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宗的挑釁仍在繼續(xù),其龐大結(jié)實的船體籠罩在眾人頭頂,猶如一片無比厚重的陰云。
不只是一干年輕弟子,就連早有準(zhǔn)備、性子油滑的黃昊都被這憋屈尷尬的處境激起了一絲慍怒。
然而自從大船顯形之后,領(lǐng)頭的三位長老便各自保持了沉默。
殷尋抬眼一看,卻見翁三娘背過身去,瞧不清臉上的神色,只能從其微微顫抖的肩膀,察覺到她的隱忍。
羅毅的態(tài)度則明顯激烈了許多。他雖然也沒有說話,但無論從其捏緊的拳頭,還是額上暴起的青筋,都能感受到男子此刻的憤怒。
相比之下,嚴(yán)琮的表現(xiàn)足可以說是沒心沒肺。他不但瞇著眼靠坐在艙口,僅剩的一只手臂還有些嫌吵的摳了摳耳朵――若不是方才那猛烈的搖晃,想必這家伙早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青年的面容十分平和,似乎對那些穢語充耳不聞。三人躺平任嘲的姿態(tài),雖然令一眾弟子心生不滿,但也讓殷尋心里默默松了口氣。
方才這群人能悄無聲息的駛近靈舟,說明那大船之上布有相當(dāng)厲害的隱匿陣法。這樣的寶貝,若沒有兩三個金丹修士隨同操縱,是根本不敢拿出來的。而且看其規(guī)模,紫陽宗參加的弟子絕對比他們一行多了數(shù)倍。到時候人家推說不慎相擾,你卻怒火中燒、不依不饒,只怕會既挨打又挨訓(xùn)――明虧暗虧,統(tǒng)統(tǒng)吃上個遍。
畢竟在如今的修仙界,正義往往只站在實力強大的一邊。
“看看,垃圾就是垃圾,咱們都說的那么清楚了,就沒有一個敢上來吭一聲的!”
剛才最先挑釁的男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語調(diào)里滿是鄙夷。
“師兄,您這就不懂了,人家這樣,才叫有自知之明呢……”女子咯咯的笑了兩聲,以狄洛的話說,就如同一只急于獻(xiàn)媚的老母雞。
“真是欺人太甚!”
弟子們見三位長老沉默不語,群龍無首之下,不由得面面相覷。
慢慢的,所有目光都匯集到了最近風(fēng)頭正盛的殷尋身上。似乎是期待著這新晉的天才,能夠替他們出一口氣。
若是普通的少女,被這十?dāng)?shù)雙眼睛殷殷一望,即便明知是以卵擊石,怕也得硬著頭皮,迎難而上。
但殷尋重活一世,臉皮早已練得無比厚實。她朝目光灼灼的眾人扯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然后便假裝體力不支地往后一仰――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與整個艙壁融為了一體。
“呸,真是個膽小鬼!”
楚紅纓看到少女的反應(yīng),失望之下,又隱隱有種莫明的驕傲。她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接著便提起長槍,大步?jīng)_出了艙門。
殷尋挑了挑眉,并沒有對她的唾罵表示生氣。她瞟了眼對面角落的吳橫,饒有興味地勾了勾嘴角。
剛才楚紅纓起身離開的時候,殷尋注意到他似乎伸了伸手,想抓住她的衣擺。然而其最終選擇了放棄,那有些蒼白的臉上,表情也頗為復(fù)雜。
“還是楚師姐厲害!修為高又怎樣?沒有骨氣,還不是任人欺負(fù)!”見少女挺身而出,一個圓臉男修立刻揚聲贊道,顯然對她的舉動非常欽佩。
“就是,咱們都被人羞辱到這份兒上了,難道還要忍氣吞聲嗎?”
他身旁所站的女修隨之附和,一臉的憤憤不平:“我們是來參加圍獵的,又不是送上門讓人打臉的!散游宗之所以一直被瞧不起,就是因為咱以前太過軟弱!”
“真是欺人太甚!”
有了楚紅纓出面帶頭,一干年輕弟子情緒更加激昂。她被眾人簇?fù)淼酱^,正準(zhǔn)備提起長槍,一躍而上之時,卻突然感覺耳后襲來了一股勁風(fēng)。
少女面色一變,當(dāng)即就要避開。沒想到那攻擊來得又快又猛,以她目前的速度,根本無法閃躲。
預(yù)想中的傷口并沒有出現(xiàn),那股力量在貼近她皮膚的瞬間四散開來,只留下了一陣些微的痛感。楚紅纓疑惑的轉(zhuǎn)過身去,卻見閉目養(yǎng)神的嚴(yán)琮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回去吧,就這點兒實力,別丟人現(xiàn)眼了?!?p> 青年的聲音有些低沉,說出的話也是絲毫不留情面。他冷冷的瞥了眾人一眼,用一種近乎威脅的口吻命令道:
“都坐回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