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喊下去,十幾名副將,除了因為聽到拼死逃回來的士兵報信而去尋找洛凌的薛吉禮和三名副將外,一陣風似地都從后營跑了出來。
一個大胡子邊跑還邊對那些站在原地不動的士兵道:“癟犢子,愣著干嗎?快去后面送水?!?p> 其他人已先他來到洛凌面前行了軍禮。一邊詢問:“將軍可還安好,是否將軍醫(yī)叫來?”
洛凌說了聲無恙,擺了擺手,攬上映煙便朝主帳而去。
十幾名主將看了眼明顯被將軍護在懷中的那女子,眼中的不滿一閃而逝。
大胡子卻喊了出來:“將軍,此女不能留。不處死她為那些枉死的弟兄們報仇,何以安軍心?更何況,秦青說她最大的目的便是要殺了將軍啊!”
“不能留,殺了她!殺了她!”齊喝聲伴隨著槍桿杵地的聲音響起。
映煙回頭,嘴角還噙著一抹笑意,看向那些齊聲叫囂的士兵,最后將目光定格在大胡子身上。
剛還理直氣壯的大胡子,卻突然間生了怯意,不覺間移了移身子,抱拳跪地,大著膽子又說了句:“請將軍下令,不處死此女,軍心難安?!?p> 因為聽到武栓的話而想起之前自己作為的洛凌瞬間氣短,沒有勇氣朝映煙看上一眼,就連呵斥手下人都沒有想到。這又聽到武栓這話,怒火霎時上涌,喝道:“武栓,你好大膽?!?p> 見主將震怒,十幾名副將連忙跪下,士兵們卻緩了一拍,跪地不那么情愿。
“將軍……”武栓卻耿直地還要說什么,洛凌見他還有話說,怒火更盛,喝問道:“武副將你是不是覺得本將自刎謝罪更能安定軍心?”
威嚴的問話,如高山傾軋。武栓額頭頓時冒出了汗珠,心中卻滿是敬佩,正是因為將軍雖然武功平平卻又這般氣勢,他武栓才甘愿為他驅使,口中忙道:“屬下絕無此意。”
洛凌因為怒喝而扯裂了傷口,站立有些不穩(wěn),看了眼跪了一片的人,冷冷道:“一刻鐘后主帳議事,誰再敢找本將女人的事,軍法處置。”
抬手扶住洛凌,對上他看過來滿含歉意與愧疚的目光,覺得這其中有事啊。
洛凌既然發(fā)了火,副將們心中再不同意也只得按下不說。只是卻有一個低頭跪著的士兵猛然抬起頭來,露出紅紅的眼眶,聲音嘶啞道:“將軍不處罰此女,屬下不服?!?p> 沒等洛凌說什么,大胡子開口接道:“將軍,他兄弟就是看守糧草的,被宋軍拿箭射死了,燒地就是一把灰了?!?p> 洛凌身為主將,責任又全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氣短。
殺死她,妖女的話又齊聲陣陣的響起。
妖女???映煙可以當做是夸獎她的話。
至于殺死她,她不想死,他們又憑什么如此叫囂呢?
“殺死我?”她好笑地反問,道:“你們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說話間已動作迅速地轉到跪在地的最近一名士兵身邊,抬手摘弓抽箭,瞄向軍營西北方便是一箭。
眾人都被映煙的輕盈流轉一氣呵成動作驚住了,只愣愣地隨著她的動作而轉,除了好看想不出其他。
直到眼睜睜地看著那枝箭飛射而出,穿過軍營中重重障礙,眨眼間死死定在軍營外的一棵楊樹干上,入木三分,所有人不由倒抽了一口氣。
緊接著又是齊刷刷地轉過目光,想要確認一下剛才并不是錯覺,那支箭的確是這個看起來纖弱無比的女人射出的。
洛凌卻無半點驚訝,倒是對那些目光分外不喜,上前一步便將女子拉在自己身后,說道:“你們誰將那支箭射下,便自可來找我,洛凌任你們處罰。只是記住,在那之前,我還是你們的主將?!?p> 跪在地的士兵們聽到將軍這話,再次齊齊倒抽了口氣。
那棵楊樹離他們可至少有一里啊,別說將那神來一箭給射下了,就是蹭到個邊都是奇跡了好不?
薛吉禮與接到將軍平安的傳信趕回軍營,見到的就是映煙抽弓射箭的一幕。
直到這時,將軍帶著那女子回了軍營,旁邊的一個副將才有些結巴地開口:“真……真是沒想到,這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還有這么一手?!?p> 薛吉禮卻是笑了起來,那個女人怎么能與這一位相比呢?而她又何止這一手?他不禁想到了那晚所看到的,恐怕三軍齊出都不能將她奈何吧。
云皇手中那件兵器的威力,他可見識了不止一次。草創(chuàng)之初,多少危急之時都是因了那件兵器而解除。
如今她來到了少爺身邊,那么此次南渡恐怕不要太容易了。
想著,薛吉禮哈哈大笑起來,吩咐士兵將燒毀的糧草都扔了去,緊跟著便是吩咐人去采買。
有人不解地問:“薛副將,咱們的軍銀剩下的可不多了,燒毀的糧草能用便用吧。你這又是干什么呢?”
“慶祝映煙姑娘和將軍回營啊,快去快去,哪那么多廢話?!?p> 小兵領了銀子嘀嘀咕咕地去了:“再厲害又怎么樣,還不是她害了那么多兄弟喪命?!?p> 薛吉禮隱隱聽到,不禁搖頭。沒有見過映煙姑娘的,又怎能看出來?不過這些兵伢子也不想想,他家少爺一個領導了大小不下千百場戰(zhàn)役的人,豈會看上那等膚淺的女人。
不過是因為那一張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