曉喝了一杯特制的茶水,道:“此茶為我仙王峰特有,是我以藥水澆灌種植而成,泡水飲過之后可令人有麻痹的感覺,以此達(dá)到止痛的效果。少小姐喝了這茶水之后,就不會擔(dān)心老夫施刀會痛了?!蹦玫秾⒊虝詴杂沂謧烫幍母癄€皮肉盡數(shù)剜去,然后蕭勝即給她敷上了“玉肌膏”并包扎好,道:“少小姐只要安心養(yǎng)著,待這手上的肉長好之后,疤痕自然會消失不見?!背虝詴赃B聲稱謝。
王云飛又和蕭、聶二人又去給俞賀軒治眼。俞賀軒這會兒由李靈湘侍奉著正在吃東西,聽王云飛帶人到了,忙道:“飛兒你連師叔的話都不聽了,還帶人來我瞎子這里做什么?”王云飛知道俞賀軒一直在生自己的氣,忙道:“師叔莫要生氣,今天小侄帶著蕭前輩和聶前輩來給您治眼?!庇豳R軒道:“你已經(jīng)當(dāng)了別派的幫主了,還知道掛念我這個師叔嗎?”王云飛道:“小侄當(dāng)日堅持要北上白龍嶺,其中的一個目的就是想找二位前輩給師叔治眼的?!崩铎`湘也勸道:“義父,王大哥終于求得兩位前輩放下舊怨來給您治療眼睛,您還是不要拂了他的孝心?!庇豳R軒一想自己正想看看王云飛模樣,李靈湘倒是說得在理,只好不再埋怨。
蕭勝給俞賀軒把了脈,不禁連連點頭,說道:“俞五俠的眼部經(jīng)脈遇阻,致使雙目失明,倒還有得治。”王云飛和李靈湘喜道:“當(dāng)真?”蕭勝道:“自然當(dāng)真?!蓖踉骑w心想:“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問蕭勝道:“卻不知該如何治療我?guī)熓宓难劬??”蕭勝道:“人身眼部?jīng)脈最多,按理說照俞五俠的這種情況該當(dāng)以內(nèi)功助他打通經(jīng)脈。不過這人眼最為特殊,受不得半分刺激,而使用內(nèi)力又不好分出個輕重,所以只好讓師弟來施針了?!蓖踉骑w道:“那就有勞聶前輩了?!甭欀冱c了點頭,取出銀針,在俞賀軒眼部四周的穴道上一一刺下,過得些時候又復(fù)取出,道:“幫主,俞五俠的眼疾非是一朝一夕便能治好的,需得屬下先連續(xù)施針一個月看看,若是不成,再另換個法子。”王云飛知道這“藥王”不會虛言,道:“那就多勞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