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橋贈表(1)
夏天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白天還艷陽高照、晴空萬里,高溫炙烤下的城市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爐。可太陽下山之后,幾團(tuán)從別的城市飄過來的烏云頓時讓天氣驟變,烏云壓得很低,看得人只覺無比壓抑。太陽炙烤后的溫度被城市的高樓大廈擋住,散不出去,本應(yīng)是涼爽的晚風(fēng)生生的被捂成了熱風(fēng),把人們心里那浮躁的火苗吹得愈加旺盛。
市金融中心的車道,長長的車龍堵得水泄不通。在這炎熱的季節(jié)里,人們那浮躁的心經(jīng)不得一點挑逗,否則就是火上澆油。長久的等待讓車主們不耐煩了,刺耳喧囂的喇叭聲響徹云霄,連原本打算要肆意炸開的響雷都被這喇叭聲的陣仗給嚇了回去,只委屈的悶悶的響了一聲,就像天空打了個嗝似地。就這,也還是被汽車?yán)鹊穆曇羯w了過去。
車龍的上方,高樓大廈的腳下—人行天橋。一個長發(fā)凌亂衣著邋遢,喝得醉醺醺的年輕人再一次把手里的空啤酒罐扔到地上,空啤酒罐隨著慣性骨碌碌的滾到對面,卡在了欄桿的縫隙中。幸好是卡住了,如果滾下去,說輕一點頂多引來車主的謾罵,說嚴(yán)重一點要是不小心把車給人家刮了,依著車主現(xiàn)在的心情和脾氣,那年輕人今晚上包括未來幾天都得在醫(yī)院過了。
天橋上偶爾有路過的人,看都懶得看那年輕人一眼。這很正常嘛,天橋上經(jīng)常有借酒澆愁、裝殘乞討、私擺小攤的人,大家都見慣了,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那年輕人也不在乎別人是否在看他,用什么眼光看他。
‘撲哧’一聲,年輕人又開了一罐啤酒,像喝水似地,仰頭就是一陣猛灌。放下罐子,打個酒嗝,一罐啤酒已經(jīng)見空。罐子骨碌碌順著路線滾出去,又卡在了欄桿的縫隙中。
“按按按!按你XX!有車了不起嗎?活該被堵!嗝……”他兇狠的自言自語道,“不是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嗎?你走?。∽甙。”欢伦×税?!呸!去他媽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你們開的是高級跑車,我開的是11路公交車,所以你們車到山前有路,我到山前就是懸崖……懸崖……萬丈懸崖……無底洞……呵呵?!?p> 年輕人確實喝多了,看樣子已經(jīng)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雙腳踩在天橋護(hù)欄的橫桿上,張開雙臂,面對他腳下的‘車龍’大唱:“一時失志不免惋嘆,一時落魄不免膽寒,哪怕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將會贏……”帶著濃重酒臭味的歌聲被喇叭聲淹沒,被熱風(fēng)吹散。
年輕人唱完這一首,腦袋好像突然之間恢復(fù)了清醒,他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個考試得了一百分卻被冤枉作弊的小學(xué)生。
哭著哭著,他的雙腳漸漸越過了護(hù)欄……
這時,一個婉轉(zhuǎn)動聽的女音傳來,“你要自殺嗎?”
年輕人慢半拍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只見一個頭發(fā)簡單挽成髻,身穿素色旗袍,氣質(zhì)端莊大氣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她右手臂彎里抱著一個筆記本一樣的東西,看起來極富詩書氣自華。
不過年輕人并沒有為女人的美麗所動,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冷漠的又轉(zhuǎn)過頭去,用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說:“關(guān)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