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變故

　　沈逸霆，沈云淺一母同胞的弟弟，大齊的國舅爺。弱冠之年，曾在四方閣中引經(jīng)據(jù)典舌戰(zhàn)群儒，拔得頭籌！其能說會道是永定帝都拍案叫絕的！

　　次年北夏來使，得永定帝授意，僅憑三言兩語就打消了使節(jié)的疑慮，也給了大齊足夠的時間發(fā)展自身的軍事力量。

　　玄色長衫的沈逸霆穿著未免透露著老氣，但也襯出他不一樣的老練成熟。他微微俯身招呼一聲：“大哥?！?p>　　聲音一如尋常的清冷，帶著生人勿近的感覺。

　　沈逸霖有些詫異他為何在祖父這里，不過也彬彬有禮的回了句，“三弟?！?p>　　沈家老太爺沈丘坐在位子上，抿了一口新出的秦山毛尖，道：“你三弟準(zhǔn)備參加來年的秋闈，你多上點(diǎn)心打探打探主考是誰。”

　　參加秋闈？沈逸霖心想，這打的什么算盤？若是想做官，直接遞個折子請陛下恩封就行，何必去參加那秋闈！

　　世人都說窮秀才窮秀才的，在九品中正制為主的選官用官為主的大齊，科舉是對窮人而開設(shè)的，并不針對他們這些世家大族。

　　雖說現(xiàn)在永定帝對世家大族有些打壓之勢，但其中并不包括沈家！

　　而且，若是一個鐘鳴鼎食的世家之子去參加科舉，不管對他個人，還是整個家族，都會淪為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的主題。

　　沈逸霖詫異的是，祖父怎么會同意讓沈家成為笑柄？

　　就在他自顧自的想著心思時，沈家老太爺已經(jīng)借著身子不適讓他們兄弟倆個一起退了。

　　直到沈逸霖看著沈逸霆離去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找祖父還有重要的事！

　　*立政殿*

　　“如何？”沈皇后斜倚在貴妃榻上，懶洋洋的問道，“三爺那邊怎么說？”

　　“娘娘放心，三爺接了娘娘的書信之后，就去找老太爺了，而且老太爺也同意讓三爺來年下闈場?！币粋€站在塌旁的四旬左右的嬤嬤回道。

　　沈皇后最初甚是擔(dān)心這個固執(zhí)的祖父會阻止霆弟科考，自己從未向他透漏出陛下有心從科考舉子中培養(yǎng)心腹，沒想到事情竟進(jìn)行的這樣順利，真是皇天不負(fù)。

　　沈丘最是重視名聲，他之所以會同意霆弟下科場，怕還是奔著陛下去的。

　　這樣看來，自己那遠(yuǎn)離朝堂的祖父對朝局的掌握也是十足十的。

　　轉(zhuǎn)念想著，便對那嬤嬤多叮囑了幾句，然后就讓她退下了。

　　如煙在那嬤嬤離去之后走了進(jìn)來，道：“淑妃娘娘處置了她宮中的兩個小宮女，說是辦事不利。”

　　沈皇后聽聞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靈動有神的雙眼閉了起來，就像是天上的繁星斂去了一身的光芒，聲音淡淡：“隨她去，左右不過是兩個宮女而已。正好你借此機(jī)會再安插兩個進(jìn)去，剩下的不用本宮教你了吧?！?p>　　如煙俯身稱諾，接著準(zhǔn)備向沈皇后稟報今日宮中發(fā)生的大小事宜，可抬眼望去時，卻發(fā)現(xiàn)沈皇后臉上略有倦意，私心想著左右不是什么大事，等娘娘歇些時辰也是無妨，便告退了。

　　沈皇后略帶疲倦的揉了揉額頭，近日怎么如此犯困？見如煙退下又打了簾子，自己便在貴妃榻上歇了，不一會，便氣息均勻。

　　約莫有半柱香的功夫，如煙悄聲進(jìn)來，將毛色純正的白狐皮子輕手輕腳的蓋在沈皇后的身上，將快要空了的香爐重新續(xù)上香，又悄然離開。

　　剛合上門，就被素蘭一把拉去。

　　素蘭是立政殿的掌事嬤嬤，也是沈皇后的陪嫁，更是沈皇后奶娘的孩子，立政殿上下對她的話莫有不從，她對沈皇后也是一心一意。

　　如煙一頭霧水，蘭姑姑不是還在養(yǎng)病嗎？今日怎么到正殿來了，不過蘭姑姑為人謹(jǐn)慎，既然來了，就定是有要事。

　　剛過了抄手游廊，如煙笑著道：“蘭姑姑，何事匆忙至此？身子可好利索了？”

　　素蘭臉色很是不好，點(diǎn)了點(diǎn)如煙的額頭，“你這個小蹄子！我說的話怎么都讓大風(fēng)給吹了去？半分沒有進(jìn)你的腦子里！”

　　如煙見此未免有限擔(dān)心，莫不是自己差事沒有辦好？尋思了一會，納悶的問道：“蘭姑姑，究竟是何事？您先別急著數(shù)落我，先告訴我罪名?。　?p>　　素蘭哼了一聲，道：“這幾日*我來給娘娘請安怎么不是已經(jīng)歇著了就是身子疲倦？”

　　蘭姑姑這么一提，如煙想起來，最近沈皇后是有一些嗜睡，不過正值秋天，人難免困乏，如煙也沒往心里去。

　　看著蘭姑姑越來越凝重的臉龐，她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撲通跪倒在地，顫著身子，沒有說一句話。

　　因?yàn)樗肫饋?，月余之前永定帝來過立政殿，而自己因?yàn)橛幸晃端帥]有尋到，于是便沒有給皇后熬藥，可是隔天便奉上藥了，而且娘娘也喝完了……

　　良久，兩人一站一跪，偶爾有路過的宮女，也是大氣不敢喘一聲，行禮之后就快速離開。

　　素蘭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將如煙扶起來，“我問你是何時的事情你可能想起？”

　　看著如煙緊皺的眉頭，她又嘆了一口氣，略帶幾分無奈道：“罷了罷了，此事還是先稟報皇后娘娘吧?！?p>　　如煙跟著蘭姑姑返回立政殿主殿，路上蘭姑姑低聲道：“我思來想去，你還是安排人查一下蘇蕪香。”

　　蘇蕪香，宮廷專供，價同黃金，且不說能不能買起，因?yàn)榇讼闶怯绣X也買不到的。

　　早在沈皇后入東宮之時，當(dāng)時還是太子的永定帝便賜給她一種獨(dú)有的香，就是傳說中的蘇蕪香。

　　傳聞此香是由一百一十六種花的花蕊碾磨，于立夏的正午時進(jìn)行暴曬，接著再在陰涼干燥處放置兩個季節(jié)，最后用大雪那日的雪水相融而成。

　　總之，其中工序繁瑣。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世人皆知這蘇蕪香寶貴，卻獨(dú)不知此香還有另一個功效！

　　想到這，素蘭的眼神暗了下去，帶著幾分恨意和不甘，但很快就被她精于偽裝的已經(jīng)有些許皺紋的臉掩飾了。

　　如煙應(yīng)了，心里卻在犯著嘀咕，如此說來蘇蕪香也出問題了？這香可是陛下親賜的！難不成陛下改變主意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念及此，如煙有些如坐針氈，一把拉住素蘭，急急道：“姑姑，我這就去安排，若是娘娘醒來，還望姑姑代我服侍一二?！?p>　　素蘭并沒有阻止，由著如煙去了?？粗x去的背影，素蘭想到，如煙聰明有余但細(xì)心不足，還得歷練些日子，要不自己走的不安心。

　　素蘭想到沈皇后交給自己的任務(wù)，眉頭頓時緊鎖，她不能確定是否能找到沈皇后口中的那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