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凈中年人只覺一股炙熱的氣浪撲面而來,不由心中一凜,知道對方的功法特異,當(dāng)下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他在這冀州江湖上也不是無名之輩,修為精深,眼光非比尋常,并不與李林普硬拼,施展身法讓過這威力絕大的刀招。隨即挺身而上,與李林普展開了近身較量。
兩人一個內(nèi)家心法高明,一個江湖打斗經(jīng)驗豐富,這一番交手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半會看起來難以分出勝負。
在他們周圍,皇家衛(wèi)士們與強盜們正在瘋狂廝殺。
“噗”的一聲,馬車邊一名衛(wèi)士將手中砍刀砍進一個強盜的體內(nèi),那強盜胸口鮮血狂涌,兩眼翻白,口中“嗬嗬”了幾聲,眼見是不活了。
旁邊另一名強盜見到同伴身死,心中大怒,眼眸血紅,見到這官兵的刀還在同伴體內(nèi),當(dāng)即抓住這個好機會,手中的大斧快速砍向這名衛(wèi)士。
這衛(wèi)士的神情卻絲毫不見慌亂,似乎料定自己不會有事般,嘴角竟然還含著一抹冷笑。
“砰”的一聲,下一刻,一把長刀斜刺里橫過來,為這名衛(wèi)士擋下了這一斧。
卻是他身邊的同伴掩護了他,未曾使他遭遇毒手。
這種情形,在戰(zhàn)場上可謂比比皆是。強盜們雖然在人數(shù)上占據(jù)了優(yōu)勢,可是皇家衛(wèi)士們早已結(jié)成陣勢,面對強盜絲毫也不曾處于下風(fēng)。
白凈中年人雖然正在與李林普大戰(zhàn),但是偶爾也分出心神關(guān)注周圍的局勢,見到己方不占絲毫上風(fēng),心中不由大急。
他之所以敢來搶劫官兵,乃是因為他自恃自己這方人多勢眾,認為官兵們根本不是自己等人的對手。
他平日里都是混跡于江湖,早已習(xí)慣了單打獨斗,根本未曾想到官兵們彼此結(jié)成戰(zhàn)陣之后戰(zhàn)斗力竟然強到這等地步,如今竟然形成了這種僵持局面,心中不由生出了悔意。
如今即便能夠成功將在場之人全數(shù)滅殺,手下必然也會損失慘重,這次招惹官兵實在得不償失。
只是現(xiàn)在雙方死傷已經(jīng)很多,都殺紅了眼,即便他想喊停,也幾乎是不可能了。
祿天普先前在馬車之中聽見外面的喊殺聲,嚇得幾乎縮成了一團,只是賊人們沒人將他當(dāng)一回事,不成針對于他。而且被官兵們攔著,連接近他都辦不到,時間長了,祿天普發(fā)覺自己安全得很,漸漸的也就不害怕了,不僅身體舒展起來,甚至還有膽量偶爾將腦袋伸出車窗外。
他雖然膽小,卻也有著幾分眼光,看明白皇家衛(wèi)士們并未落在下風(fēng),不禁心中大定,覺得自己的性命和財物應(yīng)該無恙了。
就在此時,他突然看見一個黑衣蒙面人自戰(zhàn)場外飛掠而來,速度快若閃電,而且方向竟然直直對準了他,不由嚇得“啊”的驚叫起來。
李林普注意到他的驚叫,看到了那飛掠而來的黑衣人,不由驚駭欲絕,失聲道:“宗師高人?!?p> 他身處皇家衛(wèi)隊,平日里接觸的并不乏宗師高人,此時見到黑衣人那疾如飛鳥的速度,一下便判斷出了來人的武道境界絕非自己能及。
見到這名宗師高手鬼鬼祟祟的身著黑衣且以黑巾蒙面,徑直向著李林普的方向掠去,他可不認為對方會是懷有善意,不由心里大急。
以當(dāng)今陛下對土渾使節(jié)的看重,祿天普若是出了意外,陛下震怒之下,自己定然也會性命難保。
當(dāng)下他來不及顧及自身安危,讓過要害,拼著硬生生受了白凈中年人一刀,飛身攔在了馬車前。
這名黑衣人看見李林普竟然敢攔住自己去路,不由冷笑一聲:“不自量力。”他在空中連環(huán)三腳向著李林普踢去踢去。
李林浦揚起長刀,劈向?qū)Ψ降哪_掌,卻被黑衣人輕踩刀背,腳上傳來的大力將長刀震得得脫手而飛,李林普就連身體也幾乎立足不住。
面對緊隨而至的第二腳,李林普大喝一聲,運起全身功力雙拳封擋,只是他左臂本來便在急于擺脫白凈中年人時負了傷,此刻倉促間封擋宗師高人的招數(shù),頓時卻被腳上傳來的的勁道震得嘴角溢血,左臂血管破裂,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向外冒出。
此時此刻,李林普自覺已然力竭,再無戰(zhàn)力可言,面對黑衣蒙面人的第三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腳尖點在自己的胸膛上,“咔嚓”的聲音響起,那是胸前骨骼斷裂的聲音,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飛上半空,還未落地,鮮血便狂噴而出,明顯是受了極為嚴重的內(nèi)傷。
黑衣蒙面人嘿然冷笑一聲,也不理會重傷倒地的李林普,落地之后掀起馬車的車簾,左掌一把揪住此刻已然嚇得雙股戰(zhàn)戰(zhàn)的祿天普,右掌向著他的腦部便拍擊而下。
眼見得祿天普便要腦袋開花,命喪這黑衣蒙面人之手,突然,本是被所有人忽略的那為祿天普駕車的年老車夫探出了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掌,手掌上散發(fā)出一陣玄色光暈,重重的拍向黑衣蒙面人的腹部,黑衣蒙面人心中亡魂大冒,可惜猝不及防之下縱使想要躲避,仍然被這老車夫拍在身上,身軀重重的跌向遠處。
落在地上,黑衣蒙面人“噗”的吐出一口鮮血,他功力深厚,即便遭遇突襲,仍然沒有受到足以致命的傷勢,他“嘿嘿”笑了幾聲,望著那小老頭道:“今日某家算是瞎了眼,竟然有眼不識高人,敢問足下高姓大名?”
趕車小老頭仍是低垂著頭,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淡淡道:“土渾王子座下哈咕古,見過中原武林高人?!?p> 土渾王子對這次與楚國聯(lián)姻的重視程度遠超祿天普的想象,竟然安排了一位宗師高手在暗中保護他。
這人的存在祿天普根本毫不知情,否則他之前也不會害怕到那等地步,也不知這小老頭是如何混成祿天普的車夫的。
須知這趕車的車夫也是由禮部安排,原先的人選不大可能是他。
趕車小老頭雖然將黑衣蒙面人重傷,但是在之前接觸到對方身體時便已察覺到那人功力實則遠在自己之上,即便自己不依不饒的想對其窮追不舍,卻根本沒有能力阻攔對方逃脫。何況那些強盜尚未離去,祿天普的性命要緊,他也不敢在這時離去,故而也就樂得和黑衣蒙面人閑扯。
不及時治療,時間每過一分,黑衣蒙面人的傷便重上一分,若是耽擱得太久了,黑衣蒙面人說不定會失去行動能力,那時自己或許便能輕松將之擒下,從而知道到底是誰想要向他們土渾使節(jié)下手,小老頭的心中抱有的是這種想法。
黑衣蒙面人對自己的身體情況自然十分清楚,他凝視著哈咕古,道:“閣下,青山不改,相信你我終有再見之日,祝閣下能夠一路平安,順利返回土渾。”說著哈哈一笑,電閃雷鳴間,身影已然不見。
哈咕古心中一沉,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前路上還會遭遇未知的兇險嗎?
只是黑衣蒙面人已經(jīng)遠去,不可能回答他的疑問。
強盜們見到車隊中存在這種大高手,紛紛飛身逃跑,哈咕古雖然對他們深為痛恨,但是他認為祿天普的性命更需要他關(guān)注,故而不想節(jié)外生枝,怕出現(xiàn)黑衣蒙面人這等意外,也就沒有去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