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合著一個副幫主、一個幫主親信、一個副幫主親信，就我是一外人?！蓖高^引路石，看著自己倒影在水面中的那張陌生的面孔，方守不免唏噓，“連名字都沒有給，還未知？靠！歧視??！”
充丁，一般來講，是江湖上一類因賭博欠債等原因，而被迫抓來撐場的，往往，在一些江湖勢力的火并中，充丁還會被刀逼著上前，去充當替死鬼的角色，故凡是被抓去當充丁的，不是被壓迫死，便是被砍死的，總而言之，下場都不太好。
“別抱怨了！”三號推了他肩膀一下，“試煉會依據(jù)淵洞成員的表現(xiàn)，而分配不同的身份，你剛來就能當上充丁算是不錯的了！哪像我第一次試煉，只被分配了一個下等賤民的身份？連城都進不去！當時為了與成員們匯合，便費了老大的功夫！差些被判定失敗，被鬼雷給抹殺掉?！?p> “干什么？暈船??！”正在三號說話的當口，岳老三忽然一個巴掌，扇向了方守露在船外的腦袋，只是這時的方守早已不同于初來之時，當即偏頭躲過，而他剛想發(fā)怒，便想起來對方人物標簽上的“重要”二字，這才壓下了火，默默躲在了三號的身后，盡量不去看他。
見方守受欺，三號當即喝罵：“干什么？有毛病是嗎？”
“?。磕讲挪皇?....”
原來這岳老三，身為一個凡人，自然無法聽到方守幾人傳音的內(nèi)容，方見“充丁”趴在船邊做嘔吐狀，又被貴為副幫主親信的“劉三爺”推了一把，本以為能果斷地拍一馬匹，沒想到卻拍到了虎屁股上，大水沖了龍王廟。當下，他只好摸著后腦，一個頭兩個大，一臉尷尬地沖方守討好的賠罪著，心想這小小“充丁”，究竟是如何攀上了劉三爺?shù)慕磺椋?p> “岳老三，銀子帶了嗎？”一號目盯著前方，連頭也未回，“一共六文，現(xiàn)在便交吧，莫傳出去，說我天虎幫的人賴賬，壞了江湖名聲！”
“??？”岳老三一愣，當即有些不情愿地從錢袋里點出了六枚銅板，拋在了船后的木盆里，一臉肉痛之色。
見一號不動聲色地便敲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岳老三的竹杠，二號當即傳音：
“在試煉期間，最好還是按這里的規(guī)矩來，像賴賬一類的事兒，能不做便不做，否則，是很容易影響試煉難度的。”
“沒錯，像有時，若因賴賬，而惹得百姓報官，還是會很容易引發(fā)一些突發(fā)事件?！迸路绞夭焕斫?，二號還專門解釋了一遍。
“自然?！狈绞卦谛睦锓藗€白眼，心說這里的規(guī)矩，小生比你們誰都要懂！不過明面上，他還是裝出了一副虛心接受的樣子，再次傳音問道：
“先前你說我們的試煉并不是真正的‘因果輪’，能具體說說原因嗎？”
“其中的關(guān)鍵”二號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情，“便在于時間！”
“時間？”方守忽地一愣，旋即幡然醒悟，“你難道是指......”
“我來到淵前，初始界的時間，應(yīng)于大玄乾明十四年?！倍桙c了點頭，“可后來歷經(jīng)的多次試煉中，其中就有前朝八年李主興建玲瓏宮，還有最近一次乾明十五年西山王李吉軒叛變，這兩個分別對應(yīng)了過去及未來的時間節(jié)點。故依此判定，試煉中的初始界，并非是真實的。”
“等等！”
信息量一時太大，方守有些難于梳理。但很快，他便反應(yīng)過來，突然控制不住地大喊：“西山王怎會叛變....”
“你認識他？”一號倏地轉(zhuǎn)頭，瞇眼緊盯著方守，“你知道因果輪、初始界？”
“不，我的意思是”方守心頭一跳，強顏歡笑道，“我怎可能騙你們呢？你們都是在淵呆了五年以上的老人，中間經(jīng)歷的試煉，沒有百次，也有十次之多，不過我實在是想不通，若按二號的說法，他是于乾明十四年來到了淵，距離乾明十五年，中間只相隔了一年，而十次試煉亦是一年，又怎會代表了將來呢？”
方守本身，是在乾明十四年初春，被之仙等人救出，后來輾轉(zhuǎn)反復(fù)，辛苦逃亡了數(shù)月，臨近夏末才于那邛江上遭遇船難，被迫來到了這里。況且，饒是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一直所信賴的西王，是會于次年造自己親弟圣上的反的。
“如今，也唯有一個可能”方守重新整理了一遍思緒，“淵試煉所在的場景，并非是真實的初始界，而是一種基于真實時空的映射，相當于重新構(gòu)筑了一個全新的場景以供我們試煉之用?！?p> “也對也不對?！币惶柕恼Z氣緩和了不少，只是仍有幾分懷疑，“看你這樣子，似乎真沒經(jīng)歷過‘因果輪’，否則又怎連這個都不清楚呢？”
見方守疑惑，二號嘆了口氣，這才解釋起來：“初始界的時間，與我們?nèi)环浇纾⒎鞘且灰粚?yīng)，那里一日，相當于我們這里的一年！”
“竟然會是這樣...”
方守啞然，心中驚喜交加，一時不能自已，喜得是若真如此，自己若干年后，有機會重歸故土，不會遇見滄海桑田的一幕，悲的是歲月如梭，若自己有幸得歸，說不得已是耄耋之年，又如何面對親朋？
“凡人皆傳‘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可實際上誰又能知，這二者竟是顛倒的？”
此刻方守，已然認定，所謂的三十一方界，便是過去大玄民間口口相傳的“天上”了，甚至他都開始懷疑民間盛傳的一些鬼神怪力、神明顯靈等等傳言，就是這幫來自方界的修士們搗得鬼了？
“如此說來，這里的一切，便都不是真實的了？”來回打望了片刻，方守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不可思議，若說這都是假的，那也假的太真了吧！”
“假做真時真亦假”一號忽然意味深長地道，“誰知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呢？”
“真假暫先不提，我還有另一個疑惑?！狈绞匾褟氐装残南聛?，再度向二號問，“既然初始界眾，都已與因緣樹締結(jié)了因果，那何不直接抓走，帶到三十一方界養(yǎng)著，豈不更方便嗎？”
“唉，不是那么簡單的”三號顯然對方守接二連三的發(fā)問感到有些頭大，“且不說‘因果輪’開啟時間有限，單說參與者，是不能夠以本體的形式，直接出現(xiàn)在初始界的，而是要像我們現(xiàn)在試煉這般，以某種身份直接參與到各自的因果鏈上，而也唯有如此，結(jié)出的因緣果才有價值?！?p> “再一個，初始界的人，也是來不了方界的！”二號也適時補充道。
“為什么？”方守頓感迷惑，若二號所言不虛，那么自己等人，又算是什么呢？
二號搖了搖頭，似也感到有些無奈：“你以為沒人想過嗎？這些初始界的凡靈雖未開智，但個個天賦好的驚人，抓來一群‘奪舍’豈不美哉？然而之前都說了，初始界一天，方界一年，更是在連通了二者的‘真凡道’內(nèi)，時間流速更是詭異莫測。往往凡人，是無法捱過動輒百年的真凡道的?！?p> 這一刻，方守忽然想到了當初追捕自己等人的那艘快船上的官兵尸體，而也直到此刻，他也方才明白他們死亡的真正原因了。
“可還是解釋不通，我們四個，為何就能安然無恙呢？唉，想不通......”
方守正自想著，湖對岸的場景便漸漸從盡頭處顯現(xiàn)，映入了他們的眼簾，其中，最為醒目的，當屬天府京師大學(xué)堂那一排排巍峨的建筑了。
“苗師，你可在么....也不知現(xiàn)在試煉中的初始界，究竟對應(yīng)了何時？”
目前，方守基本可以判定的是，自己等人所處的朝代，正是大玄無疑，緣是天府的京師大學(xué)堂，正是本朝才完善的，只是不知是否在乾明歷內(nèi)，而這，也同時意味著.......
“我將有機會遇到....另一個方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