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辛覺得這到底是命運的捉弄還是垂憐,無論什么原因,代辛有了時常見到金終南的理由。代辛決定帶著三琴去府里的小道觀看看。理由自然很容易找,看望楊信。
代辛走在路上也在想,自己既然嫁了人,還見金終南干嘛呢。之前看見代溫和安友之,自己也是勸過的,有過糾葛的男女,尤其是嫁到楊家韓家這樣家室做媳婦的,哪個不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生怕婆家挑出什么錯處,何況是這樣的男女之事。代辛心里明白,和金終南見面越多,就會陷得越深,陷得越深越不能自拔,若真到情不自禁的一天,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不好預想的。
代辛心里很亂,只能跟著感覺走。此時的她就是想見金終南,甚至有些慶幸,楊信這樣的身子,這樣的品性,讓自己連一點的希望都不必報,一點的心思也不用花。可是金終南是怎么樣的想法,和自己一樣嗎?
楊信沒想到自己前腳剛到小道觀,代辛后腳就追上來了。楊信以為代辛覺得理虧,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代辛自然不愿再得罪楊信,耐心詢問了楊信的傷口如何,又囑咐了不要碰水不要亂動的話。楊信見代辛此時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心里舒服了不少。
代辛正說著,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信哥搬過來了?”
楊信見金終南進來,趕緊起身行禮。金終南一進門就看見代辛一身水綠的長裙,背對著自己,身子微弓聲音極溫和地和楊信說話。
金終南和代辛相識多年,當然知道這樣的代辛是萬般隱忍的。一個讓金終南仰視的女子,在這里低眉順眼的哄一個縱情縱欲的紈绔子弟。說到底,代辛因為孔言獲罪的事情才嫁入楊家,就算有萬般的清高,也只能放下了。
金終南開始有些恨,楊信這樣的人是配不上孔代辛的。即使他是楊家的公子,也同樣是一個連平庸都算不上的男人,那樣的身體,那樣的品性,哪怕是個平頭百姓家的女兒嫁了過來,也不見得會高興,何況是才貌雙全的孔代辛。
代辛轉(zhuǎn)過身,向金終南行禮,說道,“原來先生在這里也有道觀。”
代辛的聲音在顫抖,心也在顫抖。
楊信說,“水鑒先生只是偶爾過來給小道士們講道而已?!?p> 精心裝扮下的代辛,美得欺霜賽雪,雙眸幽怨地看著自己,金終南勉強將自己的眼神從代辛身上挪開和楊信客套起來,代辛站在旁邊默默地望著金終南,瘦了,成熟冷峻不少,看人的眼神也銳利許多,曾經(jīng)的恣意風流變成了現(xiàn)在的深邃沉靜。
金終南見代辛緊盯著自己的臉,心早就亂了。楊信見金終南心不在焉地和自己講話,心下有些不快。
金終南沒心思再和楊信說下去,推脫自己有事先出去。金終南不想再看到這樣的情景,楊信和代辛,以這樣夫妻的名義站在自己面前,明明猥瑣的是楊信,可是這樣的三個人站在一起,反而心虛的是自己。
代辛愣了半天,不愿和楊信單獨呆著,沒說幾句也出去了。代辛正要走出道觀大門,被人大力拉到一處背靜假山后面。
代辛很多次的看過金終南的臉,一直都是清俊精致的,今天多了幾份凄涼。
兩人對望良久,才開口。
“他,對你好嗎?”
“好?!?p> “那,你好嗎?”
“好?!?p> “讓我看看你。”金終南拉住代辛的雙手。
代辛抬眼看著金終南的臉,想開口,又不知該說什么。
“我——”金終南想說的話太多了,到了此時又覺得都太蒼白,“你要好好的,高高興興的,我才能放心。”
代辛苦笑,說道,“我盡力?!?p> 金終南覺得面對這孔代辛,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刀生生挖著自己的心一般,胸口疼痛萬分,只能默默地看著代辛,勉強說道,“人多眼雜,不宜久留,你先走?!?p> 代辛抬起手想摸摸金終南的臉,最終還是放棄了,轉(zhuǎn)身離開。
終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即使這個人站在你眼前,依舊遙不可及。代辛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哪怕多看幾眼,被有心人瞧去了,都會是一樁事。有些事情忍忍就過去,可是愛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