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山谷,被霧氣籠罩,朦朧一片,根本看出東南西北,更無法知曉自己身在何處!馬亦龍所幸找了一塊石頭,往上面閉目一坐,等候天亮。
太陽升起后,陽光灑下,霧氣漸漸地消散,視線也變得清晰起來。馬亦龍看到腳下有一條小路,直通向遠處。稍一思索,他便起身順著小路向前走去。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霧氣消失,眼前豁然開朗。馬亦龍凝神打量,自己也身處在一座山谷之中,他剛剛走過來的小路,乃是進入山谷的唯一通道。馬亦龍一皺眉,便打算返身沿著原路出去。
可還沒等馬亦龍轉身,四下里銅鑼一響,百余人一起沖出,將退路攔住。
在圍住馬亦龍的眾人之中,為首的有四五人。其中一個長相十分兇惡的大漢,手中提著一根大棍,盯著馬亦龍,冷冷地道:“小子!我們惡狼谷一向是許進不許出,還沒有一個外人能全身而退的!你如今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加入惡狼谷,一個是束手就擒,你自己選擇吧!”
馬亦龍聞聽,也暗暗皺眉。這惡狼谷,馬亦龍曾聽父親說起過。昔年馬忠做鏢師行走江湖,從此地路過,發(fā)生沖突,一場血戰(zhàn)下,折損了好幾位鏢師,方才脫身。不過,眼前馬亦龍一心要趕往紫云山脈,參加入門選拔,就算再困難也不可能心生退卻之意。
“我還沒有興趣加入貴谷!我只是從此路過而已,乃是無心闖入,還望各位行個方便,讓開一條道路!日后若是有機會,在下一定前來拜謝!”馬亦龍一拱手,面不改色。
“哈哈哈……既是這樣,那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先前說話的大漢,狂笑幾聲,飛身沖上,大棍一擺,一招泰山壓頂,奔著馬亦龍的頭頂往下就砸。馬亦龍往旁邊一閃躲開,大漢大棍一橫,一招橫掃千軍,奔馬亦龍的腰間而來。馬亦龍向后一撤,再次躲開。大漢搬棍頭現(xiàn)棍尾,直奔馬亦龍的心口戳去。
馬亦龍一見,不由得心中大怒。邁步側身,右手一壓大棍,馬亦龍猛然向前一探左掌。整個動作快如閃電,大漢根本來不及反應,一掌正好便拍在他的左肋之上。
“咔嚓”,肋骨斷裂之聲傳出,大漢悶哼一聲,后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按照馬亦龍的本意,自己一掌震斷大漢的肋骨,應該足以震懾住其他眾人,讓出一條道路來??墒牵R亦龍還真想錯了。這惡狼谷一向是以惡和狠出名,這些人看到大漢被打傷,非但不退反而一擁而上。
馬亦龍沒有辦法,只好拔出背后寶劍,迎了上去。他打算殺出一條血路,從剛才進谷的小路沖出去??墒?,馬亦龍這邊剛剛撂倒十幾個,從兩側的山上又一下子沖出七八百人來,把出谷的小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看到此情形,馬亦龍皺了皺眉,抽身向山谷的深處而去。
這倒不是馬亦龍膽小怕事,以如今的情形,除非把這些人都殺光,否則根本無法從這條路出去。馬亦龍很清楚,據(jù)說這谷中有幾萬人,武功高強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一旦自己在短時間沖不出去,還會有更多的人前來圍攻他。
而且馬亦龍也聽父親說過,惡狼谷的谷主肖坤武功十分了得,更在父親之上。一旦驚動了肖坤現(xiàn)身,自己更加危險,如今還不如沖入谷中,另尋它路。眼前,自己只是殺了幾個小卒而已,萬一碰到谷主肖坤也有個解釋。
馬亦龍想清楚了這點,飛身向谷中而去。這些圍攻他的人一見,自然是緊追不舍。轉眼間,馬亦龍沖入谷中深處,一座丈余高的擂臺橫在前方,四面圍得人山人海,整個把去路給擋住了。
就在馬亦龍遲愣的片刻,后面的人瞬間追到近前,將馬亦龍圍在當中。擂臺四周眾人,本來還有說有笑,一見到此幕,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馬亦龍掃視一眼四周的人,把手中寶劍一立,冷冷地道:“各位!我已經說過了,我就是路過而已,無心和貴谷結仇!你們若是放我離去,一切都好說。若是你們非要不依不饒,可別怪我心狠!不是我說大話,在我倒下之前,不知道你們中會有多少人要先給我陪葬呢!”
在圍住馬亦龍的眾人中,一位尖嘴猴腮的瘦弱老者,冷哼一聲走了出來。老者怒視著馬亦龍,冷笑道:“臭小子,我看得出來,你武功不俗。不過,你若是不肯答應加入惡狼谷,就只有一死!想殺出去,那是做夢!”
馬亦龍一看這老者的樣貌,就覺得不是什么好鳥,冷哼一聲,把頭一扭,連看都懶得看他。老者大怒,猛然一揮手,打算讓手下眾人圍攻馬亦龍。
“住手!”
隨著這一聲喊喝,一個綠衣女子不知從何處飛身上了擂臺。這女子長得倒也不錯,眉目清秀,身材婀娜,一看剛才這伸手,武功也是不俗之人。
綠衣女子上了擂臺,高聲對老者道:“冷護法!今日是小姐選親成婚的日子,不適合大動干戈!此人誤闖入谷中,也許就是緣分,說不定一會小姐會選中他呢!”
此言一出,當場眾人全都大笑起來。
這倒是不奇怪,以如今馬亦龍的長相來說,聽到這話,任誰也無法不發(fā)笑。
“綠竹,你這話未免說的也太離譜了吧!小姐長得貌若天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選了此人。就算你想救這個人,也要想個恰當一點的理由才行??!”
“冷護法!行與不行,并不是你能說得算的,你要擺正自己的身份!明日小姐就要離開大殿登上谷主之位,而按照谷中的規(guī)矩,眼前選親是最緊急的,若是給耽擱了,你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吧!”被稱作綠竹的綠衣女子,盯著冷護法,冷冷地道。
冷護法冷哼一聲,一擺手,圍住馬亦龍的眾人各自向后退出幾步。
綠竹朝馬亦龍微微點了點頭,飛身下了擂臺。不多一時,她又折返回來,再次出現(xiàn)在擂臺之上,并且當場宣布了一個驚人消息:
“眾位,小姐已經做出決定了!應選的眾人沒有適合小姐口味的,只有這位誤闖入谷中的公子,讓小姐非常感興趣!小姐說了,比武取消,她就選這位公子了,稍后舉辦婚禮!”
此言出口,一片驚訝之聲。
站在臺下馬亦龍更是驚得說不出話!馬亦龍心中苦笑道:“莫非這位小姐長得比我還丑陋不成?”
就在馬亦龍心中這么想的時候,綠竹卻飛身下了擂臺,分開人群朝他走了過來。圍著馬亦龍的眾人一見,急忙閃出一條通路。綠竹來到馬亦龍身前,微微一笑,拉起他就走。馬亦龍苦笑一聲,也沒有說什么,跟著她而去。
轉眼間,來到一座大殿外,綠竹一笑,松開拉著馬亦龍的手,打開殿門。
馬亦龍一笑,邁步上前,就打算進入大殿??墒?,他的一只腳剛一踏入殿門,一股無形之力突然將其彈射而出。好在馬亦龍伸手敏捷,身子在空中一個翻轉又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雖然沒有摔倒出丑,馬亦龍也吃驚非小,很顯然這是修仙者所用的手法。
綠竹一笑,從懷里取出一張靈符塞到馬亦龍的手里,然后自己直接進入大殿。馬亦龍這才注意到,在綠竹的手里還有另外一張一模一樣的靈符。馬亦龍一笑,手握靈符,邁步也進入大殿,這次果然是什么事都沒有。而在他進入之后,綠竹趕緊關上了殿門。
大殿中,空間寬闊,擺設古樸。一位粉衣女子,就站立在大殿之中。身材婀娜,面似桃花,一頭烏黑秀發(fā),配合這身粉色外衣,更顯得光彩照人。綠竹張得就很漂亮,可和這位粉衣女子站在一處,立刻變得暗淡了許多。
看到馬亦龍進來,這位小姐笑著上前,飄飄萬福。馬亦龍看清了這小姐的長相后,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點點頭,他心中一驚猜測出了個大概。
“公子對我選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小姐起身后,笑呵呵地看著馬亦龍。
“我原本以為,小姐要么呆傻,要么就是長得比我還丑陋!如今一看,小姐貌若天仙,遠勝常人,一定有特殊的目的!”馬亦龍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
“公子是聰明之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此地耳目眾多,很多話都不方便說,我把要說的都寫紙上了,公子自己看看吧!”
小姐笑著說完這番話,隨手從桌案上拿起一張紙交到馬亦龍的手里。馬亦龍接過紙來一看,笑著點了點頭,他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惡狼谷的谷主肖坤,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了。而眼前的這小姐,乃是肖坤的獨女,名叫肖千琦,今年正好也是十四歲,到了已婚年齡。
按照他爹的肖坤的遺命,是讓肖千琦接任谷主之位。而谷中的規(guī)矩是,接任谷主的人要先成親,才有資格在谷中每年一度的大祭之日接任谷主一職。
不過,谷中窺視谷主之位的人不在少數(shù),其中就包括那位冷護法。他們都恨不得將肖千琦殺了,自己能夠取而代之。只是肖千琦早就看透了大家的想法,一直躲在大殿里不出來。而這座大殿乃是谷中的禁地,昔年肖坤曾請修仙為其布下了一座陣法,沒有馬亦龍手中的這種靈符根本無法進入。
其實,不是肖千琦非要做谷主之位不可。只是她知道,就算她肯讓出谷主之位,眾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肖千琦躲在大殿里面不出來,是想拖延時間找機會逃出谷去??墒峭饷嬉恢卑咽靥珖?,她也沒有機會逃走。而事情拖延到今日,已經是不能在拖延了。因為明天就是大祭之日,如果肖千琦今日不成親,就等于主動放棄繼承谷主之位,那么她就必須離開這座大殿。
事情很明顯不過,只要她出了大殿,不等逃出谷去,就會有人暗算她。而肖千琦就算選擇了人選,成了親,去接受接任儀式,也同樣難免一死。因為那些人早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不可能讓她順利登上此位。
肖千琦和自己的丫鬟綠竹已經計劃好了,打算今夜從后山的一條小路逃走。但是,那里有幾個武功高強的人把守著,她們二人根本沒有把握安全離開。否則,早已走這條路了。眼前選則馬亦龍,一個是因為他谷外之人也想著出去,另一個也是看中了他可以幫助二人逃走。
對于馬亦龍來說,他也正要找出路離開這里,而自己又找不到出谷的路,如今答應她們正好,也有個帶路之人。馬亦龍看完了之后,微微點了點頭,把紙交還給肖千琦。
看馬亦龍沒有反對之意,肖千琦微微一笑,取出火來,將紙焚燒了。
綠竹卻走到馬亦龍身旁,在他的耳邊低語道:“我們的目的都是要逃出谷去,也算是各取所需!你一定要明白這一點才行,日后可不能再有什么想法,或者糾纏不清!”
馬亦龍苦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綠竹看到馬亦龍如此爽快地答應了,笑著一轉身,打開殿門出去了。
接下來倒是簡單了,在綠竹的安排,婚禮應用之物很快被搬到了殿外。綠竹接過這些東西,在殿內簡單地布置一下后,讓馬亦龍和肖千琦當場“拜堂成親”。谷中眾人無法踏入大殿,只好擁擠在殿外觀看。
“就由著她們折騰,看明日出了大殿,她如何逃過一劫!通知其他護法,守好各處通道!”人群之中,冷護法悄悄地對著身邊的一個年輕人低聲吩咐道。
儀式結束,綠竹讓人在就在殿前備好酒席,在大殿里面給肖千琦和馬亦龍單獨準備了一桌。為了演好這一出,二人又是互敬,又是喝交杯酒,一個禮節(jié)也沒有落。不過,二人根本不踏出大殿,敬酒的事也都是由綠竹代勞。
轉眼間,到了日落時分。綠竹走到殿門口,高聲道:“各位,已經一天了,也該散場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不要耽擱了新人的好事!”
“既然是這樣,我想綠竹姑娘也不會留在殿里參觀吧!”人群之中,一個瘦弱的男子,一臉壞笑地道。
“這是自然!我說完幾句話后,也會走的!”綠竹狠狠地等了一眼那男子,冷冷地道。
綠竹來到馬亦龍和肖千琦的身邊,先在馬亦龍耳邊低語兩句,又對著肖千琦的耳邊輕輕地低語了幾句。馬亦龍聽了之后,臉一紅并未說話。而肖千琦聞聽綠竹一說,立即激動得站起來了。
“什么?還要我……不行!”肖千琦又羞又惱,當場提出反對!
“前面部分略去,只說后面的行了吧!”綠竹看著肖千琦,猶豫了片刻,一臉無奈地商量道。
肖千琦沒有說,沉思半天兒,紅著臉點了點頭。
“我先在殿外為你們守護一會,二位可以各自醞釀準備一下,一會兒我離開了,你們可別演砸了!”綠竹看了一眼馬亦龍和肖千琦,壞笑一下,轉身而去,并順手關上了殿門。
馬亦龍看著肖千琦,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以他習武多年的耳力,離得又這么近,就算是綠竹在肖千琦耳邊說話的聲音很小,他也同樣聽清了綠竹說的是什么。
“你笑什么?”肖千琦狠狠地瞪了馬亦龍一眼,怒斥道。
馬亦龍搖搖頭,沒有說話。
“要不然,咱們兩個換一換,你說我要說的話!”肖千琦突然語氣緩和,紅著臉向馬亦龍哀求道。
“當然不行了!我雖然不懂男女之事,但也知道這肯定是行不通的!”馬亦龍一口回絕。
“你這個丑鬼,得了便宜,還如此不通情理!”肖千琦撅起小嘴,帶有幾分怒意。
馬亦龍聞聽,可真的不高興了,苦笑道:“這明明就是假的,又不能真的入洞房,有什么便宜可撿的!要是倒退回一個月,就算你真的想嫁給我,我還不一定看上你呢!”
“什么意思?難道說,倒退回一個月,你還能成為美男子不成?”肖千琦一臉詫異,冷笑道。
馬亦龍苦笑一聲,輕輕地嘆了口氣。
沉默了片刻,肖千琦微微一躬身,看著馬亦龍柔聲道:“請恕千琦失禮,還未請教公子的名姓?”
“我叫馬亦龍!只因被一位臭道士所害,才淪落到這副模樣!如今,我正要拜入山門修煉,因為那道士說,我還有機會恢復從前的容貌!”馬亦龍看肖千琦誠心相問,也沒有隱瞞,淡淡地道。
“原來如此,千琦失禮了!我和綠竹也正計劃逃出去之后拜入山門,如此一來,我們日后定然還有機會相見!到時,我一定答謝公子的相助之情!”肖千琦一躬身,一臉赤誠地道。
馬亦龍一笑,沒有說話。肖千琦見他不說,也沒再詢問。一時間,二人都靜靜地坐著,大殿里也安靜了下來。
半柱香過后,殿外一聲輕輕咳嗽,接著響起綠竹離去的腳步聲。二人不由得同時向外望去,此時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二人知道,這是綠竹暗示他們依照約定計劃而行。
馬亦龍臉一紅,邁步來到床邊,伸手推動木床,果然發(fā)出“吱嘎”之聲。馬亦龍紅著臉,苦笑一聲,來回推動床木,“吱嘎”之聲不絕于耳。馬亦龍朝肖千琦一點頭,示意她開始。肖千琦的臉一下子紅到了極點,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臉色變換數(shù)次后,一咬牙終于下定了決心。
呼吸之間,殿里傳來接連不斷的“吱嘎”之聲,同時還間斷地伴隨著肖千琦那嬌滴而又羞澀的聲音。
“我要,我還~要!”
就連身在殿中演戲的馬亦龍和肖千琦都覺得不好意思,外面的人自然難免會順著這個方向去想。而馬亦龍和肖千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有支開暗中監(jiān)視的人,他們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
“媽~的,這是什么世道呀!都長成那副嘴臉了,還能有如此艷~福,真是氣死我了!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瞎了眼了,就算是要死了,也不能便宜了他呀!”
“就是呀!就算便宜了我,也比便宜了這個丑鬼要強呀!”
在殿外幾個拐角處,同時傳來低聲的咒罵。不過,過了沒有多久,他們就全都氣哄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