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是天煞盟全州分堂的堂主,此人名喚陳永固,四十上下的年紀,濃眉大眼,虎背熊腰,只一眼便知他蘊藏巨大的力量,走起路來也是虎步生風(fēng)。
他朝杜逸軒行了一禮,道:“盟主,阿貴回盟復(fù)命了,只是路途疲乏,小的擅做主張讓他稍事歇息,晚飯前再來回話?!?p> 阿貴全名陳永貴,是天煞盟銀州分堂的堂主,也是陳永固的親弟弟。一年之前被派遣至北夏,代替杜逸軒巡視北夏分堂的事務(wù)。
陳永固有些惶恐不安的樣子,支吾道:“盟主,阿貴還帶了一人回來?!?p> 天煞盟藏于江湖多年,大齊皇帝沒能找到的原因就是利用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隱于山林,再加上玄涯子出神入化的五行八卦,如果沒人引路,根本進不來!
而天煞盟的首條門規(guī)便是對天煞盟總舵位置的絕對保密!
杜逸軒抬眼,身上的寒意愈發(fā)逼人,陳永固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盟主多年未曾這樣,同時也為自己的弟弟捏了一把汗。
“把那人先關(guān)起來,讓陳永貴給我滾進來!“
陳永固就知道不應(yīng)該放任陳永貴帶人進來,還聽他胡扯什么盟主斷斷不會生氣的胡話!奈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又不能放任不管,只有先行回稟盟主然后再做打算。
他跪倒在地,虎軀伏在地上,道:“盟主!都是屬下管教無方,才讓阿貴闖此大禍,違反門規(guī),請盟主責(zé)罰。“
“你若是袒護他,本座只會罰的更重!“杜逸軒警告道,無論陳永貴犯了什么錯,第一個認錯的絕對是陳永固。
“盟主,您先息怒,屬下先去把阿貴叫來,讓他當(dāng)面向您請罪!“說完見杜逸軒沒有反對,便去把陳永貴叫來。
陳永貴一路上車馬勞頓的,到了盟中也沒有多敢耽擱,換了身衣服便往杜逸軒的書房趕,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陳永固。
他停下,笑道:“哥,盟主有急事?“
陳永貴不似他兄長陳永固長得那般粗獷,渾身上下卻散發(fā)著文質(zhì)彬彬的味道,如和煦春風(fēng)一般,讓人很是舒適。
陳永固有些懊悔的說,“我就不該讓你帶外人進來!你還同我遮遮掩掩的不肯說實話!“
陳永貴笑的很歡,手里的魚骨扇也搖曳起來,“哥,沒事,若是那人是旁人,盟主許是會要了他的命,可他不是旁人?!?p> 陳永貴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這個辦事一根筋的哥哥告知杜逸軒,也絲毫沒有怪他的意味,肯定是他擔(dān)心別人先去告狀,盟主不懲罰自己就下不來臺。
陳永固有些氣惱,在他看來,這個弟弟遇事不著調(diào)的樣子讓他很是頭疼,語氣也重了幾分,道:“你到現(xiàn)在還賣關(guān)子,我看你到盟主那里能說出什么花來!“
“到時候弟弟就給你變出一朵花來!“陳永貴笑嘻嘻的用手肘撞了一下陳永固的胸膛,然后故作鎮(zhèn)定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肘。只有他自己知道,手肘有多疼。
陳永固顯然不信他的話,扭頭便走,陳永貴在后面換了他幾聲,見他頭也不回的走,便小跑著追過去。
進了書房之后,陳永貴才發(fā)現(xiàn),這屋里的氣氛是有點不對,收起平時嬉皮笑臉的不正經(jīng)模樣,單膝跪地道:“秉盟主,陳永貴特來復(fù)命!“
杜逸軒冷哼一聲,“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盟主?不顧門規(guī)便私帶外人上山!將我的顏面止于何地?若是其他人告到我這來,你說我是罰你還是不罰你?”
陳永貴認錯態(tài)度良好,低聲道:“是屬下疏忽了,但是屬下帶上來的那人不是旁人!是您姑爺!”
這下輪到杜逸軒不淡定了,“你是說顧家那小子?”接著便挑眉問陳永固,“阿成怎么還沒回來?讓他查個事情也能查這么久?”
陳永固道:“阿成也未曾有消息傳回來。待會我去問一下日前從建鄴城里回來的兄弟”。
杜逸軒道:“阿貴你說如何遇上顧小子的?”
“說來也是巧合,顧家被聽信讒言的北夏毛孩皇帝給端了,在顧恒死后不到一日,顧家上下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謀反,全部鋃鐺入獄。屬下顧念著小姐安危,也來不及同您商量,就擅自做主準(zhǔn)備劫獄,沒等我們有所動作,顧家又被放了出來,但是顧家的兄弟倆個卻失蹤了,晉陽的百姓們都傳是皇帝秘密把他們殺了?!?p> “沒過幾日,千年傳承的世家被一把大火燒個干干凈凈,不過小姐卻是無恙,他被那個李攸帶回大齊了?!币姸乓蒈幠樕虾翢o反應(yīng),他有些詫異,盟主怎么好似早都知道了…
杜逸軒面無表情道:“她就在盟里。”
陳永貴心中一喜,豎起大拇指,不忘奉承道:“盟主真是老謀深算!”
杜逸軒怎么聽這話那么刺耳,老謀深算?
他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下,陳永貴一看盟主有了想發(fā)火的苗頭,連忙道:“不不不,是才智過人!才智過人!”
杜逸軒壓著心中踢他一腳的沖動,道:“別廢話了。說重點,啰里啰嗦的!”
陳永貴笑道:“是是是。有個兄弟因為救人得罪了北夏中書令李正家的二公子,被蒙冤入獄了,便給他用了假死藥,然后在獄卒把他丟到萬人古墓的時候,前去搭救,我就是去湊個熱鬧,這就遇上了應(yīng)該是死人的顧兄弟了?!?p> 聽到陳永貴與顧澈稱兄道弟,杜逸軒賞他一個眼刀子,陳永貴萬分無奈,不是你不讓我認姑爺?shù)穆铩?p> “阿固,你記住,不能讓顧家小子見到我姑娘?!倍乓蒈幹苯訉﹃愑拦谭愿赖?,也不是他不相信陳永貴,實在是他那性子真不曉得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杜逸軒在很久之前就想教訓(xùn)一下顧家小子,誰讓他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寶貝女兒?現(xiàn)在不讓他倆見面也算是小懲大誡一番,想到這,杜逸軒心里說不出的爽。
然后又道:“不行,過些日子還是讓語薇回去,若他倆都在盟里,難免不會遇著?!?p> 陳永貴一聽就急眼了,雖說小姐是盟主的女兒,可她也是他兄弟的媳婦,哪能由著盟主這般棒打鴛鴦?急道:“盟主,顧兄弟死里逃生也是不易,小姐沒有他的下落也定是著急,不如讓他倆早日見面?”
杜逸軒這回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盞,摔在陳永貴面前,咬牙切齒道:“想也不要想!若是他倆見著了,你看我怎么治你!”
他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好容易要和女兒相認了,緊要關(guān)頭怎么能讓顧家小子來橫插一杠子?
絕對不行!
陳永貴嘟囔一句,“不是說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嗎……”
杜逸軒提高聲調(diào),道:“你再說一遍?”
“啊呀盟主,我想起來我那追風(fēng)還沒喂呢,不打擾您忙了,屬下就先退下?!标愑蕾F連忙說道,也不等杜逸軒同意,一溜煙的跑了。
杜逸軒冷哼一聲,對陳永固道:“你把他給我看住了!語薇的身子剛剛好起來,醫(yī)大夫叮囑得靜養(yǎng),讓他少給我捅什么幺蛾子!”
陳永固見杜逸軒如此一說,心下也重視起來,這次無論怎樣也得把阿貴看好了!